第十六话、制裁愚昧的人吧-１
　　「变得有点寂寞呢……」
　　莉露一边踱步一边喃喃自语。
　　丝碧娜失踪后已经过了几个月。没人知道她在何方，亦不了解她的真正心意。
结果连奥尔都停止找寻她。
　　随便解开施在丝碧娜身上的诅咒会危及她的性命，所以不用担心她会把地底
迷宫的秘密泄露给别人。
　　况且她的实力不足以攻破迷宫。
　　虽然失去她的才能，以及浪费了至今教导她魔术所花的心神和时间，但是没
有工作一定要她来做。
　　因此她不在也不会影响迷宫的日常运作。
　　奥尔以此理由终止搜索。似乎不想莉露对丝碧丝再有牵连或挂心。
　　奥尔在这几个月期间逐渐侵佔附近的小国，当攻下白妖精原来所在的地方后，
艾莲等黑妖精便回到地上旅行。
　　跟她们的协议本来便是维持到打倒白妖精为止，尽管少了她们几位妖精，凭
着几十位精锐的白妖精已足够弥补战力。
　　奥尔把一直重用的她们送走，让美奥也随她们而去。即使美奥在离开时表现
得很不舍，最后仍被艾莲带走了。
　　迷宫中的各种家畜和魔兽交由其他少女和小妖们照顾，没造成影响。
　　莉露因为熟悉的同伴相继离去，因为寂莫而初次尝到焦虑的心情。
　　整体战力提升，攻下其他几个国家，奴隷和魔物的数目也增加了，而且有更
多被洗脑的少女加入。
　　可是奥尔不再像以前那样，记住各人的名字，亦不会安排他们在接近的地方。
　　赛莉斯以外的妖精们和森林居民中，就算大部分女性已发誓效忠奥尔，莉露
也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维琪雅、娜嘉和夏露忙於管理像法萝那些新加入的女冒险者的事，所以很少
跟莉露见面。
　　路根也很忙，它带着其他新召唤出来的小恶魔，负责地底迷宫的警备工作。
　　没变的只有莉露伴在奥尔身边，还有因为丝碧娜不在所以改为黏着她的玛莉。
　　奥尔的势力扩张、部下增加后，反而变得更孤独了。莉露从背后抱着他。
　　「说什么傻话？人手增加，要做的事也更多。我一开始便为了这种情形才召
唤你，还不快去办事！」
　　年迈的魔术师拉开她的手，背对她下命令。
　　「明——白。」
　　忠诚的使魔回答，去向其他人下发管理迷宫的命令。之前那些为了诱惑男人
召唤出来的淫魔们都成为她的部下了。
　　那些淫魔跟莉露的最大分别是绝对不会违反命令，老实地工作。不过她们并
非信任奥尔，奥尔也只把她们视为劳动人手。
　　恶魔本来便应该是这样子，异常的是莉露。为人和事感伤，对奥尔抱持感情，
这些都不像恶魔所为。
　　莉露仍保持恶魔的本性，却逐渐偏向其他性格。莉露把自己现在的行为视作
一种偏差。
　　她觉得除此之外，跟其他淫魔比较时还有什么更决定性的分别。以往在魔界
时从没这种奇怪的感觉，现在却日益增加。
　　「那么莉姆和拉露负责查看第三大层的魔兽，西露奇和苏莉雅负责第四大层，
萝莉卡和娜娜伊负责巡视第一、二大层……」
　　莉露向淫魔下指示的时候，迷宫出事了。
　　迷宫的照明突然变红，一闪一灭。四周传来像巨大蚂蚁发出的警告声，响起
金属般的尖锐声音。莉露记得曾经听过这种声音一次。
　　那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优妮丝闯入迷宫，初次跟她见面时的事。现在代表有
入侵者已来到第四或第五分层。
　　「夏亚！最近有什么厉害的冒险者来过吗？」
　　「没有啊，连第三大层也没人通过。」
　　其中一个淫魔镇定地回答，她的表情没半点慌张。
　　大概因为已得到大量魔力为报酬，就算奥尔死了没法让她留在这个世界也好，
到时只是回归魔界。莉露明白她的想法。
　　莉露闭上眼，向巡视第三大层的部下查问现场情形。得到「没任何异常」的
回覆。
　　「奥尔，有入侵者！但是事情很奇怪，没发现有人突破第三大层！」
　　莉露急忙向奥尔报告。他身处中央广场，透过流水连接迷宫核心，用来监视
地底迷宫各处。
　　「看来是那样。不是冒险者入侵。」
　　奥尔一脸阴沉地凝望上空。
　　「第四大层的外墙被打破了。是地精吗……」
　　迷宫的外墙位於最边缘的地方，支撑起周围的地方。为了能承受迷宫的重量，
