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日记】(1-17 )


               一、村庄

  那是一个看样子总有三十多了的女人,身材饱满得有点……呵呵~她并不好
看,是那种看到之后连性欲也不大容易勾起来的,原因就是她的饱满。

  性欲这个东西在目前的情况下,虽然也挺迫切的,不过首要的是肚子吧。

  是啊!饥饿是一只无法逃避的魔鬼,在无休止地折磨着我们。我们这支十五
人的轻骑从平壤突围出来之后,已经有六天六夜只靠水来维生了。

  开始的时候,由于追兵缘故,我们都没有太饿的感觉,我们只是没命的冲、
没命地跑。

  第三天的中午,我们在一个山洼里休息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感到了胃部
不停地痉挛、抽搐,走路的时候就象双脚踩着棉花一样。

  第四天,我们躲开了一队高丽步兵的搜剿,本来一个五十人的长矛手在我们
面前简直就不堪一击,但我们还是不得不主动规避了,因为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去
作战了,我们的大小便已经停止排泄,而且不再感到渴,也没有了饿的感觉,头
脑中一片宁静安详。

  第六天的时候,走路和骑马都全然没有了感觉,旁人的说话仿佛来自很遥远
的地方,我们已经接近了死亡的边缘,不是战死,而是饿死……

  其实,如果杀掉一匹战马的话,我们就能活。但是,一个骑兵,战马就是自
己的亲兄弟一样,我们没有一个人去那么做,甚至没有人那么想。

  可能有人会笑我们傻,人都要完了,还管马干嘛?

  这样的话别在我们来自玉门关的骑兵的面前说,会激怒所有的人把马刀拔出
来去干掉你。我没开玩笑。

  比饿还要令人绝望的是战争的发展,从海路来的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率领的
江淮水军以及我们这些跟着左翊卫大将军、许公宇文述从鸭绿水冲过来的陆军,
好象就是在一瞬间就崩溃了,我们百战百胜的玉门军居然会栽在这儿——高丽。

  仗是怎么打的?我不大清楚。我就知道,我所在的这支玉门军前锋虎翼团已
经杀到了平壤城下了,然后,一个接一个坏消息就把我们孤立在了平壤城下。我
们的两翼完全暴露给了高丽军,甚至连后卫也没有任何部队来保护,我们的补给
也彻底断掉,然后,我们就一路向东北的山区突围,我们就这样糊涂地败了。

  这是第七天了,我们幸运地来到了这个村庄,幸运地碰到了这些高丽人。

  河水很清,也很凉,荡漾的水中有我的影子。我发现我的样子连自己都有点
人不出来了,我的眼睛居然是红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了,布满了凝
结了的血,还有浑浊的尘沙、灰土,我的嘴唇干裂得开了好几个挺吓人的口子,
应该是新鲜的肉现在泛着惨白色……我还年轻,我只有十九岁,可河水里的我,
如同一个魔鬼。

  魔鬼?嘿嘿~其实,我就是不断与魔鬼打交道的人!

  「长弓(人人都叫我为「长弓」,因为我射箭射得好,又没有名字。),要
不要帮忙?」

  河边的树林里,武林用旗杆支撑着他那已经快支持不住了的身体、拖着他那
条挨了一刀的左腿、艰难地走了过来。

  一阵微风吹过,那面已经成了一些碎布条的战旗展了一下。我就想哭,我说
什么也没有想过我们引以为豪的飞虎旗会成这样,它曾经指引着我们纵横西域、
扫荡辽东……

  我没哭,其实仅仅是鼻子酸了一下,想不起来从什么时候起,我就不知道眼
泪是什么样东西了,尽管我特别喜欢眼泪,不过那必须是敌人的,而不是我的。

  我用手捧起河水,索性就把脑袋扎进河水里,真他妈的痛快!脑袋麻木了,
就没那么多酸溜溜的念头了。

  武林让战旗靠在树上,无力地靠着树干滑倒下去,还死死地抓着战旗。

  「长弓,你说,这趟咱们还能不能闯过去?」

  他就是坐倒也花费了好大的力气,说完了,就只剩下喘气的份儿了。眼巴巴
地看着我。

  把脸上的水擦干,我觉得自己的嘴唇钻心地疼,眼睛也疼得很,我只好闭着
眼睛,咧着嘴。

  「别他妈的说丧气话,咱们不是已经闯到这儿了吗?」

  其实我的心也挺疼的。从辽东开始,我的这支百骑队参加了十九次突击,三
次正面攻击,六次伏击,大小二十八战只损失了十九个弟兄,平壤城下这一闯,
就剩下这连我在内的十五个人了。

  「也不知道大人他们冲到哪儿去了?」武林喘息着,一点一点地把目光从我
的脸上转向扔在河边一块青石上的那个高丽女人的身上,他舔了舔一样干裂的嘴
唇,笑了。「好久了,都有点忘了人肉是什么滋味的了。」

  「得咧!马上就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站得有点猛了,眼
前黑了一下,我使了半天劲才站稳当了,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了。「老武,还记
得咱们在伊吾城干的嘛?」我把目光转向一直战栗着的高丽女人身上,从后腰拽
出我心爱的短刀。

  那个丑陋的高丽女人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本来充满了仇恨的眼睛里的神
情变了,惊异,然后恐惧,那张肥嘟嘟的脸哆嗦了一下,嘴张开了,发出撕心裂
肺的尖叫……

  我吓了一跳,觉得牙根直发酸。不过,一种久违了的亢奋的情绪随着热血的
活跃而激发了起来。她的尖叫,她的颤抖,还有那近乎疯狂的挣扎、扭动,眼中
难以掩饰的恐惧和绝望,以及那一点点对生的渴求,都在把我就要衰竭的力量激
发了起来。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不过那个娇滴滴的高昌小姑娘可比这老娘们强多
了,哈哈……咳、咳……」武林的眼里也燃烧着,不过片刻之后,他的眼神暗淡
了下去。「……石头要是能吃上这顿就好了。」

  石头跟我同岁,他是武林亲手埋的,他被高丽兵一刀切开了肚子,肠子流了
出来,但他还是拼命地掩护着我们团尉长孙无忌的后背……

  提到石头,我觉得我的牙使劲地咬在了一起,「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
石头和我原来都是恩帅卫文升的马童,我们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他
的名字叫「石头」,他跟我一样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姓。

  「过去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咬牙提醒着自己。

  我把短刀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一下,然后走过去,伸手抓住拼命想躲开的女
人的头发……

  尖叫声在这一刻停止了,她嘴张得大大的,眼巴巴地看着我,非常地专注,
嘴里喃喃地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那些剧烈的颤抖好象是不受节制,眼泪、鼻
涕、口水流得一塌糊涂。

  我闻到了一股臊臭的屎尿的气息,不由皱眉。

  「操他妈的,一个脏货!」

  手里的短刀的锋刃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热乎乎的液体一下子就喷了出来,在我的眼前形成一个小小的红幕,一片鲜
红。脸上也溅了不少,开始是挺烫的,渐渐地冷却,渐渐地流动。我伸出舌头把
那些热乎乎的液体舔进嘴里,腥腥的,咸咸的,热热的。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猛烈抽搐的身体,看着她一点点挺直,就剩下一下一下
的痉挛……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进我的眼睛里,好象把她最后的怨恨要埋进我的心里。

  我不在乎,这使我更兴奋,兴奋得在热血中又重生了一次,嘿嘿~我是黑暗
的凤凰,是要用热血和怨恨来重生的,我这可不是涅磐!

  我想她还没有死透,尽管血已经不太喷了,她身体的抽搐也越来越微弱了,
但我看见她的眼睛还在动,还在恨我。她恨不恨我,我一点也不在乎,现在就应
该开始了。

  我重新在她的身边蹲下,用刀子和手熟练地切开她的衣衫。

  我有点后悔没把她扒光了再宰了,现在衣服沾满了血,贴在身上很不容易
弄。不过这难不住我,就是手上沾点血呗。

  我把她的上衣拉开,让那对硕大的乳房露出来。血染的乳房颤着,视觉效果
挺不错的,掩盖了那黑黑的乳晕和有点过于大了的乳头,绷紧的肌肉也使赘了吧
唧的乳房显得挺耸了一些,这都不错。不过那肥肉一堆的肚子很讨厌,那腰简直
就象水桶……恶心就恶心吧,本来也就是一个丑女,没什么观赏价值。我看中的
是她的食用价值,这样一个胖子的肥肉熬出来的汤虽然不是很鲜,但油水足。我
们还不能马上就吃肉,得先用汤把空了胃养起来。

  我伸手托着那肥硕的乳房向上顶,让心口露出来。她果然还没有死透,她的
心脏还在搏动。要的就是这口活气!

  我的短刀顺着胸骨下沿柔软的部位准确地切了进去,然后沿着肋骨的方向斜
斜地开了一个大口子。她的身体最后一次抽动了起来,在我的手伸进那灼热的胸
膛的时候,能感到她肌肉的抗拒,以及那颗依然在动的心脏的滑。我使劲一拉,
心脏「啵」地一声呈现在空气中,血管比想象中要细一些,但真的很坚韧……那
个身体最后一次向上挺了一下,再也没有了动静。

  我挥刀斩断了血管,还能感到这心在手中的动,那感觉真是刻骨铭心。

  「我来吧!」武林支撑着站起来。

  我知道他的意思:谁吃了敌人的心脏,那么冤魂就只去找谁。这是军队里流
行的说法,大家都这么认为的。

  找,就来找我吧!反正那就是我干的!我没有看武林,张开自己的嘴,从心
尖的位置咬了下去……心肌的味道还是就这么生吃的好,甜甜的,滑滑的,嫩嫩
的,不塞牙,就是血有点太多,影响了味道,腥得很。

  咬了第一口,剩下的就不带着怨恨了。我把心脏扔给了武林,他其实也饿坏
了。

  剩下的就是得好好收拾这些肉了。真后悔没先收拾利落了再宰呀,现在可啰
嗦多了。

  衣服得扒,屎尿得清理,关键的关键是毛还没有剔,这挺让我挠头的。

  其实把皮扒了就不用收拾毛了,不过真是舍不得这些皮呀,嚼起来挺有嚼头
的呢。

  「老武,你别他妈的光顾了吃,适当地也帮着我生火烧点水什么的呀!」我
一边把刀尖直接插进颈椎的缝隙间熟练地一转,切断血管、气管和颈椎上一些软
组织的连接,一边对旁边吃得狼吞虎咽的武林说。「你他妈的别吃那么猛,回头
胃又得疼。」

  武林不搭理我,他一边继续大嚼,一边准备生火烧水了。

  那颗脑袋很顺利地卸了下去,滚在旁边。

  然后就是卸四肢了,卸四肢比斩首要省力得多了,因为那些关节都很清晰,
弄起来很轻松,就是卸腿的时候,那些屎尿真他妈的臭,于是就浸在河水里弄…
河水很快就红了一片,然后那片红向下流了过去,在阳光下格外地艳丽。今天是
一个好天。

  这女人的腿真短,而且粗,真不怎么样。尤其是那赘赘的大屁股着实看着没
食欲,洗干净了之后,明显地在屁股蛋靠臀缝的地方有一片显得挺脏的颜色很深
的色素沉淀。那阴户虽然饱满,但黑糊糊的很不好看。

  刀伸过去,在耻骨顶端开了一个口子,然后旋下来,就贴着大腿根,把那块
心型的脂肪切下来。血涌了出来,不是鲜红的,是一种黑紫色的液体。

  用力一拽,那些暗红色的组织就撕裂了……

  「别扔,别扔!」武林兴奋地喊着,他的火已经点起来了,锅也支上了。

  「给我,这东西熬汤最好了。对了,你把那奶子切下来,顺带着把屁股蛋也
旋下来,熬汤能出油……」他吆喝着,看来肚子里有了点儿底,精神头也足了不
少。

  我把阴户在水里涮了涮,扔给他,还带着黑黑的阴毛。

  「我尻,也不知道收拾一下…」武林不乐意了,嘟囔着自己掏出刀来收拾。

  沿着阴户开的口子,我把尸体剥开了膛,很仔细地摘除了内脏。除了肺,其
余的一个也不能扔,都是好东西,甚至里面都是大粪的肠子收拾利落了也是好东
西。肝、脾、胃,炒着吃更是好味,如果有些作料,那……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多
时间去收拾,还是先弄肉吧。

  ……(写着手软了,实在得躲一下。见谅啊见谅!)

      ***    ***    ***    ***

  说是一个村子,其实只有三户人家,七间草屋。

  看样子是猎户,但没有男人。这好理解,因为战争,男人基本上都上了前线
了,高丽本来男人就不是很多。

  也不是没有男人,这里有一个眉毛胡子都白了的老头,还有一个看样子只有
七八个月的婴孩,有鸡巴。

  婴孩被一个也就是刚二十的少妇死死地抱在怀里,不过那是我们踹开房门进
屋去的时候了。现在,那少妇哭得晕倒了好几次了,因为她的孩子被扔在炕上哇
哇地大哭。这少妇长得还不赖。

  那个快四十了的女人想必是少妇的婆婆,这女人很冷静,虽然也一直在哭,
但没有反抗,而且就在少妇准备拼命的时候,她还死死的抱住了少妇。显然,她
明白敌人的含义。

  两个小姑娘: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缩在那老头的怀里;另一个就可怜了,因
为她长大了,有十六七岁了,她不得不面对另外的一个命运。

  地上还爬着两个已经见了脑浆的尸体,是老太太。还有一个没了脑袋的,手
里还攥着猎叉,是个男人,这个村子最后的守护者。

  草屋的烟囱里升起了炊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炖红薯的味道。

  锅台边是一个穿着高丽乡下人最普通的那种联体肥裙的中年女人,她一滴眼
泪也没掉,尽管没有脑袋的那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

  她拿了一把蘑菇扔进了热气腾腾的锅里,不久就有了一股很特别的香味。

  我坐在厨房的柴火垛上,觉得骨头要散架了,但我不得不死死地盯着这个丑
陋并且壮硕的女人,怕她动手脚。

  院子里是女孩的哭声。

  其实离奸淫还远着呢,尽管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战士,空下来是需要用女人
来抚慰一下疲惫的身体的,但目前根本就没有那个精力。那丫头片子哭什么呢?
我好奇地看了看外面。

  院子里,弟兄们跟自己的马在一起,没有什么越轨的行为。副队长赵书瞬正
在把疲惫不堪的陈醉、陈醒兄弟俩叫起来,让他们去警戒。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了,因为陈醉和陈醒是猎户出身,很善于在山地藏匿和观察。

  武林把腰间的葫芦给了我们这十五个人里头年纪最小的卢寒,然后自己舔嘴
唇。景驹抱着他心爱的枣红马在那儿喘气、打晃。大个子童九的确是在色眯眯地
来回打量着被单独绑在石磨边的那个小姑娘,但他没动手。张山、刘敏心、季四
天、王韬养在收拾尸体。

  元冲、高积久和舒无伤跑哪儿去了?哦,听到舒无伤的声音了,他好象在另
外的一个院子里找到了藏匿的粮食。

  女人从容地取出了所有可以盛食物的器皿,很仔细地装起来,然后转过来示
意我可以吃了。

  香味把饥肠折磨得一个劲地痉挛,人似乎要扑过去把那香喷喷的红薯粥吞下
去,嗓子眼里好象好伸过去一只迫不及待的手……

  我很仔细地看那女人,不放过她的一点细微的表情。

  她只低着头,不看我,静静地把双手合在膝前,就那么规矩地跪在锅台边。

  我很佩服她的沉静,即便是我这个无数次在生死边缘走过来的老兵也不能象
她这样在敌人面前如此镇定,她做到了。

  我想找个什么破绽,我知道高丽人跟我们以前对敌的突厥人、吐谷浑人、铁
勒人、高昌人都不一样,他们的血液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执著,这在辽东交战的时
候就很有感触;我想找到什么破绽,从她的身上,毕竟,我这个百骑长现在就只
有这十四个兄弟了,我必须承担起这责任,不能有丝毫散失了。