同时防止外敌入侵，外墙建得特别厚重坚固。
　　地精们从外面挖通道进来破坏外墙了。
　　「地精？在迷宫中建造巢穴吗？」
　　奥尔摇头回应莉露的问题。
　　「地精是矿山的妖精。虽然它们擅长挖掘坑道，但是不会在地底深处筑巢。
　　这次很明显是其他人所为。「
　　奥尔严肃地望向莉露说。
　　「有另外的『魔王』侵略进来。」
　　「另外的……什么意思？要叫维琪雅她们去应付吗？」
　　「不，那样太冒险了。我早已想好遇上这种情形要怎样做，冷静下来。」
　　「早已想好？」
　　莉露惊讶地尖叫，奥尔不胜其烦地皱起脸。
　　「愚者才会以为自己在做的事别人却不会做。因此我自然也考虑过有其他人
想建造一样的地底迷宫的事。」
　　奥尔带着莉露走到召唤之间，念出短短的咒文。从发光的魔法阵中出现他要
召唤的对象，响起一齐拍翼的声音。
　　「先让牠们过去侦察。」
　　奥尔召唤出大量巨蝇，巨蝇本来只是围着迷宫中的死屍的苍蝇，因为迷宫的
魔力而变大。
　　牠们会吃下屍体让它们回归尘土，牠们是食物链中的最低一环，哥布林和地
精等妖魔视其为食物。
　　基於牠们的能自在地在黑暗环境中飞行，行动范围广阔而且代价很低，所以
很适合在地底迷宫侦察。
　　奥尔对其中一只巨蝇施下『支配』魔术，把成群巨蝇送到敌人破坏外墙的位
置。
　　对方掘挖的坑道防止转移没有结界，只要知道构造便很容易用魔术传送过去。
　　被奥尔用魔术控制的那只巨蝇混在找寻屍体的蝇群中前进，奥尔透过共享视
力了解那边的环境。
　　「莉露，中央广场那边可能有敌人攻进来，你去叫维琪雅她们在途中防卫，
也留意敌人会不会破坏其他外墙。」
　　奥尔一面看着複眼的视觉范围，一面吩咐身边的莉露。
　　「明白了。」
　　莉露回答完便离开去传达指示，奥尔确认她远去后，加深投进巨蝇的感觉中。
　　巨蝇的视角范围很广，远超人类的眼睛。虽然巨蝇的大小只有一尺（约３０
ｃｍ），但是牠的複眼差不多可看遍３６０度全方位。
　　不习惯这种视力的话，很容易会陷入混乱，习惯后却可以在空中任意飞舞。
　　巨蝇避开地精们的攻击在坑道中小心前进，奥尔终於发现见惯的魔术图纹。
　　那是用作把龙脉的魔力传向位处中央的迷宫核心的魔术刻印。果然不是龙或
者普通的魔术师偶然掘进奥尔的地底迷宫。
　　不过这也令奥尔想不通。迷宫核心是奥尔毕生研究的成果。他已经销毁了相
关记录，所有设计和理论只保留在他的脑中。
　　他只跟莉露提起过，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制作出相同的核心。
　　何况纯粹收集魔力并没有用。当人类和妖魔身处太浓厚的魔力环境中，很快
便会因为吸收超过本身储存量的魔力而死，没法好好利用魔力。
　　只有奥尔的迷宫才有完全隔绝魔力的迷宫核心，让他随时採用魔力。
　　想到还是应该到中心地区看清楚，於是奥尔控制巨蝇飞离蝇群。按照着魔术
刻印飞行应该可以到达中央，可是迷宫的构造不是如此简单。
　　假如这里模仿奥尔的迷宫来建造，跟着魔术刻印飞一定落得迷路的下场。
　　只有一个方法能应付複杂的迷宫，就是冒险者们在用的人海战术。
　　奥尔的迷宫中那些含有丰富魔力的巨蝇也包括身为结界的作用。
　　巨蝇飞行中看到的地区就像张开了结界，莉露只要在中央广场的喷水泉，便
可以看到反映出来的迷宫地图。
　　莉露会用那地图来预测敌人的进攻路线，再用魔术通知维琪雅她们怎样佈防。
　　幸好敌人的规模看来不大，入侵的只有地精和哥布林，最强也不过是食人魔。
主要相当於奥尔的迷宫第一大层的妖魔。
　　就算敌人不强，也不能掉以轻心。纵使这边有压倒敌人的战力，一旦迷宫核
心被破坏便完了。
　　敌人中的地精可以随意挖出通道，很难预测会从哪里进攻。
　　反之，只要奥尔能破坏对方的核心便可以。无论是什么咒术道具，抑或魔术
师本身，想做什么也好，地底迷宫中必定有作为核心的存在。
　　因此最有效的攻击方法是破坏那个核心。
　　奥尔控制着巨蝇避开敌人继续前进，巨蝇被杀时只要换另一只便好。
　　奥尔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好像知边如何通往迷宫中心。
　　奥尔凭记忆改变路线，那是之前军师卡斯对他设下陷阱的方位。
　　可能只是偶然挖到龙脉上，不过最重要的是卡斯掘的位置中，有确定通向龙
脉的地方。
　　虽然已拔走泄漏魔力的铁管，会是有人再次利用它吗？
　　应该没多少人知道那位置。卡斯和挖洞的士兵们已死，剩下奥尔和跟他相关
的人知道这件事，奥尔已有一半肯定是谁。
　　巨蝇来到迷宫深处，奥尔看到眼前有一只像跳动的心脏似的巨型史莱姆。
　　同时，史莱姆的身体表面伸出像触手的手臂，令奥尔失去视野。他和巨蝇的
连接已强制取消。
　　「是丝碧娜吗？」
　　奥尔回到自己的身体苦恼地低喃。
　　　　　　　　　　　　　制裁愚昧的人吧-２
　　「丝碧娜做的？」
　　「应该不会错。」
　　「怎么啦，她究竟想做什么……」
　　莉露手掩前额抬头叹息。叛乱，不，应该是为了强行阻止奥尔而行动吧。
　　她的想法很容易理解，在离开之前她曾落力地劝告奥尔不要跟拉法尼斯开战。
　　「为了阻止奥尔的专横，她比奥尔更独断独行呢。」
　　那正是符合丝碧娜作风的做法，却做得太过了。
　　「我们要怎样做？」
　　「既然已大致上查清地形，当然是攻过去。问题是如何对付那史莱姆。」
　　那大概是丝碧娜制作的改良型吃魔力史莱姆，雨水不会降下迷宫，难以收集
大量水去进攻。而且不能保证它的弱点跟之前一样是水。
　　「应该叫它什么攻击也无效的无敌史莱姆吗？」
　　丝碧娜不是没可能制作出那种东西，莉露想到这样不安地说。奥尔却摇头。
　　「理论上不可能制作出来。即使怎样调整平衡，吃下某物质的同时，也会存
在某种弱点以弥补歪曲。
　　设定上没法随意控制各种限制。只能从各种特性中作出取舍，选择制作出什
么成品。「
　　莉露「嗯」的思考了一下，竖起食指说。
　　「直接问丝碧娜不是最快的方法吗？」
　　「你又想敷衍了事……」
　　怎可能率直地对突袭过来的敌人询问情报。奥尔为莉露的话叹气。然而与其
想怎样对付史莱姆，丝碧娜的确比较容易应付。
　　「算了。暂时照你的话去做吧。」
　　「咦，那为什么要责备我呢？」
　　奥尔抛下并未释然的莉露，为攻击敌人作准备。
　　从自己的迷宫攻向敌人的迷宫跟冒险者通常攻略迷宫不同。
　　对迷宫主人来说，迷宫等同他的身体，大致上可以掌握迷宫各处的情况，当
有事发生事可以压制下来。
　　换言之迷宫与迷宫之间的战争就是互夺领土，好像要抢下对方的身体那样。
　　所以跟国家间的战争或冒险者探索迷宫不同，没那些事那么「高贵」。
　　「好，佈下阵势，破坏外墙！」
　　地狱犬们群起过去把敌方的蛮人咬得血肉飞散，奥尔在一边张开结界，让地
精和小妖们挖开迷宫外墙。
　　不用在迷宫中徘徊，打倒敌人前进，破坏地板和墙壁直接打通往中心的路便
好。这是迷宫主人之间会採用的作战方式。
　　「你们留在这里防守！」
　　奥尔透过魔法阵传送几个巨人和白妖精过来守护中继据点。巨人负责面向敌
人当盾，妖精在后方射箭击援，是个优秀的防守阵式。
　　那样可以防止敌人从背后偷袭，亦能阻止对方攻入自己的迷宫。
　　「接着挖东面的墙！小心地下水脉涌出来！」
　　地精们打破墙壁，果然看到那边有地下流水。虽然可以乘巨蝇飞过去，但是
奥尔没那样做。
　　丝碧娜应该预计他只能花时间绕道通过吧……
　　「快架起桥！」
　　奥尔用召唤魔术变一座巨大的桥，命令巨人们把它固定在河边。那是矮人们
赶工用木制的简朴的桥却很坚固。
　　比人类重几倍的巨人们走过时亦没发出不稳定而磨擦的声音。
　　「打破对岸的墙！」
　　巨人和地精们走到桥的另一边用铁锹挖掘以凿穿墙壁，忽然传来惨叫。
　　「怎么啦？」
　　路的尽头滚出巨大的圆石，把地妖们压扁，连巨人们也不能幸免。是『球体
（ｓｐｈｅｒｅ）』陷阱……难以使用但威力很强的陷阱。
　　「怎可能会在这种地方设置……不对，正因为是那样吗？」
　　丝碧娜深知奥尔的性格和行动方式。这里不能用普通的方法通过。因此她估
计到奥尔会选择从这里入侵，才预先佈下陷阱。
　　「从这情况推测，她已看透我的想法，应该在其他通道也准备好吧……」