  饥饿不堪的弟兄们不时地在向屋里张望,但没有过来。这是纪律,没有军令
是不能动的,这不是我给他们养成的,恩帅卫文升在多年以前就把这支部队培养
成了这样。

  我看着兄弟们眼巴巴的眼神,端了一碗,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女人好象一直在看着我,我的后背还不清楚她目光的含义。

  我抓住老头子的头发,示意他吃。

  女人没有丝毫动作,不过她不看我了。

  弟兄们也没有动,虽然哈喇子已经不由自主地涌出来了,呼吸变得急促,目
光也变得热辣辣的,但大家都知道我此举是在干什么。只有武艺虽然好,但只有
十五岁的卢寒睁着那双依旧清澈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要不是武林拽着他,恐怕
他已经过来抢了。

  我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等待着,一会儿很仔细地端详老头,一会儿就用余光
扫向那个女人。我还不能太肯定,因为红薯粥进入老头嘴里的时候,女人的脸好
象抽搐了一下,只是头发正好飘下来,遮掩了一下。

  终于,老头的身子扭曲了一下,目光聚焦了一下又散了,他开始抖,冒汗…

  我也在冒汗,是冷汗。其实,再怎么热,再怎么奔波,我都不大出汗了,但
那瞬间,我觉得背上的战袍被浸湿了。我冲赵书瞬努了一下嘴,然后疾步闯进了
草屋。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我一脚踢在了满脸失望的女人的胯上,把她踢得撞在
墙上,然后我追过去,抓住她的头发……

  她开始拼死反抗了,她居然早就准备好了一把菜刀。不过一个拿着菜刀的女
人在起了杀心的我面前,她就象一只蚂蚁一样弱小。

  我的左掌切在她拿刀的右臂上,可以听到关节错位的轻响,这是我拿手的把
戏——「折翼手」。抓住她头发的同时,我的右肘在她太阳穴上顶了一下,同
时,右膝也顶在了她的小腹上……很快,很麻利,出手是有先后的,但我估计她
几处的痛楚几乎是同时产生的,她在昏迷之前,还佝偻下身子捂住了肚子。

  赵书瞬则麻利地把所有装着红薯粥的器皿扔进了锅里,扔最后一碗的时候,
他用了巧劲,直接击穿了锅底,火苗就从那个窟窿窜了上来。赵书瞬的内家功夫
很高明,别以为隔着软不拉唧的一锅粥用一个不大结实的陶碗把锅底打穿是一件
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目前饥困不堪的情况下,至少我就办不到。武功还在其
次,主要的是那快速的决断,这样的毒粥留着,是会使人无法忍受的,只好烧
掉。这我想到了,但做起来恐怕不能那么麻利。

  我拖着丑女人迎着阳光向河边走过去,因为不想让卢寒那样好人家的孩子看
见残忍的一幕,多残忍的场面,我已经不在乎了。

       ***   ***   ***    ***

  「真他妈的香啊!长弓,要不你先尝尝?」武林看着开始冒泡的锅子,已经
都要突出来了。

  我站在河水里,让被血染红的河水浸泡着酸软的肢体,感受着那丝沁凉,专
心地分解着肉和骨骼,我的短刀好象没有沾上一丝血迹。

               二、红眼人

  大业八年 秋七月二十九 好天气

  虽然已入秋有一段时间了,天气还热得很,山风过身的时候,却有点凉,不
过太阳还毒。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蓝得象刚洗了澡的小姑娘屁股那么的新鲜,
有一些飞絮一般的云,就象小姑娘屁股上挂着遮羞的……

  这么说,好象对神威不可侵犯的天有点不尊重的样子,我觉得没什么了。一
来,这比喻还挺贴切,要是恩帅看见了,准得夸我;二来,这倒霉的老天从来对
我们也不怎么样,这个时候,这样的太阳,逃命的弟兄们身体里的最后一点体液
也会被榨干的,我烦他。

  ……呵呵~这个坐落在两山之间的不能再小的村落其实挺好的,至少风景好
得让我高兴,满眼都是绿,我喜欢绿。哦,好多树的叶子都黄了,有的还红了,
花的颜色也掺杂在绿中,好象是生机勃勃的绿的色彩不是很纯,有点绚丽,也有
点萧瑟。不过我还是觉得主要是绿的,也许是我更注意绿吧?我们玉门关可没有
这么耀眼的绿。

  要写什么?怎么跟绿较上劲了?我说不大清楚,开始的时候,来炫耀一下我
的学问吧,呵呵~我得写得象样一点,这叫「借景言志」嘛,不然恩帅看了又得
敲着我的脑袋说我不用功。帮我看看有错字没有?不然卫灵依那小丫头片子得笑
得肚子疼……

  我想他们了。

  想恩帅是因为想他再次施展他那在我眼里无敌的神威来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救
回去,他就在辽东,不远。

  想卫灵依……真的,能见到她就好了。从长安向东开进,已经有快一年了,
那时候,她十岁,象天使。她现在什么样了?眉毛是不是浓一点了?那鼻子还是
那么顽皮地爱翘?那小嘴还是爱得得呱呱个没完么?她还会教我写字么?

  扯远了,得赶紧打住,可是我真的很想他们。

  今天,我终于弄到了吃的,弟兄们也终于可以在这个小村子里歇一下了。

  虽然没有什么象样的作料,但这汤实在是香,香得在肚子里来回地翻腾……
是喝多了,肠胃有点闹。

  卢寒和舒无伤、景驹那三个小孩喝得眼泪都出来了。老兵们不敢象他们那样
喝,也不敢捞肉吃,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酝。

  「长弓大哥,哪儿弄来的这么香的汤呀?」舒无伤用手摸着鼓起来的肚子,
吧嗒着嘴,还一个劲地用舌头舔嘴唇,眼睛里尽是贪婪,要不是被赵书瞬拉开,
他肯定还能喝不少。

  我靠在院子的矮墙上,一口一口地喝,静静地体会那股热流在体内的滋生,
没法回答。象他们这样贵族家的公子哥,即便是已经明白战争有多残酷,总还没
想过要残酷到吃人的地步吧?

  其实是用不着这样去吃人的,我只是有点疯狂而已。

  我看着舒无伤那张英俊的脸,真羡慕他。

  羡慕他的整洁。即便是如此的狼狈了,他身上的衣甲居然还是一尘不染,连
血迹也没有一点。

  这倒不是他不奋力死战,是因为他武功太好的缘故。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学
来的,他就象一个刺猬,浑身上下都是暗器,而且弓箭也是百步穿杨,即便是在
混战中,他的身边也总有一圈真空,闯进去的就是死尸……其实,万马军中突围
出来的,剩下的真是精英呢,没本事,靠运气是冲不出来的。

  羡慕他的俊朗。一个男孩生得比好多女孩子还漂亮,关键这漂亮中还带着那
种与生具来的桀骜、剽悍,我要是女孩子,准被他迷死了,尽管他还是一个只有
十七岁的小孩。其实,我现在也喜欢他。

  羡慕他的开朗。也许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吧?舒无伤好象是在瞎乐和,不过他
东一句、西一句的活跃着,好象真能把笼罩在我们周围的死亡阴霾挑开似的。他
是有用意的,我觉得。

  我靠在矮墙上,抬头,眼睛又一阵轻微的刺痛。大概是被热血蒙了眼吧?记
得突围的时候,我把一个高丽矮子的脑袋砍飞的时候,他的血直接喷到了我的脸
上。

  「嘻嘻~在笑我幼稚?」舒无伤扒拉开我身边的元冲,挨着我坐下,望着天
际,不笑了,因为这里是院子的角落,不大引人注目。

  「没有。」我合上眼睛,把头靠在墙上,接受着阳光,浑身都一软,想就这
么睡过去。

  「我知道是什么汤。」

  我吃了一惊,从眼缝里看到舒无伤嘴角那一丝邪气的笑。

  「其实也没什么的,毕竟比吃红薯粥要好得多了,对么?」他也象我一样仰
着脸对着太阳,满不在乎。

  我睁开眼睛,很专心地看了看这个天使一样的男孩,话到嘴边变成了:「吃
饱了,就去替陈醉和陈醒回来吧,给我盯住山口。傍晚的时候,我去替你。」

  「得咧,听你的,不过那个老娘们可别弄坏了,给我留着啊。」舒无伤站起
来,动作幅度很夸张地拍打着灰,弄得阳光都暗了一下。

  这小子,当兵才几个月,好象对一切都门儿清。

  吃饱了肚子,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睡觉,那是恢复体力最好的办法了。
不过也有精力还可以的,童九就走到被绑在石磨边的那个已经哭得没劲了的小姑
娘的身边……

  小姑娘睁着一双还算是秀气的眼睛,不大清楚要发生什么事情,就是害怕得
哆嗦,一个劲地缩。

  还留在院子中间的三个女人中的那个中年女人突然喊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却
变化不大,只是两颊有点抖,眼睛里在传递着一种坚毅。

  我看着,明白舒无伤为什么对她有想法了,其实我也……

  「让童九到屋里弄去,别他妈的光天化日的。」

  「哎!」元冲已经快睡着了,听到我说话,一个激灵就窜了起来,又不得不
坐下了,他的眼睛一个劲地翻,还是太虚了。

  「得咧,不用你了,你睡吧。」我站起来。

  「别介呀,要不然我这随骑是干嘛的呀?」元冲站起来,扶着墙使劲地闭眼
睛、喘气。

  小姑娘的哭喊声实在是让人心烦,童九抓着小姑娘的头发,把她拽了起来,
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

  「哭!哭你妈的哭!马上就痛快了……」

  童九那只少了无名指和小指的左手捏着小姑娘的下巴,使劲地捏。

  那脸变形了,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了……没法形容那阵颤抖,筛糠,这比喻
不赖,小姑娘的身子的确是在筛糠。

  「呸!」童九向小姑娘的脸上啐了一口,笑了。

  那口带着泡沫的液体在小姑娘的脸上蠕蠕地动起来,小姑娘被恐惧折磨得有
点空洞了的目光突然变得灼热了起来,她疯狂地扭动起来,疯狂地反抗……

  「来,来,来呀!真他妈的带劲!」

  已经睡着了的赵书瞬被吵醒了,他看了看,皱眉,但没动地方。其他的人就
那么平静地看。高积久和季四天笑着,吆喝着,给童九加油。

  小姑娘倒在石磨上,就剩下一阵一阵的干呕和抽搐……童九站在小姑娘的背
后,一边用手把小姑娘的头按在磨上,一边急躁地解自己的裤子。

  「别他妈的弄坏了,你他妈的就不能温柔一点?」路过童九身边的时候,我
看见童九的那只残缺的手撩起了桶裙的下沿,顺带着一把撕开了小姑娘裹在裆里
的那片布,一个扭动着的白屁股露了出来,能看到屁股沟里一点嫩红色的东西…

  「得咧,你操心的事儿可真多……」童九笑着,脸兴奋得象猪肝,「……要
不,这丫头你先上?看样儿还没开苞呢!」他的手插进了那个白屁股的屁股沟
里,白屁股就猛地一扭,那个脆弱的身体也猛地一挺……

  「你弄吧,你他妈的到屋里去弄,不行呀?」我有点担心地看了看卢寒和景
驹。

  卢寒目光空洞地看着发生的一切,目瞪口呆。景驹的脸很红,眼睛里正在一
点一点迸发出奇异的光彩。

  「天儿挺热的,这儿不是凉快嘛!而且大家都方便。」

  「别弄坏了啊。」

  「放心吧,听说过用坏的犁,你听说过犁坏了的地吗?」

  我得去睡一会,不搭理这疯牛了。

  少妇昏迷着,头枕在她婆婆的腿上。那个死死闭着眼睛--更小的小姑娘蜷
缩在那女人的身边,哆嗦着。那女人呢?她低垂着眼帘,脸在抽搐,牙关咬得很
紧,也在抖,但不是恐惧的那种,是愤怒和克制。

  「你。」我停下了脚步,指着那女人。

  那女人的身体震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中一抹厌恶过去之后,她显得
很平静。旁边的小姑娘那双已经没有含义的眼睛盯着我,大声地哭号起来。女人
对小姑娘厉声说了一串什么东西,声音也挺凄厉的,但挺稳定。眼泪从那双显得
有点浑浊了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她咬了咬嘴唇,费劲地站起来。

  小姑娘不再那么哭号了,不过还在抽噎着,她的手脚被捆着,又太害怕,站
不起来,但她使劲地用身子靠住了女人的腿,她的眼睛在我的脸上聚焦,然后怨
恨,然后乞求……女人又很简短地说了句什么,迈出了第一步,腿稍微有点抖。

  一阵微风过来,把女人脸上的乱发拂开,露出那张有点象柿子的脸,皱纹写
着生活的沧桑,眼神阐述着一些艰难造就的坚定,快四十岁的女人了,已经不娇
嫩了,皮肤也显示着松弛,头发干燥,好象失去了光泽……我看了看她,没有其
他的想法,就是不愿意她那眼睛里还闪着不屈的劲头,要侮辱她,让她折服。这
念头很强烈。

  那边小姑娘凄厉的嘶鸣尖锐地响了起来,中间夹杂着童九的一声沉闷的哼…
还有一些躁动。

  房间的通风很好,而且阴凉,就是简陋得很,还算干净。

  炕上,那个襁褓中的婴孩已经不哭了,睡着了,娇嫩的小脸红扑扑的。不知
道梦到了什么,小嘴吧嗒了几下,象是在吸吮乳头的动作,笑了。那笑容灿烂得
比清澈的蓝天还要让人襟怀一畅……

  女人的脚步急促了起来,她冲过去,挡在婴孩的身前,剧烈的哆嗦着,就那
么恶狠狠地盯着我,象保护崽子的母豹。

  我笑了,冷酷地笑着,伸手把身上的东西摘下来。

  「这老娘们,真他妈的…」元冲伸手接我摘下的短刀和已经破裂了的铠甲。

  「我说,您就不能稍息呀,这事儿也跟着。」我无可奈何地看着元冲。

  「瞧你说的,又不是头回了,我不是你的随骑嘛……不过,说真的,这次你
眼光可够差的,这老娘们也就是屁股大……」

  「真他妈的罗嗦!」

  「嘻嘻~~要不,我把那小的弄进来?虽然小点,没胸没屁股的,可总算嫩
吧?」

  「今儿,就是她了。」我解开衣带,把上衣甩掉。

  「哎呀,你扔准一点不行呀?嗨~她就她吧,总算有个大屁股,估计顶起来
软乎……不过松得很呀!」

  「你给我出去!」我气急败坏地叫。

  「学习、学习嘛,你不是厉害吗!」元冲的屁股上挨了一脚,还笑嘻嘻地不
走。

  其实,他不必走,从他做了我的随骑传令兵,强奸女人这样的事儿,我们都
是一起干的,我们同岁。

  「要不,您先来?我先睡会儿。」我坐在炕沿上,扒靴子。脚好疼,好酸,
被河水浸湿了的缠脚布正在把我的脚勒得疼,脚却在胀,于是更疼。

  「看你说的,你是头儿,当然是你先来了。要不要我去把那孩子弄走?」元
冲依旧嬉皮笑脸的。

  「甭管了。」我解开缠脚布,一点一点地揭开。味儿够冲鼻子的,不过脚露
在空气里的时候,舒服得我哼哼了出来。我发现我的脚丫真挺漂亮的,白就不说
了,现在还带着一丝粉红的鲜嫩。