　　奥尔在脑中回想丝碧娜这个迷宫的地图。他之前考虑过可以突袭的路线，现
在却觉得全都不行。
　　奥尔曾认为难以安排守卫的地方所谓空隙太多了，原来那才是陷阱。没留下
守卫的地方应该全设置好凶险的陷阱吧。
　　正面攻击亦非上策，对方有数量庞大的魔物等待着。
　　敌人的魔物很弱，却拥有地利。举例来说面对从高台上用箭射击的敌人时，
只能正面冲过去的话，不输也难免伤亡惨重。
　　「就让你见识一下，丝碧娜。你从没看过的战术。」
　　奥尔终於来到迷宫最深处，差不多佔满空间的巨大史莱姆仍然像心脏那样跳
动。
　　「破坏墙上的花纹！」
　　奥尔指示地精们开始破坏行动。魔力通过魔术纹路传向中心，只要破坏纹路，
便可以中断提供给史莱姆的魔力。
　　迷宫自然不能维持下去，史莱姆也不能变大。
　　「出来吧，丝碧娜！我已中断魔力输送，是你输了！」
　　奥尔对着空气喊话。丝碧娜肯定在某处，她不会放任核心所在的地方不管。
　　「不愧是师父大人。」
　　史莱姆的表面扭曲起来，一条手臂从中伸出。接着是苍白的脸，丝碧娜徐徐
从黏液生物中现身。
　　她没穿衣服但不害羞亦没遮掩身体，向奥尔慢慢弯腰敬礼。
　　「想不到你那么快便能来到这里。」
　　「你不知道我还有这手战术吧……不，大概称不上战术。」
　　奥尔转身指着通道深处。那里只留下最低限度的支柱，形成中间全被挖开的
广阔空间。那里有拿着铁锹巨人、地精和小妖们。
　　「什么也不是。单纯以数量达成的暴力方式。」
　　陷阱要在像通路或小房间的狭窄封闭空间才可生效，破坏一切让其失效，称
不上战术或手段。
　　不过奥尔下定决心减少防守的战力，增加风险务求调动人手挖掘，勉强维持
战局平衡的险着，亦配得上称为一种智谋。
　　「好了，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丝碧娜听到奥尔的问题露出清晰的微笑回答。
　　「为了迎接师父大人过来先作好准备……让我们一起在这个迷宫生活。」
　　「不需要你那样做。快收拾那史莱姆……跟我回去吧。」
　　「不能做到。」
　　史莱姆像是呼应丝碧娜的说话蠕动起来，想包围奥尔似的挡住他的退路。竟
能自由地控制没自主意识和智力的史莱姆吗？
　　「即是要用武力解决的意思吗？」
　　奥尔面对这种情形仍面不改容地问道。不会怀疑凭她的才能可以做出更惊人
的事。
　　「不。只是我自己来包着师父大人。」
　　丝碧娜移近奥尔，抚摸他的脸颊。那只手冷冰冰的，在温度很低的地底环境
中，仍能给与奥尔更寒冷的感觉。
　　「看来你是认真的。」
　　全因她是我的弟子，奥尔不禁叹气。假如丝碧娜带着敌意对抗奥尔，她便会
被过往施下的咒术妨碍行动。
　　丝碧娜所谓要包着奥尔，只是发自内心想保护他的动作。
　　「不过我总不能如你所愿。『让史莱姆退下，丝碧娜』。快照做……」
　　奥尔注入咒力下命令，可是对没丝碧娜全没影响。
　　「什么……你！」
　　不是魔力没传给丝碧娜。奥尔从这情形中了解到她用什么代价来控制史莱姆
了。
　　「太荒谬了……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嗯，十分了解。就算如此我仍比不上师父大人……为了足以站在你的身旁，
只能那样做。
　　所以我不觉得自己做了愚蠢的事。「
　　丝碧娜慢慢抱着奥尔，他的下半身已被史莱姆吞下。那是跟丝碧娜下半身相
连的史莱姆。
　　不对。
　　应该说那史莱姆是以丝碧娜的下半身所变成。末端连着在迷宫中心跳动的巨
大史莱姆，延长出来形成那模样。
　　因此本来没智慧的史莱姆才能自主活动。
　　丝碧娜把自己变成史莱姆了。
　　「『妮莉斯。比亚。史碧娜』！」
　　奥尔在快被全部吞下的时候，用惟一外露的口叫出她的名字。丝碧娜随即停
下动作。
　　「『把我解放！』」
　　奥尔的话让他从丝碧娜体内脱身。
　　「怎会……」
　　丝碧娜一片愕然地离开奥尔，周围的史莱姆也跟着退开。她没法反抗那力量，
只能依奥尔的话行动。
　　「有件事我之前没告诉你。」
　　奥尔调整好气息，让魔力在萎缩的手脚之间流走再说。
　　「身为魔术师，绝对没法违抗为其命名的师父。即使让魔力无效，不当人类
也好，跟这些完全没关系。
　　因为名字等同灵魂的存在。「
　　丝碧娜无声地流下眼泪。
　　「不要哭。我明白你的心意，也不想追究。好了，『快跟我回去吧』！」
　　「哭？」
　　丝碧娜用手摸着脸，确认流泪的事。
　　然后她笑起来。
　　「这不是悲伤的眼泪，是喜悦之泪。我终於……」
　　「！」
　　奥尔突然停下动作，像丝碧娜刚才那样完全不能活动。
　　「师父大人，因为你变成跟我一样了。」
　　他体验到丝碧娜相同的情形。
　　「类感……咒术吗？」
　　　　　　　　　　　　　制裁愚昧的人吧-３
　　咒术。那是身为『魔』的一方所使用的不可思议的技术全被为魔术那个时代
的遗物。
　　曾有咒术、妖术、魔道、法力等各种名称。经过大量魔术师不断钻研及加以
分类，让其成为一门学问并取名为魔术。
　　於是之前各种难以使用和不成熟的魔术都被摒弃。
　　不过当中有一种在民间根深柢固的技术留下，就是咒术。咒术跟魔术相比效
率很低，使用条件有不少限制，难以运用自如。
　　却有理由在不是魔术师的民众间流传下来。
　　因为「感觉上比较容易学习。」这点。
　　咒术以一言概之即是「利用两者之间的关连的魔术」。
　　相似的东西自然相似。性质相同的人或物之间有所关连。想下雨的时候，把
水洒上空中求雨。
　　想杀人的时候，把对象的指甲和头发放入人偶中钉上木。
　　本来不是魔术师的人做那些事也难以得到实际效果。
　　然而当很多人相信这种力量的时候，那种集体意志亦会产生力量，咒术师便
借此施法。
　　其中有所谓类感咒术。利用「相似的人拥有相似的特性。」来生效。
　　因此这时候。
　　基於「因老师而生效无法解释的强制力量」所衍生出来的体验，丝碧娜藉此
加强了与奥尔之间的连繁。
　　师父和弟子，弟子和师父，两者之间的关系变得模糊不清，丝碧娜乘机强行
向奥尔施下咒术。
　　本来效率很低效力很小的咒术，因丝碧娜储存起来的庞大魔力而变强。
　　奥尔的迷宫核心把魔力储存在他的体外，丝碧娜却不同，把魔力全纳入体内。
　　奥尔没法抗衡那股魔力，只能被压得不能动弹。
　　「师父大人……噢，师父大人……我一直爱慕的人……」
　　丝碧娜扭曲着分成两个身体。混合史莱姆和人类的她能自由地变化，运用黏
液的躯体形成各种姿态，甚至能形成多个分身。
　　跟奥尔的替身不同，那些分身全是真正的丝碧娜，能独立行动而保持统一思
想。
　　丝碧娜脱下奥尔的衣服，舔着他的肉棒。另一个分身娇柔地抱着奥尔的肩膀，
吸吮地吻他的唇。
　　她身后的史莱姆蠕动着，从表面生出其他没穿衣服的丝碧娜，爱抚不能动的
奥尔。这场面就是多个裸体丝碧娜围着奥尔。
　　奥尔被丝碧娜的舌头塞住口没法说话。他想舍弃替身回到原来的肉体也做不
到，那样做需要消耗少量魔力。
　　不过丝碧娜很清楚他的魔力流动，早已吸收他的魔力。
　　「永远地和我相亲相爱吧……师父大人。」
　　丝碧娜从上方推倒奥尔，迳自坐上他的肉捧。
　　「啊……」
　　丝碧娜接受到奥尔的肉棒进入体内便叫出来。那不是史莱姆的感觉，跟仍身
为人类时没改变，分别只是她的分身数目增加了。
　　「让我好好侍奉师父大人。」
　　丝碧娜稍为提起下半身，其他丝碧娜分身便从旁贴近。她们舔着没插入的部
分开始侍奉，除了肉棒也舔着阴囊。
　　左右两旁的分身用胸部夹着奥尔的手，含着他的手指像侍奉肉棒般舔起来。
　　丝碧娜用舌头缠着奥尔的舌头，不忘在口内侍奉。她的分身撑起奥尔的身体，
让他的胸口贴着自己。
　　这种像天国的地狱情形中，奥尔不能自制地射精。他本来能自由控制射精，
现在被丝碧娜的魔术扰乱下没法那样做。
　　「喔啊啊……老帅大人……」
　　丝碧娜和一众分身发出美妙的呻吟，失神地喘气。她们能各自行动，但是感
觉共通，可以达成一致思想。
　　因此不会互相竞争，一个「丝碧娜」等如全部丝碧娜的存在。
　　「我会一直、一直……伴在师父大人的身边。」
　　丝碧娜离开奥尔的身体，俯下脸在他双腿之间伸出舌头清洁。
　　分身三人一起过来，分别舔着肉棒、手、脚和胸部等最敏感的地方进行清洁。
　　「我不求只爱我一人，但求能长伴你身……永远留在你身边。」