  「看样子是要在这儿歇一阵了?这么不紧不慢的。」元冲收拾着靴子。

  「不歇不行啊,不然,咱们没被高丽人干掉,自己就先拖垮了。」浑身的关
节都在向我抗议着,那阵酸楚实在不容易抵挡,想倒下去。

  「我真的佩服你和舒无伤。你们是怎么弄的?那么激烈的撕杀,居然皮肉不
伤。舒无伤更来气,连战袍都象新的似的。」

  「舒无伤是武功高,本领高强。我嘛………」我苦笑了一下,向炕上倒了下
去,其实我的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就不下十条,「……我是死的次数多了,练成
精了。」抬了下屁股,让裤子褪下去,所有都露在空气中了,一阵舒适的凉。

  外面的嘈杂声更厉害了,女孩子的尖叫听着象百灵鸟的歌,男人的狂笑和喘
息就不大带劲了。

  我把头发解开,躺得更舒服一点。侧头看了看女人,伸手向她勾了一下,指
了指我的鸡巴,又指了指她的嘴,然后看了看那婴孩,然后闭上眼睛。

  「你可真懒呀,不怕把你鸡巴咬下去?」元冲笑着,把东西放在旁边,然后
过去在女人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叫你呢。」

  闭上眼睛的感觉真奇妙:人好象虚了,在摇晃;眼前是一阵漆黑和一片血红
交错着;肢体的酸软把这种虚浮的感觉衬托得更强烈;耳边的声音一片混沌、嘈
杂、渐渐远去,剩下一阵类似冥音的哨子,越来越轻;头皮好象是在发紧,又好
象是在不断地松下去,要离开我;肢体也如是……

  元冲对我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但下边感到了一阵湿润。接着,软塌塌
的鸡巴进入了一个凉津津的地方,接受细致的吸吮。

  酸溜溜地一阵锥心的舒服,从鸡巴的最前沿一直沿着我的脊椎爬了上来,如
同在我的脑袋里放了一个礼花,散开……

  醒来的时候,耳边听到的是婴孩凄惨的哭叫声,接着就听到牛喘一般的喘息
声,肉体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还有一些压抑着的女人痛楚的一呼一吸……

  阳光斜斜地从窗子进来,一片黄昏的柔顺。不那么耀眼了,却灿烂。

  婴孩的哭叫是从脚下的地方传过来的,估计是扔到炕下面去了。

  我的肚子上压着一条腿,我尻!元冲光溜溜地侧卧在我的身边,腿在我的肚
子上,手则在我的脸上。

  我抬了一下胳膊,还酸溜溜的,不过已经感到力量的恢复了,我想把元冲扒
拉开,但还是轻轻地把他的手和腿拿下去。

  我慢慢地坐起来,伸手使劲地掐了掐太阳穴,让自己振奋一点。

  炕似乎在摇晃,屋子都似乎在摇晃。

  女人的上身趴在炕沿上,屁股在炕边;她的双手依然捆在背后,身子就搭在
炕上;脸上的痛苦很明显,她的乳房在炕席上蹭着,磨得有的地方现出了血丝;
她的身子一下一下地向炕里顶着,那是……那是她身后的张山造成的。

  「你他妈的使劲呀!」张山的五官挤在一起,脸红得很,呼吸也急得很,眼
睛里是恼火。他的手猛烈地落在女人肥硕的屁股上,还使劲地掐起女人腰部的赘
肉,使劲地掐……

  从热火朝天的草屋里出来,院子里已经一片肃静了,就是赵书瞬和卢寒在照
顾战马。

  「怎么着,没放一炮?」我过去,伸手抓了一根草棍衔在嘴里轻轻地咬。

  「就睡了一下。」赵书瞬看了看我,有点怪责的意思。

  我知道他从来就反对虐待敌人,尤其是敌人的平民。其实他是老兵了,对战
争到底是怎么回事比我还清楚,他就是不那么干,他有他的原则,让我敬佩。

  「弄点吃的吧,弟兄们玩完了还是得饿的。」我看了看赵书瞬和眼泪汪汪的
卢寒,抬头看了看夕阳,伸手摸了摸背后的长弓,低下头向夕阳的方向走过去。

  「你干嘛去?」

  「换舒无伤去,他也得歇一下了。今晚我守夜,对了,你要是睡好了,就四
下查探一下地形吧,我觉得咱们得在这儿喘息几天。」

  「已经派人去了,让王韬养去的。」

  他办事总是那么仔细,连人选都那么合适。王韬养是我们这帮人里最不爱说
话的,也是轻功最好的,他也象赵书瞬一样仔细,让他去查探地形实在是最合适
的人选了。

  其实,赵书瞬各方面的能力都在我之上,他仅仅是因为出身贫微,而且耿直
犯上,他才在这个百骑队里屈就一个副队长。

  我虽然也寒微,但我是恩帅马童出身,这就不一样了,所以我可以一下部队
就做了这个百骑长。

  在一株繁密的大树的枝杈间,我看到了舒无伤黄色的衣角,他隐藏地很好。
我以为他肯定是睡着了,但在我接近的时候,一个悄无声息的袖箭就飞了过来。

  「他妈的,没看见是我呀?」我接下了袖箭,反手打了回去。

  「知道是你,才打的。」舒无伤笑嘻嘻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双眉一扬,双掌
一错,攻了过来。

  「疯了?」我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精神头,这工夫还有兴致切磋武艺。

  「长弓,咱们一直也没有机会好好地比试一下,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

  我没见过他这样贴身近战,即便是在军阵中,他也是绝对回避近战的,他用
他周身的法宝去伤人、杀人,现在是见识着了。和我这样在生死角逐中修炼的武
功很不一样,他打得那么漂亮,同时也厉害得紧,在追求了杀伤力的同时,居然
还照顾到了姿态的优雅,我想到恩帅跟我说过的江湖功夫。

  我所凭借的就是天生的灵巧和百战磨练出来的机警。其实战场是磨练武功最
好的地方,到处都是危险的时候,那么人的感知能力和预见性就不是只是刻苦修
炼的仙人能比拟的了。

  不过舒无伤的花俏东西非常多,我百般提防还是挨了好几下。

  「差劲儿,想不到名威赫赫的长弓…」他不打了,一副骄傲地退到了旁边。
下颌扬着,双眉也扬着,嘴角还撇着,那神气劲就甭提了。

  「你厉害,还不行吗?」

  其实我知道他还不善于这样贴身近战,他知道如何取胜,但不知道如何简单
地杀人。杀人和比武取胜是不同的概念,他的功夫太复杂,即便是刺杀也不太实
用。

  「我知道你在笑我。」舒无伤的眼角突然淡淡地漾过来一丝浅笑,骄傲的神
气在美丽的夕阳下融化了。

  夕阳的颜色是什么?辉煌的金色好象还不足够表达,还有一些如血的瑰丽、
明艳。山、林,一切都被蒙上了旖旎的绚丽的时候,舒无伤那飞扬的神采一点也
不失色,反而,他白皙的面颊微微地红,微微地有了一丝通透的感觉。他的发一
丝不苟,用一个很精致的金冠束着,金冠的正面有一颗莹润的美玉,散射着夕阳
的艳;他没有穿铠甲,就是那干净的、稍微有点大的黄色战袍,随着风,一种飘
逸,一种洒脱。

  我下意识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有点不能面对这瞬间的美好,说不清楚自己
心里的滋味,总之有点心跳。

  其实这感觉我有过,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样的感觉我面对司空绚和独孤昊
的时候也有,跟看见漂亮女孩子的滋味很不一样,有点扭曲,同时锥心刺骨,不
能回避。

  他看着我,脸上微微地一红,目光中流出一丝利剑一般锐利的清冷,随即消
散。

  「是在笑话我这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吧?」

  舒无伤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

  「我从小练的就是这些功夫,没办法。」

  「其实,挺厉害的,也挺好看的。」我嘴不大灵,不知道该怎么说。

  「得了,就算你是在让着我吧。」他还挺大度。

  「你回去歇着吧,我盯着。」我走到了大树下,抬头看了看刚才他隐身的地
方,准备上去。我没练过轻功,我就是跳得还算高,我已经看中了一个我够得着
的枝杈,只要抓住它,剩下的就好弄了。我在手心啐了两口唾沫,准备上去。

  一只手从后面拖住了我的腰,一提,身子就变轻了,是飞翔的滋味。

  「一个人守夜,实在太无聊了。我一点也不困,陪你。」舒无伤靠在了树干
上,笑。夕阳从树影中透进来,光影斑驳,那笑神秘。

  我觉得特不是滋味,一个小孩居然……居然让我一个劲地自惭形秽,而且紧
张,这太不得劲了。我没说话,就坐稳了身子,藏好。

  「其实,刚才我一直在睡,但我仍然能发现你,你信不信?」他得意极了,
是在炫耀,还是个小孩。

  「是么?」我觉得真有点不能置信。

  「真的,有的人的内功是睡觉时候练出来的,人睡着了,休息了,可知觉却
更敏锐,是有这样的事情的……内功,懂不懂?」

  我摇头,恩帅从来也没跟我讲过内功的事情,我自然知道赵书瞬练的是内家
的功夫,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我一无所知。

  「嗨~说了你也听不明白,其实就是好玩,真到了战阵上,还是你那套东西
管用,我观察了好久了。」面对着我的求知欲,他显得不以为然。

  「你观察我干嘛呀?」

  「可不是得观察一下么?我在洛阳的时候,就听说玉门边兵里有五虎上将:
黑虎包九羊、玉虎司空绚、老骆驼齐唱、飞虎长孙无忌,还有就是你这个长弓。
包九羊、长孙无忌他们年纪大,身份又高,来头也不小,要想比,也就跟你这个
小兵比了……」

  其实包九羊他们不老。包九羊也就三十四岁,司空绚才二十五,长孙无忌更
年轻,才二十四,也就是齐唱实在是一个四十六了的老光棍。

  「……所以我在涿郡从军就到了虎翼团,来跟你比一比。」

  「是啊?」既然提到了比,我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眉毛,谁愿意输呢?

  「说真的,一看到你,我失望透了……」他又撇嘴,「……个儿虽然还挺高
的,这么瘦也有点太惨了,跟骷髅有的拼……」他哈哈地笑。

  「有那么惨嘛?」我不爱听,并肩数月的友情几乎要在这瞬间崩溃了,而且
我觉得我虽然瘦点,但肌肉还是挺漂亮的嘛,尤其是腹肌,我会动,你行么?

  「……不爱听了?那说你挺英俊的吧……」

  我鼻子要气歪了,我知道我这德行跟英俊搭不上边,要是英俊的标准是舒无
伤或者司空绚他们那样的,我就只能算丑比无盐了。对于我的相貌,其实在十五
岁后也挺在意的,毕竟一个男孩还是有点懵懂了嘛,不过我从高昌弄到一个波丝
镜子之后,我的自信心就不在相貌上滞留,因为我知道我怎么长也没法象司空绚
那么灵秀、象独孤昊一样英姿勃发、甚至连恩帅的清癯也没指望了。

  「……又不爱听了?得,就不说你长的怎么样了,就说……」

  「舒无伤,你要知道,我是你的长官,而且我比你年长。」

  「怎么了?我是喜欢你才说你两句的,不喜欢的人,我还不搭理呢。」
              三、伤路

  舒无伤笑吟吟地抻了一下胳膊,冲着夕阳打了一个哈欠,合上眼睛,一副舒
展的姿态。

  是啊,其实即便是长孙无忌也对舒无伤挺客气的。我可没法跟长孙无忌那样
出身显贵,而且少年得志的豪杰相比,人家是长孙家的长子,是要袭爵的,而且
长孙无忌可不是浪得虚名,是真有本事,会打仗,虽然这仗败得够惨的……想着
想着又跑了,嗨~不过这舒无伤的确是一个迷一样的人物。

  我看了看悠然自得的舒无伤,觉得他那自在的状态实在是让我……心跳。

  「得了,就不夸你了。长弓,你干嘛当兵?听说你十五岁就在边塞成名
了……」

  是啊,我干嘛来当兵?其实……

     ***    ***    ***    ***

  那时候,我象一头被凶猛的豹子吓坏了的小羚羊,恐惧把我的意识弄得一塌
糊涂的,我颤抖着蜷缩在妈妈的怀里,感到妈妈也在不停地颤抖。

  村子里火烧得很旺,就是缩在这儿,我也能听见外面凄厉的嘶喊,以及烈焰
灼烧房屋的噼啪声,风声,还有马嘶的声音,一切都是一片充满了恐怖的冥音,
让我无处躲藏。

  我看到妈妈那总是笑着的脸变得紧张,没有血色,她的眼睛里好象没有丝毫
的含义,她只是死死地搂着我,目光在与我的目光交会的时候,才有了一些原来
的镇静,她努力地让我感到安全。她尽力了,但离开我的眼睛的时候,她的目光
又变得凌乱,她好象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们的房子开始着火了,我的目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看到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丑
八怪用带血的长矛把爸爸钉在了我们家大车的车板上。他拔出长矛,血就跟着锋
利的矛尖漾了出来。我看见爸爸拿着我们给马轧草料的铡刀的手松开了铡刀,伸
向了空中,象是要努力地抓住什么东西,但没有抓到,只那么勾曲着,对着天。

  我的目光停留在那瞬间,居然连喊叫的欲望都没有。

  妈妈伸过来捂住我嘴的手是有点多余了的,我感到妈妈的手抖得很厉害,她
捂得我有点喘不上气来,也捏得我的腮帮子疼。

  我还听到妈妈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很低沉的痛苦的吟唤,很轻。

  那个大胡子又把长矛刺了下去,血溅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上是狰狞的笑,残
忍的满足……他从腰间拔出了那口突厥人特有的弯刀,然后使劲地举起来……第
一下恐怕是砍得不准,虽然很重,但脖子裂开一个巨大的创口之后,没有断,鲜
血却喷得很厉害;第二下,他成功了。我看见他把人头拣起来,把头发系在腰带
上。爸爸的眼睛睁得很大,却暗淡了,但他是在努力地想保护我们……

  几个浑身是血的突厥人叫嚷着冲进来,叽里咕噜地炫耀着,其中一个的怀里
还抱着一个正在拼命挣扎的姑娘。

  那姑娘,我认识,是我们邻居家的婶子,她对我可好了,总陪我玩。她挣扎
着,嘴巴张得很大,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她的头发披散着,挡住了我觉得挺好看
的脸;她的眼睛躲在头发的后面,读不清楚写的是什么;她的手在空中挥舞着;
她的上衣被撕开了,露出白花花的肚子以及腰……

  我看见她被一个大汉的胳膊控制着,另外的两个分别抓住了她的脚……她是
应该穿着她自己做的绣花鞋的,可那鞋子只剩下了一只,脚丫上沾着土,看起来
有点脏……有一双血手伸过去,在那白花花的肚子上留下了红色的印子,那手在
把她的裤子猛地扒下去,撕开。

  这是我头回看到这样新鲜的肉,白花花的还带着一抹粉红的晕;我看见破碎
的内裤里的一片暗,那里好象有头发一样的毛毛,偏又跟头发不大一样……

  那双手把最后的那点遮掩也撕掉了。

  我看见了,虽然她还在猛烈的扭动着,挣扎着,那里不断地在动,不是太清
楚,但抓着她脚的两个家伙把她的腿拉得很开,把那个地方露得很大。

  其实我的感觉在那时候很怪,我只是觉得那片黑色的绒毛覆盖下的那一片暗
褐色的阴影有点脏,而且那里居然有一张象竖着的嘴一样的裂缝挺奇怪的。那里
的确是象嘴,连嘴唇都有,那嘴唇的颜色虽然也有点脏,但中间露出来的那片细
嫩的肉红色实在是很特别……这就是女人?怎么长大了的女人不象跟我一起玩的
小花那么干净?