　　丝碧娜把再次勃起的肉棒纳入私处，身体伏在奥尔的胸口上。
　　她慢慢包围着奥尔的身体吞下。奥尔好像要跟她融为一体似的，在如此快感
中开始变得神志不清。
　　「快停手，丝碧娜！」
　　奥尔听到熟悉的叫声，从微薄的意识中看到忠诚的使魔……莉露的身影。
　　　　　　　　　　　　　制裁愚昧的人吧-４
　　莉露似乎是担心奥尔所以从中央广场那边匆匆赶来。她满身伤痕，翅膀折断
一半，气息急促地上下耸动肩膀。
　　丝碧娜和分身冷冷地睁着她。
　　「区区使魔，不要妨碍我。师父大人从今以后会和我一起，不再需要你了，
快消失！」
　　区区使魔。莉露从丝碧娜冷漠的眼神中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为了不亲近奥
尔以外的人，丝碧娜心中制造出阻隔别人的墙壁。
　　莉露发觉丝碧娜跟她说话时一次也没叫自己的名字。
　　莉露仍认为丝碧娜保留某程度的信任。没想过会被侮辱地称为「区区使魔」。
　　「那样不行吗！因为奥尔是……我的，我的主人啊！」
　　莉露伸手想抓着奥尔的手拉他出来，可是手一接触丝碧娜的身体便溶化消失
了。
　　「哎！」
　　莉露慌忙把仍保留着的手肘以上的部分缩回来。
　　「我的身体能消化并吸收魔力。你这恶魔想怎样也无可奈何……我再说一次，
请给我消失。」
　　丝碧娜已尽量作出让步。她没忘记与莉露和优妮丝之间的友情。
　　应该说她们是奥尔以外为数不多的对象，让丝碧娜抱持接近尊敬的感情。
　　丝碧娜敬畏的优妮丝死了。对没战斗力的丝碧娜而言，虽然没开口，但是丝
碧娜很仰慕优妮丝的强大而且对她绝对信任。
　　优妮丝却轻易地死了。那么即使是奥尔也不会例外总有一天会消逝吧。这个
想法让丝碧娜恐惧得要发疯。
　　「我讨厌那样。所以我不会放手！」
　　莉露用左手抚摸右手消失的位置。手臂的断面发出黄褐色的光慢慢恢复原状。
　　「对不起，奥尔，虽然我答应过只能使用一成……这时候只能尽用你的魔力！」
　　莉露的四周出现锁链状的琥珀色魔力旋涡，让她全身的伤势和断翼治好。她
大力拍动蝙蝠翼，全速冲向丝碧娜。
　　「说了没用的……这样还不明白吗！」
　　丝碧娜的分身中的两人捉着莉露的双手双脚阻止她前进。莉露只剩下躯体倒
在地上。
　　「你的全身以魔力形成，怎样也不可能赢我的，这样还要……」
　　「那又如何啊。因为不可能便要我放弃奥尔？」
　　莉露大叫，让丝碧娜受惊地抖动了一下。
　　「为什么要做到这样……」
　　「鬼知道，才不管呢！你只要知道我现在……！」
　　莉露使用魔力复原手脚，她在盛怒中保持一点冷静思考。这是第二次了，师
父和弟子齐集时起冲突。
　　「多么气愤啊！！」
　　莉露的脑中好像触动到什么开关『喀』的一声响起。
　　她用复原的右手再度伸向丝碧娜，想抓着奥尔的手。右手随即溶化，但是她
强行用魔力令右手再生。
　　「竟然这样乱来！」
　　相对丝碧娜吸收魔力短时间中，莉露以惊人的高速再生手臂。
　　简直是不可能的速度，就算恶魔的身体构造比人类简单，亦应该要花不少时
间塑造新的肉体。
　　时间再短也不可能瞬间生长出来。这个过程需要能精密控制魔力的高超魔术
技巧。
　　就像奥尔那样。
　　「怎可能，淫魔竟然能掌握这么厉害的技术！」
　　莉露不断加速再生，从只剩下手肘的情形慢慢变成超过丝碧娜吸收的速度，
逐渐长出手腕和手掌。
　　「只差一点……」
　　莉露的其他身体部位开始消失，最初是翅膀，然后到左脚、左手、右脚，直
至身躯也崩溃。
　　因为她的魔力不足以再生右手，所以要用其他部分填补。
　　「莉露！快缩手离开我！」
　　「终於肯叫我的名字呢。」
　　莉露剩下的脸露出微笑，右手抓到奥尔了。她用力拉奥尔出来，最后连右手
也消失，只留下头部。
　　莉露的头掉在地上，丝碧娜立刻伸手想抱回奥尔离开的身体。
　　莉露张嘴咬她的手掌。
　　「……？」
　　莉露一瞬间从丝碧娜身上夺取魔力，让全身恢复原状。
　　「果然仍保留着。」
　　莉露转身活动身体确认状况，然后高兴地笑了。
　　「不客气地收下奥尔的魔力啦。」