  我看见那双血手的主人咧着丑陋的大嘴解开了裤子,露出黑糊糊的阴毛中矗
立起来的鸡巴。

  原来大人的鸡鸡也是有毛的呀?而且这么黑糊糊的也脏得很呢,而且可以这
样的大的吗?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家伙就贴到了婶子的身上去了……

  那一刻,婶子的惨叫是我听过的最可怕的声音,我后脖颈子的寒毛都好象立
起来了,头皮一个劲地发炸。我看见婶子的身体抽搐了起来,脸上的头发都散开
了,脸上一塌糊涂的一点也不好看,那眼睛更不好看,象死鱼。

  男人大声地呼喊着,拼命地向婶子的身上顶,那些声音就是在一片嘈杂中也
很清楚,我觉得就象我淘气了被打屁股时一样,啪啪的很脆,有点不一样的是,
中间还掺杂了一些似乎湿唧唧的声音。

  又有几个家伙闯了进来,看到院子里的事情,高声地尖叫,打着口哨,然后
就四下翻了起来。

  这时候,我觉得妈妈在往我的身上盖草,她凝视着我,嘴唇哆嗦着,「别出
声,儿子,你一定要活下去。」

  我的脑袋里一片乱,觉得草挡住了我的眼睛,有点碍事。我对死活还没有概
念,甚至连恐惧也不是太明确,我只是觉得一个劲地想喊,想逃掉,离开这修罗
场。但是妈妈的眼神抚慰着我的心,告诉这时候躲在这里是安全的,不管发生什
么也不要出去。

  一个长矛挑了遮挡着柴草堆的木板,那个突厥人愣了一下,欢欣鼓舞地叫了
起来,挥手招呼着同伴。

  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因为妈妈就躺在了草堆上,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觉得呼
吸很费劲,进入鼻子的都是干草的味道。接着,听到了一些衣衫撕裂的声音;接
着,传来了一些狂笑和痛楚的低吟;一阵古怪的声音……

  我的脑袋好象被一个利剑劈开了,我的眼前浮现着刚才目睹的触目惊心的一
幕,只不过婶子的形象换成了妈妈;我觉得自己的体内有一股非常猛烈并且冷冰
冰的东西迅速地翻涌了起来,想必是仇恨吧?我不觉得这样的场景很好玩了。我
觉得自己是在抖,翻涌上来的热使我亢奋得想冲出去。可我害怕,我的腿不听我
的使唤,我还使劲地闭上了眼睛,捂住耳朵,缩紧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草堆上的混乱似乎是换了地方。我费劲地睁开眼睛,看见
了院子里的场景。婶子被挂在院门的门框上,双手举着,惨白的身体展开着;妈
妈则被压在院子里的磨盘上……

  我本来是要找妈妈的,但我一下子被婶子吸住了,我看见一个狰狞的大汉用
火把点着了她的头发。火苗一下子就窜了起来,迅速地向上蔓延了过去,那火苗
居然有点发蓝。我看见婶子本来瘫软的身体剧烈地扭动了起来,那声音穿透了一
切,惨厉无比。那大汉还把火把往婶子的下身捅……他们笑得非常开心,连正在
凌虐妈妈的野兽都停了下来,看。

  这个角度,我看见了妈妈凄惨的身体,她的背上布满了被抓出来的血痕,而
她的腿间则……我看见妈妈的手扬了起来,把头簪插入了那个野兽的身体……

     ***    ***    ***    ***

  这样的回忆有点进行不下去了,但的确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不能忘记,甚
至连每一个细节我都可以想起来。我还能想起婶子被点着了的身体每一个奇怪的
扭曲、抽搐;我还能想起野兽们的吼叫;还能想起他们斩下妈妈的手脚,然后把
长矛穿进去时,妈妈最后看我的那一眼……我不太敢多想,心会疼得非常厉害。

  「你怎么了?」

  舒无伤等了一会儿,只听到我急促的呼吸,没有听到回答。他睁开了眼睛,
发现我蜷缩在枝杈的中间,抱着头,颤抖。

  也不知道是如何从心痛中醒过来的,好象花了很久我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看到我眼睛的时候,舒无伤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险些从树枝间掉了下去。

  「没事儿,我就是觉得头有点不舒服。」我马上别开了自己的脸,长长地嘘
了一口气。「其实,不当兵我就死了。」

  「知道么?你刚才象一个鬼魂,红眼睛的鬼魂,不象是人。」

  「是么?我的眼睛被热血烫了,估计是挺不正常的吧。其实,象我们这样死
过多少回了的人,大概都是有点象鬼魂的吧?」我尽量地展开肢体,尽量地使自
己舒服一点。

  「是恩帅把我从死人堆里拣出来的,那时候,我七岁…」我摇了摇头,伸手
抹了一下额角的冷汗,把头转向天际,夕阳是血的颜色,我最熟悉的颜色。「我
就当了兵,给恩帅做了马童,一直到现在,除了打仗、杀人,我不会干别的。」
自嘲地笑一下,看到舒无伤依然惊魂未定地用关切的目光看着我,「别担心,没
有迈不过去的坎,这次也一样。」

  「就那么自信?」那瞬间,舒无伤的眼神中荡出一阵奇异的光彩,不确定的
迷惑消失,代之是很男人的骄傲,还有一些信任的微笑,他笑得很好看。

  我在想,舒无伤要是有个妹妹就好了,也许这样就好,因为那信任的目光使
我感到了来自恩帅身上那独有的温暖,这感觉我只在卫文生的身上感到过,现在
多了一个舒无伤。

  「怎么能不自信呢?我走过的修罗场比你想象过的都多。」扬了扬眉毛,觉
得自己能活到现在还真不容易,值得骄傲一下。

  「听说过,听说你们边兵有几个是没人性的,其中就有你。」

  「人性?嘿嘿~那东西不是我的。知道恩帅为什么要把我带在他身边,直到
我十八岁才让我单独带兵么?其实我十五岁就挺有名了。」

  「不知道。我只听说你是卫……哦,恩帅手下最王牌的杀手、刺客。」

  「呵呵~那是传说,我就是一个兵。」

  「给我说说吧,我特爱听。」

  「他骑着白马,穿着银色的铠甲,带着一队穿着红色战袍的骑兵……哦,那
时候,我们边兵还是穿红战袍的,这样统一换黄色战袍还是去年的事儿,你没看
过我们穿着红战袍在大漠戈壁上纵横驰骋的样子,遗憾呀!」

  舒无伤的眼里的确是充满了憧憬的,「接着说,别打岔。」

  「那会儿,恩帅还没有残疾,他象一个天神一样到我们村子里把正在烧杀的
突厥人杀散了,救了我。但那会儿,他本来没有打算带我走,只是后来看见我用
火把去烧一个重伤的突厥人的肚脐眼,把那个突厥人烧得怎么惨叫,我也在笑,
他就打算把我带在身边了……这事儿,其实我都忘了,是恩帅离开玉门关到长安
去当刑部尚书之前告诉我的。他说我的戾气太重,他要把我的戾气化解掉……呵
呵~恩帅其实真的是非常好的人呀,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这
戾气还是一点也没减。」

  「其实,恩帅……再讲些,好么?」

  「讲什么呢?事情太多,想不大起来了。」我笑笑,看着天边落日留下的一
抹霞,愣了一下,「你干嘛好好的要来当兵打仗?」其实,我对舒无伤也是挺好
奇的。

  「我的事儿没意思,还是讲你的吧,我特想听你们在塞外的事儿……这样吃
人肉,不是第一次了吧?我还听说你是一个淫鬼,而且特爱喝血。」

  「这事儿都知道?也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知道我是一个魔鬼,还敢来我带
的百骑队当兵?」

  「有什么不敢的?其实你们玉门道三军十万大军的每一个著名将领的事迹我
都感兴趣,也都知道个大概。」

  「我说,你一个公子哥儿就算是喜欢练武,也有点操心得太多了吧?」

  「我就是喜欢,所以家里那么舒服,我不要,听说你们到了涿郡,我就从洛
阳跑来参军了。」

  「有这癖好?那我给你讲讲包九羊漏夜奔袭赤坎的故事吧,那会儿可是两千
骑兵一举击破了……」

  「这事儿,我熟。」

  「呀喝!那讲一下司空绚用五百披甲士独守阿金山口,力挡六个个吐谷浑部
族联军近三万人马攻击的事儿吧。司空绚长得可漂亮了,哦,比你的漂亮,看起
来……」

  「这事儿,我也熟。」

  「我尻!那给你讲讲我们玉门军跟御营大军联手围剿伏允的事儿吧……」

  「讲这个行,就说说你和独孤昊怎么把吐谷浑的雪公主缪迁给藏起来了那出
吧。」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充满了好奇和热烈的情绪。

  「我明白了,原来你听故事,是要找一段有味的呀!」我笑了,说老实话,
跟我沾边的豪侠事迹还真的基本上都跟强奸或者暴力什么的挨在一起,这算不上
什么英雄事迹。「你看着挺干净的,原来也是一个小混蛋。」

  「哈哈哈哈~」舒无伤突然纵声长笑了起来,高傲地扬着漂亮的眉,本来显
得纯净的眼睛里突然多了一丝不能回避的野性,准确地说有点象恩帅手握十万大
军向伊吾城进军时的那种霸气,这样的气质,在这样的小家伙的眼里出现,让我
觉得有点迷糊。不过那精光只稍微闪现了一下,就变得疏懒,甚至有点猥亵。

  「大丈夫立世,无非吞吐四海、襟怀一畅尔!君行事也,无忌;吾闻之,快
也。夫妇人者,宝也。吾辈百万之中探囊取之,何乐而不为?」

  「你把舌头顺利落了再跟我说,说的什么意思呀?」我笑着,真晕。我听不
明白还在其次,他小小年纪就象恩帅一样说话,这真他妈的让我晕得很呀!

  「嗨~你这家伙不爱读书,我说的是,女人是好东西,好女人就是宝,咱们
就搞了,怎么着?」

  「你早这么说,不就明白了嘛!」其实我知道他说的不是那意思。

  「小破孩,毛长齐了么?就女人、女人的,见过女人什么样嘛?」

  这话看来是说得重了,舒无伤两眼一翻,满脸憋得通红,「我,我……」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我什么我?长弓我是十五岁就开的荤,你怎么样?」

  「我家里有三房妻妾,将来我还要更多!」

  人好面子是真的,不过这样硬着头皮撒谎就不好了,你当我看不出来嘛?我
没说出来,只是多少有点轻视,鼻子不由自主地哼了一下。

  「真的,我没骗你,亲事都定下了,就是,就是……」舒无伤的豪气无影无
踪了,到底还是个小孩。

  「小破孩,记住了,以后就是要撒谎,也不要自己主动承认。谎嘛,首先要
自己先相信了才行。」我笑着,伸脚踹了舒无伤一下。「其实你还是不会撒谎,
人要撒谎时候,自己脸先不要红,而且要敢于与面对置疑者的目光,那么……」

  「别撒谎、撒谎的说,我真的定了亲的!」

  「我信了。」

  坦然地,我们对视,然后笑,然后舒无伤的眉宇间有了一点忧愁。

  「其实,我刚生下来就跟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定了亲,那女人比我大七岁。
她十六岁进的门,我一直叫她姐姐。后来,我满了十六岁,非要圆房,我就……
跑出来了,在洛阳混。」

  「呀喝,圆房还不好?跑什么呀?要不然就不用现在跟我这儿吹牛了吧?」

  「不是圆房有什么不好的,我只是不愿意这样被指定了做什么事情。」

  「哦。」我点头,虽然交谈还很短暂,我觉得他就是这样的人。

  「另外,我还有一个心上人……」

  「是吗?」我来了精神,听说过私定终身的故事,每次听,我都特兴奋。

  「那时候,我九岁,她六岁…」舒无伤的脸上现出一点他绝无仅有的腼腆。

  「嘁~~这不是开玩笑嘛?她现在才十四,那时候懂个屁呀?」真他妈的扫
兴。一个笑话是否可笑,绝对取决于讲笑话人的技巧,舒无伤干的不错,连表情
都惟妙惟肖。不过内容就够扫兴了,本来是兴致勃勃地想听一个才子佳人香艳的
故事,变笑话了,我觉得不好笑。

  舒无伤根本就没理我,只是那么幽幽地看着暗淡下去的天际,满脸的甜蜜,
然后用一种非常平缓的语调,说:「…我站在我们家的假山上,我准备跳下去,
如果我不死的话,她就答应嫁给我。我觉得她最讨厌我,那么最好的报复,就是
整天让她心烦,还不能离开我。」

  「呵呵~那时候,她才七岁,可什么都比我强,老欺负我,也欺负所有的孩
子;那时候,我什么也不爱学,什么也不爱听,什么都害怕。有一次,她欺负得
我狠了,我就实在怯懦得不得了,而且我也不想再那么害怕了…我跳下去了,没
摔死,连脚也没扭伤。呵呵~其实现在看来,那个小小的悬崖也就是一丈来高,
跳得再差也摔不着。不过那时候,我觉得如果真的跳下去的话,准得摔死……」

  我发现这不是玩笑,他只是在跟我说一件让他刻骨铭心的事情,这一刻,我
觉得我们之间很近。「后来呢?」我觉得被这一个一点也不吸引人的故事给吸引
了,仅仅因为讲故事的人。

  「后来?后来她答应我了,但还是看不起我,还是欺负我,而且在我们家住
了一个月之后,她就回洛阳了。再后来,我就到洛阳找她,尽管我还没有成为一
个能让她敬慕的英雄。她没再欺负我,不过她关着她的门,连面也不见我,说要
见,就见一个盖世英雄。后来,我就参军来了…」声音越来越低了,渐渐无声。

  「这丫头片子,真是傲得没边了!兄弟你这样的人品武功,哪儿找去?等回
头咱们闯过了这一关,哥哥我给你收拾她去,还真没见过我骑不了的烈马呢!」
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忿忿不平有点过,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舒无伤最
后几句的落寞,看到他眼神中渐渐飘上来的伤感、殷切,我就……仅仅是因为他
肯向我倾诉的亲近感么?