　　莉露出於偶然，魔力性质和奥尔相近，丝碧娜却不同。她吸收多少奥尔的魔
力也不能运用，因此一直使用自己的魔力行动。
　　不过莉露相信丝碧娜一定会把奥尔的魔力保留下来，丝碧娜不会犹豫，只会
用尽自己的魔力。
　　「已经满意了吧？回去吧！」
　　「做不到。」
　　丝碧娜举起双手捧着脸。
　　「因为……我做了这种事……师父大人一定很讨厌我……」
　　丝碧娜像小女孩般哭起来。
　　莉露看见她这样不懂应对，苦笑地叹气。做出如此惊人的事，虽然结局失败
了，竟然只为那种理由而像小孩那样哭。
　　真是麻烦的女人啊。
　　「不要哭了，你的形象全毁啦。好啦……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吗？」
　　莉露像照顾小孩那样摸着丝碧娜的头好言安慰。眼见丝碧娜点点头不再哭，
莉露便轻敲她的头，然后转身望向奥尔。
　　魔力被夺的奥尔仍昏迷在一旁。
　　丝碧娜看着莉露的背，有种不同以往的感觉。「想要什么」代表什么意思呢？
　　以莉露一向的风格，应该会说：「我们一起道歉吧」之类的话。她刚才却充
满自信地说「想要什么」，感觉很奇怪。
　　莉露深吸一口气，高声怒道：
　　「『艾恩。索夫。奥尔！起来！』」
　　加入咒力的说话令奥尔突然抖动身体张开眼。
　　「拉……莉露？」
　　对现场情形一头雾水的奥尔眨着眼，莉露笑着举起手。
　　她一巴掌掴上奥尔的脸，以使他清醒过来。「啪」的一声听起来很清脆俐落，
丝碧娜却吓得不能动。
　　　　　　　　　　　　　制裁愚昧的人吧-５
　　「什么……？」
　　奥尔的脸因这巴掌留下清楚的红印，只懂得不住眨眼。
　　他仍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事。
　　本来应该不能伤害自己的莉露出手掌掴，向来像不露表情的丝碧娜曾抽泣，
莉露欢笑和发怒地救自己等等。
　　更重要的是刚才莉露以「真名」唤醒奥尔这事。奥尔不曾告诉莉露他的真名，
世上应该没其他人知道这名字。
　　「因为奥尔不好好振作，丝碧娜才会这样乱来吧！
　　你是我们的主人，应该表现得更神气更有余裕，所向无敌的样子！「
　　奥尔被这番某程度上没法反驳的歪理弄得哑口无言，莉露咬牙切齿地问道：
　　「不是要去取回优妮丝吗？」
　　「对。」
　　奥尔猛一点头。莉露两手叉腰点头说出：「很好！」
　　奥尔看到她这姿势感到很怀念。
　　「你是……拉兹吧？」
　　奥尔仔细观察莉露的脸询问她。她的表情跟以往不同，又好像没分别。
　　「奥尔，力量和魔力用得太多的陋习没改好呢。」
　　莉露像是气弄他似的笑着，伸出手让他借力站起来。
　　「召唤恶魔类似钓鱼的情形。这过程在魔界看起来，就是各种族的恶魔看到
魔力落下，然后考虑那魔术师是怎样的人。
　　是值得期待还是不行的人呢，最终决定上钩还是放弃。「
　　莉露想起超过一年以前的事不禁笑了。
　　「奥尔为了召唤淫魔，竟然放下足以召唤高级恶魔那么多的魔力，反而令恶
魔提高戒备不敢接受呢。
　　不过我看到你那琥珀色的魔力时，有种非常怀念的感觉。「
　　莉奥捧着奥尔的双颊，凝望他的眼。
　　「吸收了自己的全部魔力，由奥尔的魔力制作出身体的事都想起来了。
　　被学生背叛，把灵魂献给恶魔的拉迪古丝。芙鲁曼，已在魔界转身为恶魔…
…成为淫魔了。「
　　这是视之为偶然便是偶然，视之为必然便是必然的事吧。
　　拉兹把拥有跟自己十分相近的魔力性质的奥尔拾回来当学生，而奥尔召唤出
魔力性质十分相近的莉露为使魔。
　　「不过即使那样，我并不是拉兹。我想起大部分拉兹的记忆，但我就是我。
你的使魔——莉露夏娜啊。」
　　「那样吗。」
　　奥尔简短地回应。拉兹的死不会就此忘记，可是他的内心有种像冰融化，慢
慢释怀的感觉。
　　「算了，拉兹是个聪明稳重的成熟女人，你根本一点也不像。」
　　「哼，太失礼了！你因为身高不够，一直在下方看那女人才会这样想啦！
　　她在你这个弟子面前装出端庄的样子，内心其实慌张得一团糟呢。「
　　「喂，快住嘴，不要污染我的美好印象！」