  舒无伤眼中突然闪出一丝很锐利的东西,随即,他哈哈大笑,「那可不行,
我的,就是我的。你那些手段,嘿嘿~要不得。」

  「说的也是。」我居然有点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挠头皮,「不过我这儿有好
多经验呢,其实……」

  「打住吧!你让我心里留下一片净土,行不行?你要是说了,我就晚上做梦
也得想了。」

  「嘁~那你还愿意听荤故事?」我更不好意思了,只好找话刺他。

  「我不是想听荤故事,我只是想听你们是怎么干的,那得多大的危险呀!生
死的边沿走过,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吧?」

  「这样啊,其实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我们就是设了一个伏击圈,然后把那小
丫头片子诱进来,然后就抓了呗。人多打人少,有准备打没准备,没什么好稀奇
的。打仗嘛,还是人多打人少好……

  那是大业四年的事儿了,也是秋七月的事儿,想起来恍如隔世,那时候,我
只有十五岁,个子足足比现在矮了一头。

  那是一个傍晚,我们玉门关的太阳比这边的太阳落得晚多了,不过月亮升得
可不怎么晚,一天里总要看一阵子日月同天的妙景。

  看得多了,也就不稀奇了,我和石头都没什么心思看天,我们就是喜滋滋地
想赶紧回主城的玉门道衙门里向恩帅讨赏。因为我们两人从阿金山口过去,一直
溜达到了花海子,在那儿成功地伏击了铁勒的使者团,取下了那个叫「猎猎哈」
还是叫「哈哈猎」的铁勒贵族的人头。这可有的赏的,估计最少也得给我们一壶
夫人亲手酿的好酒。我们还没有别的奢求,就是觉得夫人酿的酒好喝。

  过了疏勒河七河滩,只要催马赶一盏茶的时间就到包九羊的前营盘了,有点
归心似箭。

  前面草场上一片尘沙荡漾,还不时传来轰然的马蹄声和战士整齐的口号声。

  石头勒住了他的那匹菊花骢,咧着嘴冲我一龇牙,「长弓,独孤昊那变态又
在操练了!」

  「说的也是呢。」我也撒开了「紫月」(「紫月」是我的第一匹战马,从我
十三岁得了它,它一直跟了我三年。它的名字是因为它额头上有一块天生的暗红
色的月光,在它通体雪白的皮毛下,显得特眨眼,在阳光下,真的象是顶着一个
紫色的月亮。其实它是一匹非常美丽的白色小母马,修长而且纤细,步态优雅,
却又迅捷无比,更厉害的是能跑长路,耐力奇佳。它一跑起来,秀美的鬃毛和尾
巴随风飘扬着,好象要把我带到天空中去。呵呵~不是我吹,见到紫月的,不管
是汉人,还是各族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紫月是天马下凡尘。)的缰绳,只用小
腹在紫月的肩头一磕,它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向着挡住我们视线的那个小丘飘了
过去。

  看架势是独孤昊,我得看看他又在作什么妖去。

  其实,我挺不爱听别人说独孤昊是变态的,我觉得独孤昊本来就不快乐,如
果战友们也对他有偏见,那他就太可怜了。也不仅是怜悯独孤昊,我觉得他人很
好的,就是有点怪,不大合群。而且独孤昊长得挺带劲的,简直就是直追司空绚
了。司空绚可是名头大得很的美男子:往西一直可以迷得回鹘姑娘五迷三道的;
往东,那就更甭提了,我估计洛阳都知道玉门的司空绚…嗨~又扯远了,总之,
独孤昊挺好看的。

  今天的架势还真挺新鲜的。独孤昊把他带的那三百玉门道总管衙门的督察骑
兵分成了六个小型队列,一会儿穿过来,一会儿调过去的,弄得人眼睛都花了,
总算还挺好看的。

  一身整齐金色盔甲和绿战袍的独孤昊双目如电地伫马在旁边的小丘上。稍有
不妥,就微微皱眉,对他身边的传令兵低语了一句,然后传令兵就打出红色的小
旗,然后跑得一身大汗的骑兵就得重来。

  他老爱操练这样谁看了都晕的所谓阵法,而且格外的严格。就是这严格,弄
得大家都在背后说他是变态,倒不是他的行为其他地方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说老实话,我觉得他这是瞎忙活。我当兵也八年了,虽然打仗是十三岁之后
的事情,但到现在大大小小也有七八十次了,我就没见过哪个族的骑兵用这样的
阵法去交战。不过他那认真劲儿的确是挺让人佩服的,男人认真的时候,挺有魅
力的。

  「长弓,你看这花架子能行吗?」石头也催马跟了上来,他的语气显然是很
不以为然的。

  「说不清楚,但总得弄点动静吧,独孤昊其实心气可高了,你看,至少现在
督察骑兵的精神头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吧?」

  其实督察骑兵是整个玉门道所属部队里素质最差的兵员,各部野战部队都不
愿意要,说是脑子差,学骑马都学不利落。于是就编了一个督察骑兵。

  这是恩帅的独创,因为从长安或者洛阳总有一些想到我们这儿镀金的公子哥
们来向他要官当。

  毕竟有了军功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回去弄个爵位什么的,玉门道自然是最容易
建功立业地方,而且玉门边兵百战百胜。于是公子哥们就挖门捣洞地往这儿钻,
苦个一年半载的,就回去继续捧他们的金饭碗。

  恩帅也没辙,因为说话的,不是老师,就是以前的老首长,一般都有这样硬
门子的推荐信。于是他就在总管衙门特设了这支级别挺高的部队,专门安排那些
公子哥们在这里享受团尉级的待遇。平时也就巡街检查一下军纪,战时就在中军
打旗。

  其实,巡街有总管衙门下属的参军衙门的执戟士,发令传旗的有总管衙门直
属的行军旗牌,那三百人就是一个摆设,玉门道三军中的一个笑柄而已。

  「还真的,你还别说,这变态还真有两下子。」石头也不由点头,毕竟,这
三百骑兵在独孤昊四个月的精心调教下,目前是进退有法、军容整齐,总是低眉
顺眼的神气好象也有了一些改变。「牛什么呀?你看我的。」石头还是看独孤昊
不顺眼。

  「我尻,石头,你可别胡闹。」我知道石头又要玩我们常玩的老把戏了,我
不愿意看独孤昊难堪。

  「放心吧,我让他哑巴吃黄莲。」石头已经得意洋洋地翻身下了马,轻轻地
在菊花骢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正在操练的军阵没有注意到这匹空走的战马,但不远处一声尖利的呼哨就不
能不注意了,因为马匹都竖起了耳朵,说什么也驱不动了,又一声呼哨划破空际
的时候,军阵就彻底乱套了……

  石头跳着脚地笑,笑得捂住了肚子,眼泪都出来了,非常得意他的恶作
剧……」

  其实,我讲故事的本事挺差劲的,而且不怎么太爱讲。不知道为什么,舒无
伤的倾听似乎在鼓励着我讲下去,我就来了兴致,觉得这个夜晚,就这样子讲下
去,挺好的。

  不过,就在天色彻底暗下去,月亮的清光统治了大地的时候,正在倾听的舒
无伤的长眉挑了一下,他的目光穿过了我的身体,向我斜前方的山口射了过去。

  我吃了一惊,闭上了自己的嘴,不由自主地把左手探向自己背上的长弓,右
手则按在只剩下六支雕翎箭的箭斛上,微微地合上了眼睛,耳朵随着风,动了一
下……

               四、战俘

  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一到夜间,我的眼睛好象比原来差多了,看远
处的东西,好象都很模糊,这让我出了一身冷汗。于是我按在长弓上的手不由自
主地有点抖。

  其实山口处依然空空如也,只是山口左侧那个裸露的岩壁在清冷的月光下很
亮堂。有一阵风从那里刮过,掀起一阵有点瘆人的尖利的呼啸,以及树的回应…

  「听到了么?」舒无伤的身体微微地前倾,脸上的神情更严肃了。

  是啊,一阵奇怪的风声之中掺杂着很轻微的沙沙声,与风和树混杂在一起的
声音很不同。军人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一队人马在缓缓地行进着。

  直觉?嘿嘿~千万别相信什么「直觉」的说法!所谓的「直觉」,就是日积
月累的经验,被神话了,就成了了不起的「第六感」了。还是「直觉」或者「第
六感」的说法好听一点,神秘嘛。

  「你回去通告弟兄们……」我的手离开了长弓,按在了短刀的刀柄上,深深
吸了一口气。「……我去看看。」然后跳下了树。

  「你回去,我去山口。」舒无伤的语气斩钉截铁,「大家还指着你呢。」他
的脚步超过了我。

  我停下向山口的脚步,摘下自己的箭斛,扔过去,「看清楚了,就跑。千万
不要恋战,也别去送死。」

  目光就在暗夜中交流了一下,我们都点了点头,然后向两个方向飞奔。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且与舒无伤分开的距离越远就越不是滋味。那本来
是我应该干的事儿,但他说的对,我还得管剩下的兄弟。不过还是很难受,也许
我再也不能见到舒无伤了,就象如果我上去,那么……但必须得有人上去,因为
必须要争取一些时间让剩下的兄弟能躲开。这不是拖泥带水的时候!

  村子口,战马分散在各处吃草休息。一个呼哨之后,马匹聚拢在我现在骑的
那匹青鬃兽的身边。

  呼哨声惊动了守在村口的赵书瞬,他只是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即转身进
村。

  在我进村的时候,最近的一个草屋里传来一阵骚动和一个女人最后的惨呼,
然后赵书瞬提着马刀飞快地出来,转向另一个草屋,这一次没有声息。

  他正在干我想要干的事情,不用我操心了,我的脑袋在飞快地转。

  王韬养是最快出现在我身边的,「向西,进山。」他抬手指了一下。

  我点头,「告诉弟兄们,把尸体挂在门口。把能带的粮食都带上。」

  王韬养抹头就走。

  赵书瞬从最后一个有女人的草屋里出来,刀已经在腰间了,手里则多了一个
布袋。他招过他的黑马,把布袋搭在马鞍上,然后走到我的身边。

  「还有多远?」

  「大概两盏茶的时分。咱们得先赶到河边去,然后逆流而上,钻那片林子,
然后再向西进山。」

  「你想给他们留下一些我们向南走的痕迹?」赵书瞬点了点头,咬了下牙,
「不如就做得彻底一点,我这就过河再留下一些痕迹。」

  「不必,那样就太明显了点,而且马蹄印不对。让他们以为咱们是沿河下去
了就最好,实在不行,也能让他们分兵。」

  「有多少人?」

  「听声音不下两、三百人,而且有骑兵。」

  赵书瞬看了看山口的方向,眼神暗了一下,低下头。

  我知道我们同时在为舒无伤担心。但是,这时候,没有办法。让十五个人去
伏击两百多人的部队,覆灭只是瞬间的事情。

  「你放心吧,我总有办法把舒无伤救出来,只要他不……」这也是我对自己
的一个承诺。

  所有的人都聚齐上马了,然后行动。我的耳朵一直听着山口的方向,也一直
在看,一直让舒无伤的那匹驮着粮食和一点盐的黄毛瘦马跟在我的身边。终于,
在我们向西山的丛林里攀登的时候,山口那边被一片火光照亮了,其余的就什么
也看不见了。人人的心都一沉。

  站在山梁的一块岩石旁,可以遥遥地看见山窝里的那个小小的村庄,但在我
眼里,那只是一片模糊的轮廓。

  「看清楚了吗?」

  我有点不耐烦了,伸脚去踹元冲的屁股。

  「这黑漆麻乌的,你急什么呀?」元冲扭着屁股跳了一下。

  「老赵,要不……」

  「别说了,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那么办。而且至少目前在这里是安全
的。」赵书瞬依然沉静地看着山窝里,「看看有没有机会,毕竟咱们就这几个人
了,少了一个,对士气都是一个打击。」

  「哎!过来了。是大概五十人的先头骑兵,后面跟了一大坨停在山坳口那儿
了,看样子总有二百来人的样子。」元冲的声音有点颤。

  「你他妈的胆小鬼,不就是二百多人嘛,你颤个屁呀!」听着就来气,我又
踹他,因为心情恶劣,毕竟,高丽兵在进村了,舒无伤在山口的阻击就已经彻底
结束了,那么他……「你给我看看,山口那边的火不是还烧着呢吗!」

  「你以为我是千里眼呀?太远了,我看不见。」

  「舒无伤被抓住了,最前面的那匹马上,就是舒无伤。」赵书瞬一贯平稳的
声音也不由变了一下。

  「看准了?」我挺直了身子,但还是看不见,看来我的眼睛是完了。

  「好象不大像么。」元冲嘀咕着。

  「是他,他好象受了点伤,一直伏着身子。长弓,来的可是老交情了,是穿
白袍的乙支虎的九尾骑兵。」

  「我尻!原来是乙支虎呀!你给我看看,他在不在?」

  乙支虎的九尾骑兵是高丽大将乙支文德麾下最精锐的部队之一,与玄竟夜的
红袍龙骑兵、朴相喜的紫袍铁骑兵、金载的重甲步兵合称乙支文德手下的四虎。

  当然了,九尾骑兵的战斗力还是比不上玄竟夜的龙骑兵,不过乙支虎是乙支
文德的亲弟弟,九尾骑兵的人员编制是各部中最大的,而且轻骑兵的编制里还加
入了两个连环马编队,使这支九尾骑兵的确具备了相当强大的战斗力。

  我们玉门军第一军虎贲军改编为右御卫后,强渡辽水的战役就是在跟九尾骑
兵打,而且在后来的辽东城鏖战、莲花峰会战、凤凰山破袭战,乃至辽东最后一
战——盖平会战的时候,我们都在不断地找机会歼灭他们。但这支九尾骑兵在乙
支虎的率领下除具备强大的战斗力之外,还拥有狐狸一般的狡猾,猎狗一般的嗅
觉,他们不断地从我们的围剿中脱身,直到退回鸭绿水,消失在高丽的莽莽山区
里。

  的确是老相识了,却想不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而且我们是这样的惨,
这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我看你是跑昏头了,这也就是九尾骑兵的一个后备小队,乙支虎怎么可能
在?」

  元冲一直没头脑,但这话简直能噎我一个跟头。赵书瞬在旁边也笑了,这让
我更下不来台了。

  「他们在搜查村子了!哦!已经……后面的部队上来了,奇怪……」

  「奇你妈的怪呀?给我说清楚!」

  「有大约七八十人的战俘!」赵书瞬的声音激动了起来,「是我们的人!」

  「有人在检查马蹄印了……哦,后面跟进的三十人追下去了……」

  我对元冲说的已经不感兴趣了,我只是静静地跟已经不再张望了的赵书瞬对
视着,彼此的脸上都有点兴奋的红晕。

  「干了!」我伸手给了赵书瞬一拳。

  「干!就在这儿!」赵书瞬点头,然后低头沉思。

  「我尻!够惨的,脖子上都……好象是中军的人呀,那不是区亮嘛!」

  我们的注意力被元冲的话重新拽了回来,因为区亮是长孙无忌的随骑旗牌。

  「看见头儿了嘛?」

  「没有,你别晃我呀!」

  我和赵书瞬对视了一下,终于承认了「不败的虎翼」已经是一个美好的记忆
了,我们现在是全军覆没,而且极有可能长孙无忌不是战死就是在这队战俘里。

  「好象没有头儿,不过看见李文书了,看来中军是完了。」

  勒了一下腰带,我把短刀握在了手里,「老赵,我这就摸过去看看,你跟弟
兄们交个底,让他们抓紧休息,再弄点吃的……」

  「你不能去,你的眼睛不好,而且,你的轻功不行……」他说着把战袍掖在
了腰带里,把长刀卸下。

  「你说的倒是,不过你潜伏的本事不如我,没当过刺客,耳朵也不如我。而
且,我要是不弄清楚了,事就不好办,甭争了。」

  不承认九尾骑兵是一支精兵是不现实的,即便这仅仅是一个非主力部队的后
备小队,在占据村庄后的一系列动作也明显地展示着其训练有素。流动哨先放了
出来,在方圆一里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监视网,在村庄周围的警戒线也迅速地完
成了,十四人的弓箭手则占据了屋顶,战俘分别塞进了五个草屋里,用五十人看
守……

  我看见了战俘,他们被绳索拴住了脖子和双手,饿和疲惫已经把他们固有的
威风吞噬殆尽了。的确是我们的人,我基本都认识,看着让人心酸。

  不过这不是伤心的时候,我得干点什么。

  月上中天的时候,我靠近了离我最近的那两个暗哨。他们潜伏在草棵里,于
是我也从草中向他们接近,风动,我就动,风静,我就静。行刺是要有耐心的,
这样的暗哨肯定是有联络手段的了,杀了一个并不能阻止另一个报警,那就麻烦
了。更要命的是今天的月亮格外得好,真他妈的这贼老天又在跟我过不去。

  就这样,足足耗了一盏茶的工夫我才摸到其中一个的背后。

  静静地屏住呼吸,静静的倾听附近的声音,闭上眼睛。说真的,我的眼睛被
夜风吹得一个劲地流眼泪,而且麻酥酥地疼。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好处,我的听觉
几乎是在今晚提高了一些,鬼知道是为什么。确定了这个方向只有这两个暗哨之
后,我决定行动了。

  短刀锁定离我足有四丈、正侧对着我的那个暗哨,脱手,目标是他的脖子。
这活儿,我闭着眼睛也能干,但前提是要真正锁定目标。花了这么长时间,干的
就是这个。

  倒霉的月亮,短刀飞过去的时候,刀锋被月亮映得亮晶晶的,在地面也留下
一条追魂夺魄的辉迹,惊动了离我最近这个家伙。不过早就料到了。一个刺客,
这点事儿还想不到,那不早就完蛋了?就是短刀脱手,风拂长草的瞬间,我向目
标一弹。五尺的距离不是问题,首先是脖子……

  脖子上插着我的短刀的家伙扭过脸来,他的嘴张得很大,双手死死地扣着脖
子,好象想把刀拔出去,却没有那力气。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我,那眼睛转过来
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光彩。

  怀里的这家伙的劲儿还不小,他努力地想反抗。不过我的右臂稍稍松一下,
就在他以为能透一口气的时候,我的左肘击中了他的后颈颈椎的缝隙。很简单,
他一软就趴下了,没声音。

  小菜一碟,比这更强的家伙,都收拾了不知道几个了。我松了口气,伸手抹
了一把眼泪。嗨~真是挺没出息的,哭个鸟啊?