　　奥尔和莉露互相斗嘴，露出久违的开朗表情。奥尔默不作声，走向凝望着他
的丝碧娜那里。
　　然后他紧握拳头朝她的头顶打下去。
　　「回去了，莉露、丝碧娜。」
　　「是～」
　　「……是。」
　　丝碧娜双手摸着头双眼涌出泪珠，欢欣地点头。
　　「苏菲！……？」
　　奥尔一行回到自己的迷宫，玛莉看到丝碧娜回来立刻面露欢笑跑上前。
　　可是她在中途停下，怀疑地看着丝碧娜。可能是因为丝碧娜不在为人身，让
玛莉感到不自然吧。
　　「你真的是苏菲？」
　　莉露走上前正想解释，玛莉先开口发问。
　　「比之前，胸部变得更大了。」
　　像能听到「劈」的一声似的，丝碧娜僵住表情。
　　「你，你说什么，我没任何改变……」
　　「说谎，绝对比之前的胸部更大！」
　　奥尔不禁望着丝碧娜的胸部，不过隔着长袍难以判断是否有变大。
　　「就，就算没见一阵子，胸部变大了。没什么奇怪的……」
　　「没理由。这一年间，一直没变化啦。不会突然变大的。」
　　「因为化身史莱姆所以能调整大小……那样吗？」
　　「喔，即是可以自由控制身材呢。」
　　看到玛莉那么坚持，奥尔和莉露都得出自己的结论。丝碧娜闻言拉下脸，比
冰更冷酷，活像修罗的样子。
　　「啊，这才是苏菲啦。」
　　玛莉看到那表情高兴地笑了。
　　「你！要羞辱我多少次才足够呢，玛莉！！」
　　丝碧娜的身体随即化成黏液，伸出像箭的触手。玛莉笑着轻巧地避开。
　　对她来说，丝碧娜只有态度不同和胸部变大才奇怪，化成黏液的身体很平常。
　　「奥尔」
　　莉露微笑地看着她们，然后对奥尔说。
　　「拉兹最后终於能得到幸福呢。」
　　「是吗？」
　　对奥尔来说已经没有意义。那是七十年前的往事，和拉兹一起过的日子，记
忆早已褪色，留下来只有重要而遥远的印象。
　　所以奥尔会放眼未来。
　　「……让你幸福。」
　　「咦？」
　　莉露听不清奥尔的低喃，看着他问道。
　　「你也是。」
　　「嗯！」
　　莉露的脸上现出像满开的鲜花那样灿烂的笑容，点头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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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１６。１话、画蛇添足
　　「不过那是另一件事。」
　　奥尔抓着欢笑着的莉露的头。
　　「你之前竟敢掌掴我，怎样解释？」
　　「那，那是，好嘛，不是意图伤害你所以不计算吧……」
　　「这样说得过去才好啊！你擅自把部分契约内容改为无效了吧？」
　　是因为全身重新替换的影响，还是恢复人类时候记忆的结果呢？
　　不管如何，大部分契约上的束缚都不再对莉露生效。
　　「没想到原来有这种方法避开契约……把全部契约条款检查一次吧。为了确
认什么地方没效，然后再重新订下条约。」
　　「等、等一下嘛，奥尔！我绝不会背叛你的。我不同其他恶魔，相信我嘛。」
　　「嗯，我相信你。」
　　奥尔的说让莉露喜形於色。
　　「不过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尽管我相信你，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容易发生背
叛行为。对你的信任亦不带任何保证。」
　　莉露因后续的这番话而失落。
　　「喂，丝碧娜，你也过来。你以非人类之身吸收了大量魔力，不可能保持我
原来施下的咒术效果。」
　　「了解。」
　　丝碧娜很高兴地靠近奥尔下方。
　　「好了，开始检查。第一项是确定攻击范围……」
　　奥尔把文件摊开，纸长得一头落在地上滚动得很远。
　　「奥尔，那上面有多少项？」
　　站在丝碧娜身旁的莉露见状愣住，没气力地问道。
　　「大约１０００条吧。数目那么多，要从速处理才好。」
　　「一千……？」
　　莉露的惨叫响遍地底迷宫。
　　三天后她们才完成检查被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