  哭就哭吧,我也没辙,风一吹,我就一个劲地「伤心」。扒衣服吧,这家伙
的身量跟我差不多,早就目测好了的。不过穿的时候才把我气坏了,这家伙的腿
短,战袍穿在我身上成小褂了,看着不伦不类的。总比没有强吧?

  说老实话,高丽武士的行头真不怎么样,这么窄的袖子,打仗的时候多别扭
呀!不过这小圆帽挺不错的。戴好,端详了一下捂着脖子的那家伙,仔细地把战
袍系好,然后在系好帽子的带子,就是觉得那大裤裆的裤子短,真没辙。最美妙
的是,我多了两斛雕翎箭。那弓也是强弓了,高丽兵人人能挽强弓。虽然不太就
手,凑合着用吧,不是挑剔的时候。

  穿过树林的时候就听到火光处的狂笑,尽管听不明白他们说什么,但那笑十
分残忍。我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呢,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村口的空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钉了四个木桩,上面现在绑了四个我们的人,
都被扒得一丝不挂的,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木桩的前面点着一个大火堆,周围
的高丽武士也都打着火把,人影黑黝黝地不停晃动着,象鬼影。

  显然,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战俘的身上,就连在最近的那个屋顶的弓箭手
也不时地走神。毕竟是麻痹了的,毕竟他们已经彻底打败了我们,他们有资格享
受一下胜利的快乐。

  唯一的机会,我凑进了围观的人堆里。

  圈子当中的场景真是地狱一般的恐怖,四个战俘有八个高丽武士照顾着。马
鞭打人是很疼的,落下去,苍白的皮肤就留下一个淡淡的印子,眨眼的时候,印
子就红了,肿起来,被打的人的身体就剧烈地抽搐一下。马鞭再落,再落,红肿
的印子就慢慢地绽开,血就随着马鞭扬了起来……让我不那么难受的是,每个人
都咬紧了牙关,没有惨叫出来,但嘴角的血也开始漫了出来。

  我身边的一个大嗓门突然叫了一声,高丽武士们哄笑了起来,也一起喊出了
他喊的能够奇怪的词。

  一个光着膀子、象个坛子似的高丽武士伸手从火堆里拣出了一根还在燃烧的
木条,一脸残忍地接近了最近的那个战俘,他用火苗燎着了战俘的阴毛。火苗抖
了一下窜高,战俘的头猛地扬起来,撞到了后面的柱子,「咚」地一声,身体猛
烈的扭曲着但无法逃避……

  笑得更狂野了,火把被他们一举一缩地变幻着光线。

  我木然地看着,攥紧了拳头。其实就是这么回事,仇恨就会带来暴虐,兄弟
在自己的身边倒下的时候,仇恨就积累了一分,然后,在胜利的时候,松弛下来
的神经需要找一个寄托,于是残虐战俘就是释放仇恨的最好手段。我们也是这么
干的,这不奇怪。但是看到自己的兄弟这样被折磨,嘿嘿~仇恨就不是一点了。

  那个高丽武士看着战俘小腹的皮肤被烧成一片黑之后,他把那烧得更旺了点
的木条伸到战俘被强迫叉开的腿中间,就用火苗的外焰撩烧着战俘的睾丸和大腿
根部细嫩的肌肤,以及肛门。

  木桩在晃动,被固定在上面的人疯狂地躲闪着,终于,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
……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瞬间就布满了汗水,好象是在流淌。

  笑得更狂野了,惨叫把气氛退到了高潮。其他几个行刑的家伙受到了启发,
于是……到处是一片亢奋的怪叫,以及尖利的呼哨,以及战俘充满愤怒和痛苦的
嘶喊。

  我没有再关注,我悄悄地清点着人数,静静地观察着哨位,战俘守卫情况,
以及他们长官休息的地方,马匹管理的情况。

  玩到高潮的高丽武士开始想新花样了。一个家伙强迫着一个战俘张开了嘴,
另外一个把书伸进去揪住舌头,使劲地往外拽。舌头很滑,不好抓,脱手了。于
是找到了一个铁钩,于是……血从断了的舌头喷出来的时候,那凄厉的嘶鸣恐怕
是最深的怨恨了吧,那双眼睛中刻骨的怨恨是不能忘记的。

  看来,咬舌自尽的说法简直就是一个玩笑。

  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从山口处传来的马蹄声。我吃了一惊,居然还有另
外的部队靠过来嘛?但仔细听了一下,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来的仅仅是十匹
马。

  马蹄声在离村子一里来的地方停了一下,然后就继续过来。一会儿,一个很
利落的小队出现在了村口。被狂野情绪燃烧着的高丽武士们在看到这个小队的旗
帜时,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整齐的跪成了一片。

  我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但我反应得还算及时,没有太引人注目。

  火光照耀下,那是一面旗督上插着三根孔雀翎毛的非常鲜艳的红旗,红旗中
间的白月光上绣着一只正在展尾的绿色孔雀。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马上就想到了高丽军中传说的「孔雀女神玄十真」。这
个孔雀女神玄十真我从来也没见过,但名气很大。据说「罗郭内空寺」一战击破
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江淮水军的著名战役就是她和另一个更有名的「凤凰公主鲜
于霓裳」一手指挥的。

  嘿嘿~两个女人和一帮笨蛋葬送了进入高丽的三十多万隋军,倒要看看这是
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女人当然指的是眼下的这个玄十真和另一个听到名字就来
劲的鲜于霓裳。笨蛋嘛,不用说了,就是左翊卫大将军、许公宇文述和右翊卫大
将军来护儿之流了。我还没想到更混蛋的皇帝,因为我的脑袋里,皇帝是一个英
明神武的皇帝,是恩帅告诉我的。)

  我偷偷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火红的影子在我的眼前晃了过去。好象是红衣、
红马,倒霉的眼泪又把我的视线弄得一塌糊涂的了,没看清楚呀!孔雀不应该是
绿色的吗?怎么变红了?

  当我抹掉眼泪的时候,那面旗都过去了,就看见最后的一个穿着红袍、手拿
一口挺漂亮的长杆绣绒刀的女孩子皱着眉头非常厌恶地瞟了一眼木桩上血肉模糊
的战俘。那张满月一般的脸,很白,白得有点没血色了。连嘴唇的颜色也很淡,
那双新月一样的眼睛很冷,冷得比月色还要凉,跟她的绣绒刀是一个颜色的。

  一片寂静之后,高丽武士开始窃窃私语,声音中充满了虔诚和倾慕……我悄
悄地离开了人群,顺手又偷了一斛箭。

  负责警戒的赵书瞬第一时间截住了我,由于我穿的是高丽武士的衣服,还小
小地较量了一下。他没舍得用弓箭射我,因为我们十四个人的雕翎箭拢在一起也
就剩下十三枝了,比人还值钱。

  「别嚷嚷,大家不是还在睡呢吗。」我一边叨咕一边把身上的东西卸下来。
收获不小,整整的九十枝雕翎箭是宝贝,而且我还弄到了两口单刀和一枝长矛,
这对我们已经有点破损了的兵器也是一个补充。

  「怎么样?」

  「不太怎么样。」我坐下,扒下靴子,让脚松快一下,然后看了看天际已经
有点泛着鱼肚白的晨辉,「一共一百五十人,是一个加强小队的编制;马匹一共
有二百三十匹,看来是俘获了一些……」说着,我用树枝在地上简略地画出了村
子的轮廓和周围的地形,把马匹和人停留的地点标出来,再标已经看见的暗哨和
流动哨,以及弓箭手的位置,「……另外,又来了几个人,是玄十真。」

  「你说的是真的?」

  「眼神不大济,但旗帜没错,十个女将……」享受着晨曦的时候,我眼睛一
直纠缠着我的酸痛变成了一种舒适的痒,让我不由吸了一口气,哆嗦了一下。

  「你的眼睛真的不要紧?」

  「估计问题不大吧。」晨的山风很凉,带着山的湿润,一些蒙蒙的潮气从山
腰升了起来,一点一点地蔓延,把视线弄得浑浊。我的脑袋嗡地一下,本来准备
用的火攻看来是泡汤了。

  赵书瞬显然是看出了我的烦恼,他倒很平静地说:「如果只有一百五十人的
话,那么已经比想象的要好多了。即便是加上了十个女将,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清晨是人最困的时候了,他们又折腾了一宿,现在又有点起雾,咱们现在就动手
吧!」

  说的也是呢,一路的惨败,一路的奔命,把我内心里原有的狂傲给磨平了,
我都快忘了自己能干什么了,就因为还背负着十四个兄弟的性命。以少胜多的事
情,以前干过多少次了,真的都快忘了!

  「另外还有几十个被俘的弟兄呢,咱们一路冲进去,不就有帮手了嘛?」赵
书瞬还在激励我。

  「就这么定了。我带元冲、童九、武林,我们四个先往里冲,直接去干掉这
个草屋里的领队;你和卢寒去和弄他们的马;另外的几个人,就让高积久带队,
跟进救人。」看到赵书瞬的嘴唇在动,我摆手,「就这么定了,记住,那些马比
什么都重要。叫兄弟们起来,咱们干!」

  天还没有亮,一切都在一片混沌的青色中准备醒来。雾!真他妈的操蛋,山
上有雾了,山下屁都没有,只有一层清纱一样的玩意。我就想破口大骂,毕竟这
山地作战与我们熟悉的大漠戈壁和辽东平原的作战简直就是两回事。没辙,只好
再改计划,我让陈醉和陈醒哥俩绕到村子西边住着至少五十人的林子去放火。风
势又不帮忙,就算林子都着了,火势也不大容易波及到村子的草屋,简直是气死
我了。

  生气归生气,事儿还得办!我们牵着战马从晚上打开的那个小通道穿过,到
了林子边。

  木桩上已经是烧焦的尸体了,一片炭,已经没有了男人的特征。火堆依然有
一搭没一搭地着着,玩累了的三十来个高丽武士就在火堆边横躺竖卧着。草屋顶
上的弓箭手还在打盹。

  赵书瞬和卢寒摸过去了;陈醉和陈醒哥俩也摸上去了。

  看了看身边的人,我伸手摘下长弓,翻身上了青鬃兽。然后,招了一下手,
双腿一夹,小腹向前一顶,人向前倾,雕翎箭在弦上,马已经闯了出去……

  接着,蹄声如雷。可能是清晨格外的安静吧,蹄声就显得格外地响;马蹄踏
过火堆边沉睡着、或者是被惊醒的高丽武士的身上过去时,那些惨叫也格外响;
弓弦在空气中震动,雕翎箭划破空气的哨音也格外地清晰……

  「杀——」我扯着脖子喊出了第一声,好象要把这几天来所有的郁闷都喊出
去。武林那面已经成了布条的飞虎旗在我的身后张了起来,猎猎随风。
               五、挣脱

  第一步是成功的,分布在房顶的十四个弓箭手是在我的青鬃兽进入村子前就
彻底干掉了的,这我有信心。守在村口的被惊醒的步卒刚睁开眼睛、爬起来,就
被我的马刀旋走了头。其中的一个比较惨,他要是不躲的话,脑袋一下子掉了也
就不那么痛苦了,他非躲,结果只切断了血管,气还通,一时死不了,就只有捂
着脖子把鲜血喷得到处都是了,居然还能叫!

  剩下的就简单了。虽然遇到了抵抗,但到底是睡得一塌糊涂的步卒,从他们
身边冲过去的时候,鲜血就四溅翻飞。第一个进攻波次是四个人造成的。

  跟进的高积久他们在那些从梦中惊醒的高丽武士闯出来准备组织抵抗时候,
先用弓箭开路,然后就是马刀和长矛……

  再训练有素的士兵在被惊醒的时候,也是会产生一些紊乱的。要的就是这混
乱!关键是高积久他们昏了头了,明明告诉别瞎点火的,还是把关着战俘的草屋
也点着了。

  不过,我已经没有时间管那闲事了。从一个院子里闯出来的一个很瘦的汉子
拼着挨了童九一矛,一把攥住了长矛,喊声如同打了一个霹雷,他一使劲,把童
九从马上拽了下去……而且越来越多的高丽武士开始反抗了。

  如果陷入混战的话,那我们就得完蛋。我张弓搭箭,趁着童九被那瘦子摔开
的瞬间,连射了三箭过去了。然后,就是把马刀往掌中一合,催马进行第二次突
击。这次的目标就明确了,我要直取主将。

  令人高兴的是,关着战俘的其中一个草屋的门被撞开了,从里面跳出来一个
光着膀子的美少年……

  北面山林的火虽然还不太大,但已经造成了村北驻军的混乱;更令人高兴的
是,赵书瞬和卢寒驱赶着马群,造成了比我们十个人强大得多的声势,马蹄声简
直是惊天动地,响彻山谷……高丽武士的眼中已经开始流露出恐惧了。

  晨光变得清澈了许多,其实也不怎么清澈,这小小的山村到处是烟火,以及
血光迸现,但晨光还是很好。

  最好玩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漂亮的女人终于在战场上露面了。红色的衫子穿
得不那么整齐,还没有找到马,只好徒步用单刀或者宝剑自卫着,因为拥挤,拿
着长刀或者长矛的姑娘简直就没法施展。不过有的姑娘的脑子很快,轻盈地向着
了火的屋顶跳,想把对混乱的部队的指挥恢复起来。

  一批被仇恨冲得红了眼的战俘加入了战斗,村子里的混乱已达到了空前的地
步。而村外好不容易明白了怎么回事的部队想进来帮忙的时候,又被赵书瞬驱赶
的马群冲了个稀巴烂。于是村子里的战局一点一点地在倾斜,我就可以腾出手来
用弓箭消灭最危险的抵抗了。

  让我有点疑惑的是,晚上我明明看见十个女将,现在却只有三人。

  「我是长弓!大家听我的指挥,不要乱!」我大声地吼着,纵马从村子中间
穿过去,召唤着乱作一团的弟兄们。

  多年精练出来的军队素质在这一刻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弟兄们开始逐渐按照
飞虎旗的指挥行动了。

  「上马!」我现在担心的还在村子外的好几十高丽武士,他们虽然没有马,
但他们的存在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脑袋清醒的一些战俘就涌出了村子,纷纷去抓哪怕是没有马鞍的光马,然后
在行进中找队形,毕竟骑兵集团冲击才是我们最熟悉的战术,这是流淌在血液中
的东西了。

  清剿进行得不太顺利。被马群冲得头晕脑胀的高丽武士在遭到第一波次有组
织突击的时候,还进行了抵抗,但看到挥舞着各色兵器的第二波十个骑兵的横击
队形的接近,他们明白在步下是无法抵挡的,于是结成几个小队,开始向燃烧的
山林退却。我们只好放弃清剿,就目前情况下,我们这样的状态去追击虽败不乱
的敌人,显然是不明智的。

  收缩队形退居村前空场的时候,村子里剩下的就基本上是屠杀了。

  「不要再杀了!不要烧!弟兄们,我是赵书瞬,听我的指挥!」赵书瞬在马
镫里直跺脚,吩咐身边的王韬养和景驹过去制止暴乱。但实在是不容易制止,毕
竟被欺负得苦了。

  「我是长弓!有再妄为者,斩!」我催马从赵书瞬的身边赶了过去,一箭射
掉了一个正在用火把点房子的弟兄的火把。这里不是泄愤的地方,毕竟我们还有
一些敌人盯着,而且这个地方可能随时还有大队的高丽兵经过。

  到了中午,我们终于带着扒下来的衣甲、高丽兵的旗帜、一些辎重,以及九
个战俘退进了西山。这一次的偷袭,应该是幸运得不能再幸运的事情了。关键的
关键是赵书瞬和卢寒掌握了马群,把外面的高丽兵分开,没有让他们清醒过来后
里外夹击。而我们的确形成了里外夹击之势,里面的战俘也起到了中心开花的作
用,而从外部突袭的我们只是制造了混乱,把守在村子里的七十四个高丽人吓唬
着了。

  即便是如此,我们还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第一批冲出来的战俘,二十六个
人,除重伤的舒无伤之外,其余二十五个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在后来的争夺中,
又有十九个弟兄战死。

  不过,我们总算是过了这一关。而且我们得到了战马和一些装备、干粮,我
们的队伍还壮大到了五十三个人,能作战的就有四十六人,恢复了一定的作战能
力。

  看了看倒在季四天和高积久怀里、昏迷不醒的舒无伤和童九,我知道不是在
这里耽搁时间的时候。我迈步向聚在一起的中军各旗牌走去。

  目前,我们军职最高的就是长孙无忌的行军参议李见司了。

  「李参议,我问你,头儿的情况怎么样?」长孙无忌的下落实在是非常令人
担忧。

  「我们过枯井里的时候,遭到了伏击,队伍打散了,没见到无忌公子。」

  「我看见了,头儿跟石虎他们往东北突出去了……」旁边的监军旗牌林相沿
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他的背上挨了一刀。

  「长弓,大伙的命是你救的,下面怎么办,咱们听你的!」足足比我高一头
的宫烈嚷了起来,林相沿和李见司都点头。

  「长弓,目前的情况,咱们要是向鸭绿水突,恐怕会遇到正在追击大军的高
丽军主力,不是可行之策。咱们有了一些高丽军服,不如就装扮成高丽兵,先找
一个小镇什么的落脚,缓过这口气来,再想办法不迟。」李见司稍微想了一下,
说了出来。「有的时候,动不如静。」

  「行,我听您的。不过咱们不会……」

  「文献会高丽话。」

  「文献呢?」

  「让赵书瞬叫走了,说是审俘虏。」

  离开几个旗牌官,我抬头看了看西山山梁,那里有负责殿后的元冲带的十个
骑兵。其实摆脱剩下七十几个高丽武士是现在最大的心病,目前的状态,实在是
走不动了。山梁上没有报警,这让我还松了一口气。

  几乎所有的人都倒下了,刚才的格斗是一时的血气,毕竟他们被折磨了好多
天,这一放松下来,就再也支持不住了。陈醉他们在弄吃的,忙得满脑袋大汗。

  「看见赵书瞬了吗?」我把正忙活着的陈醉叫住。

  「跟武林和刘敏心审战俘去了。好象是在那边。」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巨
大的岩石。

  「别光忙活吃的,把马给我看住了。」

  「你放心吧,卢寒和景驹专门管着呢。你怎么现在这么罗嗦。」

  顺了一个水葫芦,我一口气灌了半葫芦。真的好渴呀,而且感到特别累,就
想那么倒下去,好好地睡一下。

  巨大的岩石把战俘和休息的士卒分开了,岩石的这边是一个看起来挺不错的
山洞,里面还有山泉流出来,闻到的是一股清冽的味道,精神都为之一爽。

  坐在洞口的石头上喘气,我看见里面的人。

  贴着洞壁面朝里跪了一溜八个,还有一个女将平躺在一边,她的左腿大腿上
挨了一箭。看不清楚她的脸,我记得她好象是第一个想上房指挥的,被我一箭射
了下来,印象中好象长的挺好看的,尤其是中箭之后那声惊呼很好听。靠近里面
的两个人的屁股和其余的不一样,穿的也是红衣。

  我笑了,赵书瞬真仔细,真的把这留在村子里的三个女将都抓来了。奇怪的
是他们怎么不叫唤?

  「长弓,我弄到了几张地图,咱们看看该怎么弄吧?」赵书瞬看到我,走了
过来,示意文献他们继续训话。

  「你怎么弄的?他们怎么一声不吭的。」

  「我点了他们哑穴。」赵书瞬轻描淡写地说,然后很仔细地把一张羊皮地图
在阳光照得到的地方铺开。

  「哑穴?」我真好奇。

  「点穴!嗨~不知道就别瞎问,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儿,五十几个人的活路就
得你来定呢。」

  「这话说的?你就不定了?」

  「那不一样,中军的那些弟兄们现在就听你的,我说了不是不算嘛?而且现
在能商量一下的,就咱俩了,别那么嚼性。」

  「你让他们都哑巴了,怎么问话呀?」

  「别罗嗦,躺着的那个能说话了。你看着啊,咱们现在在这儿,大概是在这
儿,我们现在……」

  看到这张标有行军指示的军用地图,我才彻底地意识到了自己处境的险恶。
要说幸运,实在是够幸运了的,我们正在三支向西北追击的高丽军主力部队的结
合部里。

  左边是另一个高丽大将金景皿麾下的绿旗军一部;右边是我们熟悉的朴相喜
铁骑兵主力;前面则是再熟悉不过了的九尾骑兵刚开过去;我们可以说是处在一
个暂时的军事真空区里,但可以用四面楚歌来形容,但凡是有一支部队察觉了我
们,那么就……而且这种可能性简直是太大了,因为背后还粘着半个小队的高丽
兵,他们不会不寻找支援的。

  「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咱们得马上动。就向东南进山吧?」赵书瞬在地图
上比了一片暂时还没有部队标志的山地。

  「恐怕是不行吧?咱们虽然弄了些给养,但坚持不了几天的,到时候,咱们
还不得困死在这大山里呀?高丽人没在那边部署兵力,恐怕那山地的情况恶劣得
很。」

  「说的也是,你说该如何?」

  「刚才李见司跟我说,让我们装扮高丽兵,想办法占领一个小镇什么的。操
他妈的,咱们赌一把,咱们去占这个叫温泉里的镇子吧?我看这镇子是绿旗军的
过兵线路里,离这儿也最近,虽然山路难行,咱们碰碰运气,你看怎么样?」

  「我看行,不过咱们改装的话,就是九尾骑兵的番号,往……」

  「咱们要是碰上乙支虎的部队还不得露馅儿呀?」

  「说的是。不过尾随的家伙怎么办?」

  「管他妈的,咱们上马就反冲过去,然后沿着小河进山,他们追得上嘛?」

  「到了温泉里怎么办?咱们不会高丽话。」

  「不是有文献吗!嗨~都这份儿上了,只有见机行事吧?都想通了再干,那
不得……咱们闯吧!」

  「行,我听你的。」主意已定,赵书瞬轻松了好多,脸上也有了笑容,「怎
么样?这三个女将都给你弄来了,高兴了吧?」

  「这事你也能想到,真佩服你。」

  「不过,可不能又熬了汤。」赵书瞬轻松了一下,目光就有点暗淡了,「长
弓,照这地图上的态势来看,我觉得咱们虎翼团肯定是彻底完了,说不定咱们右
御卫也……我担心无忌公子他们也危险了。想知道无忌公子的情况,这几个女将
恐怕是缺口。」

  「你想的仔细。不过现在不忙问,等咱们有了落脚之处再说不迟。那几个男
的,我看就杀了得了,没得路上罗嗦。」

  「也杀不得,这里有腰牌,一个是乙支虎的行军参议呢,还有一个是什么督
军联络使…可惜的是,这股返回平壤应命的小队的队长让你的连环箭给射死了,
那可是乙支虎的粮运督办官呢。」

  「这怪不得我,你没看他当时那厉害的劲,我要不干了他,童九恐怕就完蛋
了。」

  「咱们都得带着,反正点了穴他们也动不得、叫不得的,再用麻袋包上,就
算遇到高丽兵,估计也混得过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过来,把我们吓了一跳。原来是刘敏心见那女将嘴太硬,
一来气,上去就把钉在女将大腿上的雕翎箭来回地转。那女将疼得晕了过去。

  「我尻!老刘,你再把她给我弄死了!」

  「真他妈的气人!弄死她得了!」刘敏心斗自忿忿不平。

  「不行!你想办法给她止血!武林,你弄几匹马过来,顺便看看大伙吃了没
有……」

  「这就要开路呀?」

  「甭废话,想在这儿等死呀?对了,去管张山要九个麻袋来。」

  摆脱比想象得要顺利得多了。从山梁上俯冲下去时,正在窥视的高丽哨探就
发出了示警声,于是高丽兵就玩命地向山里跑,然后我们就冲了过去。

  不过接下来的行程就比想象中要艰难得多了,虽然地图上看着挺近的,但进
了山,才知道实在是太难了,根本就没有路,只能按着既定的方向,披荆斩棘地
开路前进。

  难虽然是难,的确也安全了,我们这一脑袋扎进了大林子里,自己想走回去
也办不到了。

  至于温泉里,那快成可望不可及的理想了。

  让人高兴的是,马虽然多,但马天性合群,就是不用人管,它们也乖乖地跟
在青鬃兽的后面。

  「我说,长弓,这一脑门子是要往哪儿扎呀?」元冲跟在我的身边在最前面
开路。

  「多嘴。」

  「这话说的,兄弟把性命交给你,跟着你闯,问一下还不行呀?」元冲不为
人注意地向后面跟着的几个中军弟兄呶了呶嘴。

  「回家。」我想好半天,才想出了这词,觉得还行。

  没想到起了反效果了。不一会儿,就听到后面传来男人的啜泣声,接着,哭
声就越来越多了。气氛居然传染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连高积久那样铁打的汉子也哭成了泪人。于是整个
队伍停了下来。

  「你瞎说什么呀?」元冲焦急地掐我。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呀。」说老实话,我的脑袋大了。

  「弟兄们,咱们现在不就是跟着长弓回家吗?想一想吧,家里的老人,家里
的妻儿,他们都眼巴巴地等着咱们回去呢。咱们要是不闯过这一遭,自己把性命
丢在这里是小,家人可该如何过活。」赵书瞬见机快,脑子也快,他在静了一下
之后,极煽情地说了一番话。

  「对!咱们就闯这一遭!」异口同声,人们抹掉眼泪,挥刀向前。

  这说话看来光简洁还真不行,有赵书瞬在身边,真好。我感激地把目光投了
过去。

  「长弓,这林子太深!我估计咱们现在是有点迷路了。」赵书瞬凑过来,小
声说。

  「我看有这可能。要是过了这一关,我他妈的要是再回来高丽打仗,我他妈
的是孙子,这到处是山,简直把我弄昏头了!还是咱们大漠好,抬头一看太阳,
一鞭子下去,哪有迷路这说呀!」

  「别嚷嚷呀!谁说大漠就不迷路了?你不迷,那是你熟。我琢磨着咱们就歇
了吧。补充一下,想点办法。刚才你说的挺好的,至少把大家烦躁的情绪换成了
希望,有希望总好。」

  「得了,别夸了,刚才要不是你说了那一套,我都晕了。我这就去找水,咱
们得到水边去歇脚。」

  找水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象我们这样在大漠干惯了的人,用鼻子就能闻到
流水的味道。不过这大林子里到处都潮呼呼的,闻起来真不容易,还是元冲先找
到了一条胳膊粗的溪流,总算还清亮。

  「你先在这儿用冷水酝酝眼睛吧,我顺着这小溪再找找。」

  「得了,就这个吧,别回头你再走丢了。让大家都过来吧,今儿,就在这儿
了。」我在溪流边的一个枯树干上坐下,太阳偏西之后,我眼睛就有点酸疼了。

  元冲发了一声尖利的呼哨之后,凑了过来,用手捧了水,往我的眼睛上滴。
「回头咱们闯出去了,得让恩帅给你找一个好大夫,把你眼睛好好收拾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不疼,就是流眼泪,白天就没事一样。」我仰着头,体会
着溪水的沁凉,舒服了一点了,不过自己也有点担心。

  「你的眼睛今天比昨天更红了,是不是太操心了,心里有股火?我听说眼睛
是属火的,最是不能上火。」

  「这话说的,原来咱们十五个人就够麻烦的了,现在好,五十三个了,你说
我能不上火吗?我真想扔下你们自己走了,谁挡得住我?」

  元冲沉默了。

  「你他妈的说话呀!」

  「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尻,就这么简单?」

  「其实我刚到玉门关当兵的时候,咱们在阿金山口跟铁勒人打的那一仗,我
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我从右军跑到了虎翼团,来给你当随骑。」

  「我发现你现在马屁是越来越会拍了,胆子却越来越小,成小人了。」

  「管他小人不小人的,今天咱们弄一个高丽丫头玩,那东西泻火。那个头上
缠青帕子的丫头是我专门给你抓的,不然早让别人砍了。」

  「行啊,咱们晚上就是把火泻了。」我哈哈大笑,「唉,别停了呀,挺舒服
的。」

  一股腥风,接着是一阵草木摇曳的声音,好象是有什么东西从溪流的对面正
在逼近,惊动了树梢的飞鸟。

  元冲正弯腰蹲在溪流边捧水,没注意。我看见林间有一个幻影一样的东西在
不急不徐地飘动着,就是一双很奇特的亮眼睛,一晃一晃地,是一种独来独往的
凶狠,挺吓人的。我还以为是豹子,豹子的话,根本就不在乎,那玩意在我眼里
象猫,还没有狼群吓人。不过这家伙显然比豹子要大了不止一号,而且那威风也
比豹子凌厉得多了。我一把薅起元冲的腰带向后甩了出去。

  「嗷——」这吼声震得耳膜一阵痒,那东西也露面了。那是一条比牛犊还要
大的大猫(这东西是老虎,不过我一直在西北,没见过老虎。虽然虎贲军都崇拜
老虎,传来传去的就传走样了,传得虎头、凤翅、龙爪,就象咱们军旗上绣得那
样。所以乍一见真的老虎,当然不认识,就当大猫了。)。

  眼睛中的狠毒更深刻了,关键是它有种能把恐惧刻进人心里去的威严;那稍
微有点黄的利齿简直就象匕首;那嘴用血盆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更要命的是它
威严凶狠中的美丽,不仅是美丽,它简直得用完美来形容,那优美矫健的身姿,
由修长的尾巴延展出去流畅的曲线,以及那雪一般的纯净的毛皮,毛皮上有神秘
的纹路,使它在林间行走的时候犹如飘荡的精灵。

  我真的很难形容看到它的感觉,畏惧是不怎么畏惧的,我连狼群也敢迎面上
去,我现在是被它吸引了,被它那夺人心魄的威猛,不可触摸的尊严,矜持的高
傲,以及它的美丽,它让我神驰了。

  对峙。我知道面对猛兽的时候首先要的就是自信,而且不能背对着猛兽。其
实我可以用非常快的速度发出雕翎箭,象对付豹子或者狼群那样直接伤害它的眼
睛,可是我没有,我发现我居然非常喜欢它。它想必是不大喜欢我,那敌意越来
越浓了,骄傲的劲头也越来越厉害,它的怒吼有点象耳边的霹雷。

  「快跑呀!长弓,这是妖怪。」元冲终于战胜了恐惧,他跑过来,挡在我的
身前。

  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我们俩都弄得一愣,它反应快一些,闪电一般出击了,似
乎是终于被激怒了。

  听到风声,就可以知道力气有多大了,我一把薅住元冲的后脖颈子把他再次
甩了出去,就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我一猫腰从它那双足以致命的利抓下钻了过
去。我最大的本事就是临敌经验丰富,捕捉弱点的能力比较强。我最厉害的功夫
就是对关节部位下手,我就那么干了。

  我钻过去的同时在它的后腿上蹬了一下,蹬得它晃了一下。出乎我意料之外
的是它居然没有脱臼,这一脚的力量,豹子肯定是会脱臼的,这我有经验,它居
然只是晃了一下。我不信我的本事真的不济,就跟它结实地斗在了一起……它比
我想象得还要有力,还要灵巧,它那庞大的身躯真的是来去自如、圆转如意,一
举一动的威猛中还是不失优雅。它进攻的时候简直就象神,它不会防守。

  溪流边,弟兄们渐渐地聚拢,有的在张弓,准备射杀这只奇异的白虎。赵书
瞬阻止了,他张开双臂,挡在前面,紧张地注视着恶斗。

  「白虎,麒麟变身,天降祥瑞也,非神通不能制。」李见司分开人群来到赵
书瞬的身边,摇头晃脑地念叨着。

  大家都知道李见司参议有学问,据说还有勘破天机的本领,至少他算命算得
很准,所以,虽然听不大懂,但宁愿相信。

  「祥瑞制之者,天神降世尔,解吾等困危于是时也。」李见司表情郑重到了
极点。

  于是大家被感染了,因为现在实在是想有一个天神也什么的把自己从如此的
危境中解救出去。

  赵书瞬看到有的人居然跪伏在地,向天膜拜,不由微微皱眉,转头看了看李
见司,示意他别乱说。

  李见司不以为然,继续大放厥词,居然开始召唤满天神佛了。

  我始终相信自己的绝技不会放屁,终于,它的后腿在接受了我连续六次重击
之后,失去了力量——脱臼了。

  受伤的它更凶猛了,好象疼痛根本就不能使它畏惧,它表现出来的骄傲实在
是让人震撼不已……

  打赢一头威猛的老虎使我格外高兴,筋疲力尽之下,我对聚拢过来的弟兄们
的膜拜就有点不解了。

  「少君乃白虎君下凡,请用神佛赐给你的力量,带领我们这些您的仆人脱离
苦难吧……」李见司跪在第一个,后面跪倒了一片。

  我看见赵书瞬居然也跪下了,还比一般人表现得虔诚,这可太奇怪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在只剩下我和赵书瞬独处的时候,我实在得问个明
白。

  「李见司的意思跟你说的回家是一个用意,让大家齐心合力地闯过危难。这
样做,更牢靠一点,当信任变成了信仰的时候,人就有了希望的火光,就不会因
为一己的私念而分离。」赵书瞬回答得很坦然。

  「你也跟着胡闹?」我看了看旁边依然非常警觉但已经不再咆哮了的白虎,
它显然挺痛苦的,那眼神很清晰地让我怜惜。

  「我?我宁愿相信你是白虎君下凡,能带领我们闯过这一关。你一直干的不
错,给你跪,是想感谢一下。」

  「嘁~一点都不好笑。」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把它脱臼两条后腿接好,
让它恢复平时的威猛,那样它才美丽。于是,我缓缓地接近它。

  白虎是有灵性的,我相信。它咆哮了一下,向我露出它锋利的利齿之后,没
有过激的举动。

  接上第一条腿的时候,它站了起来,我用最大的力气在它站起来的瞬间接上
了它的另一条腿。

  「去吧!」我拍了一下它的屁股。呵呵~老虎的屁股谁说摸不得?

  它第一时间向林子飘了过去。虎抓起落,背躬轻舒,虎尾摇曳,那份轻灵自
在让我真有点羡慕,真想就跟着它去。不过我只能看着它消失在林子里,因为那
儿才是它的世界。

  它没有消失,就在它要消失的瞬间,它停在了林子边沿。然后转过头,看着
我,用那双也是有点红的眼睛,没有丝毫敌意。然后它发出了一个短促低沉的低
吼。

  我笑了笑,冲它挥手,表示可以再见了。

  它好象懂了,潇洒地漫步进了森林深处,骄傲得又象一个君临万物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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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对不住大伙,这一篇又没有弄,着急没?多少吊一下胃口嘛。我本来是
打算搞的,不过一琢磨,一帮小兵,一下子就上了被我吹得挺蝎虎的孔雀神女好
象是有点过了,就在准备下手的时候,改主意了,嘻嘻~

  写这个《战》,采取了一些与以前不同的方式——用对话来叙事。也不知道
怎么样?帮着我看看哪儿编得不合理,然后告诉我一下。谢谢先。平淡么?毕竟
是开篇,要如何地波澜壮阔呢?另外,也许是我的能力有限,先谅解一下吧,你
得容我进步吧。
***********************************

                六、夜

  大业八年 秋 八月初一 夜 半月 云遮月

  今天大概能有一个好觉,周围的威胁空前的少。现在,最大的危险是蚊虫,
还有这破林子里的潮湿。至于野兽么,已经放了警戒哨,应该不是问题。

  因为打了一头白虎,现在我的地位简直是如日中天,挺好笑的。不过,被信
任的感觉也不赖,现在弟兄们看我的眼神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舒无伤的伤挺重的,他的后背上挨了两刀,左腿大腿被长矛刺穿了,屁股上
还挨了一箭……看到他的时候,我在想他的名字,看来名字是当不了真的了。如
果没有他,我们就不能取得奇迹般的胜利。据说,他是主动向高丽兵投降的,然
后,在被监禁的时候,做了好多手脚。这个小孩不一般,他在想什么,我总也猜
不到,不过他胆子真的很大,本事也着实不小。

  得了,开饭了,就写到这儿吧。

  锅里白米饭散发出来的香味实在是非常诱人,我都有点止不住自己的哈喇子
了。不是我馋,而是实在是饿了。现在队伍扩大了,有了专业的厨子,这实在是
太好了。

  其实,就算是现在,我对米饭也很不感冒。我觉得一粒一粒的,刮嗓子,而
且到了胃里跟我们吃惯了的馍馍或者肉的感觉很不一样,弄得我总觉得要拉稀,
这感觉在涿郡的时候最明显。不过这回从高丽人手里弄来的米好象不大一样,吃
着甜滋滋的,还挺软和的,而且滑溜,挺不错的。

  我看了看周围的弟兄们,发现我的德行实在是不怎么样。大家都很规矩地昏
昏欲睡,只有我两眼冒光的盯着行军锅运气,一脸贪婪。

  「虎君,你说,这玩意能吃饱吗?」元冲靠在我身边的大树上,把两条溜细
的腿伸得很直,愁眉苦脸的。

  「叫我什么呢?」这称呼有点奇怪。

  「现在大伙都这么叫你,你不是白虎君转世吗?」

  「转你妈的世呀?你看我牙…呐,给你看。」我龇牙咧嘴地把牙齿露出来,
虽然不怎么白,总算还整齐,最主要的是真的没有那样锋利的犬齿。

  「闭嘴,闭嘴,怪冲人的。」元冲皱着眉,用手在鼻子前扇,一个劲地躲。

  其实,有好久没刷牙了,的确是挺臭的,我不好意思地闭嘴。

  「你看我象老虎吗?」

  「也没说你是老虎呀!你是白虎君转世,属于妖怪那一种,道行深,你不是
也没有尾巴嘛。」

  「我尻!你再瞎说,我就把你吃了。」我冲他一龇牙。

  「你看,本性出来了吧?这是谁呀,折腾什么呢?」

  其实林子里本来挺静的,大家都昏昏沉沉的就等着开饭,四个火头军虽然忙
活着,也不怎么闹。也不知道谁的哪根筋不对了,乒乒乓乓地砸起来了,也不知
道在砸什么,吵得人脑仁儿疼。不用说元冲了,我都有点按不住火了。

  抬头向胡来的方向看,看见赵书瞬和一个矮胖矮胖的家伙并肩站着,对在那
儿制造噪音的武林和另外两个弟兄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听到元冲的怪叫,赵书
瞬转过脸来。

  「干嘛呢这是?」我爬起来,一边被地面的草刺扎得跳,一边凑了过去。其
实我们骑兵的脚可娇气了,比不得那些步兵。我们每天睡觉前都要用热水泡一会
儿,白天的时候又都缠裹脚布、蹬着靴子、还不用怎么走路,所以,身上再怎么
样,脚丫一个个都是细皮嫩肉的。

  「歇着吧,你。我们打点家什,回头审犯人用。」赵书瞬歉意地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投过来烦恼目光的大家,然后小声地对武林说:「老武,你就不能轻点
呀?」

  「这话说的,不使劲能结实吗?不结实能是我武林的手艺吗?」武林翻了一
个白眼,满脸虔诚地继续砸。

  想到审犯人,我就来劲,对武林他们弄的家什也就好奇了。

  「这是什么玩意呀?」我皱眉端详。

  「这叫夹板椅。」一个细细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别提多不得劲了。

  认出来了,这矮胖子是监察旗牌手下的封抗,我们管他叫「封坑」,也不知
道他一天尽忙什么,就看见他没事就挖一个坑什么的把一具尸体埋了。

  「封师傅,您可别懵我,您这叫椅子呀?」

  「虎君,这是有特别用途的椅子。」

  「哦,回头打好了,让我坐坐。」

  「您可不能坐……要是您想坐椅子,回头让武兄弟再给您打一个别的。」封
抗笑嘻嘻的,别提多和气了,就是让人不那么得劲。

  「来,来,把靴子穿上。」元冲拎着我的靴子追了过来,一个劲地皱眉。呵
呵~我是汗脚,靴子的味儿挺大的。

  圈着战俘的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穴道开了,我得过去看看去。」赵书瞬连忙迈步。

  比起这破椅子,我对战俘的好奇心就更强了。「等我,我也去。」靴子穿了
一半,索性不穿了,一跳一跳地追了过去。

  负责看守战俘的是陈醉陈醒兄弟俩,旁边则为着几个精神头还够用的弟兄起
着哄。一个麻袋褪开了一半,女孩的上半身露在外面,陈醒正用一个树杈往她的
身上捅。

  这丫头很年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着实挺秀气的:脸型挺清瘦的,
不象看得挺多的高丽女人那种大脸盘;眉毛淡淡的、弯弯的;细细的眼睛也弯弯
的,现在哭得成了一个泪人,那神情真的挺让人心疼的;小鼻子小嘴的,嘴唇还
肉乎乎,看起来挺润;不过她皮肤不大白,可能是风吹雨打的军旅生涯弄的吧;
要说身材嘛,好象是有点瘦,而且胸前也好象没什么东西,这着实让我失望。

  「陈醒,你给我住手!」元冲拎着靴子大喝一声窜了出去。

  「干嘛?」陈醒把捅在女孩胸脯上的树杈停下了,应付着窜过去的元冲。

  「这丫头是我抓的,是给虎君准备的。」

  「别闹了,放他们都出来透透气吧,别弄死了。」赵书瞬招呼几个弟兄过去
解麻袋。

  男的基本上都目露凶光,看那架势好象要跳起来咬人似的;女的多少脓包了
一点,尤其是看到那个重伤的女人昏迷的样子,那女孩和另一个看起来挺丰腴的
女将就流泪了,虽然手脚都被捆得很结实,还是尽力地靠过去。

  说老实话,昏迷的那个女将是这三个女人里最漂亮的。也许是被伤痛折磨着
吧,她昏迷中依旧咬紧了牙关。痛苦没有影响她的端丽,那张鹅蛋脸依旧典雅、
端庄,她长的挺象庙里摆着的菩萨的。这样平躺的姿势,成熟的曲线很自如地展
现着,那胸,那胯,都吸引了人的视线,大家都愣了一下。

  「你说她是玄十真?」

  「当时我也没看清楚,有点远,而且我正流眼泪。」

  「开饭喽——」那边的火头军吆喝了起来。

  「等吃完饭,咱们好好问问,这方面封抗很在行。」赵书瞬看了看凑在一起
的女人和并排跪在一旁的男人,然后转身走开。

  「你他妈的别吧嗒嘴,不行呀?」吃了四个裹着了野菜的米团,也就是个半
饱。旁边的元冲一小口一小口地嚼,每嚼一下就把他的嘴弄得吧唧吧唧的,甭提
多香了,真让我来气。不过赵书瞬和李见司商量了,对粮食、盐都进行了很细致
的控制。我比别人多了一个米团,虽然不饱,也不好意思再要了。

  「馋不?」元冲笑得够气人。

  抿了抿嘴唇,我悲怆地看着空处。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我的眼睛又是看远
一点的东西就一片模糊了,这也让我烦透了。看来刺客是再也干不了啦,晚上看
不清东西,要是还行刺,不得把命搭上呀。

  「嗨!看你可怜,给你。」元冲把他还剩下的一个米团递过来,「就是饿,
也犯不着哭嘛。」

  鼻子要气歪了,不过看着那米团还真是挺馋的。

  「给你吧,我吃饱了。」

  「嗷——」夜风送来了一阵虎啸。

  「想不想吃肉?」我来了精神头。

  「恐怕不好吧?老赵都说了那些战俘是有用的……」

  「说什么呢!你看,这山里有老虎吧?老虎也得吃东西吧?这山里肯定还有
旁的野物……」

  「打猎去呀?这黑漆麻乌的……」

  元冲的话刚说了一半,不远处就一阵骚动,马蹄声纷乱,还夹杂着马嘶。

  「白虎君又来啦——」看守马匹的弟兄的声音都差调了。

  已经快睡着的弟兄们纷纷起来,脑子快的从篝火里抓起燃烧着的木条就往那
边跑。

  果然,那边传来短促的咆哮,以及战马凄厉的嘶鸣。我赶到的时候,事情已
经不可阻止地发生了,一匹白马被扑倒了,鲜血染红的半个身子,它的脖子上挂
着漂亮的白虎,它的肩背被锋利的爪子撕开了巨大的血槽,它已经倒下了,只剩
下最后的痉挛,后腿还一抽有抽地……

  看到战马被咬死,我不由得怒不可扼,吼叫着扑了过去。马,对我来说,很
不一样,从七岁起,我是跟马一起长大的。

  白虎没有向我攻击,它躲闪着,轻灵地避到了一旁,歪着脑袋看我,没有敌
意。

  我抄起长弓就想杀了它,但我的手停住了,我下不了手,因为它的美丽,也
因为它现在象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样眼巴巴地看着我。

  夜色中的白虎神秘而优雅,不带敌意的它还有着一点娇憨。它和我对视了一
会儿,悠闲地趴下,用舌头舔着嘴边的血迹,把那双被火把照得如同夜明珠一般
的眼睛冲我眨了眨,打了个哈欠,用爪子洗脸……

  我就瞪着它,当真是哭笑不得,又喜欢得要命,只好把弓收了起来。跟马在
一起的时间长了,我就也喜欢其他的动物,尤其是喜欢凶猛的猛兽,多少也了解
一些它们的习性,我知道这家伙其实不饿。

  「去,去——」我接近它,轰它走。

  得到明确友善信号的是,它扒拉开我伸过去的树枝时,没有伸出它的利爪。
于是,我就可以更接近一点了……

  「加小心呀,我说!」元冲虽然不敢过来,但用弓箭对准了白虎。旁边还有
不少人都这样干了。毕竟,让一头凶猛之极的老虎的爪子搭在了肩头,这实在是
太……

  友善归友善,它的力量和重量还是让我吃不消;亲热归亲热,但这家伙恐怕
从来也不刷牙,嘴臭得跟粪桶似的,简直把它美丽形象糟蹋得全完了;好归好,
闹归闹,得按它的方式玩,不是用爪子拽我的腿,就是把我扑个跟头,但它的利
爪在肉垫里,拍上来不疼,当捶背了。

  「你要是再抓我的马,我就……」我从它的怀里挣出来,拣起树枝,指了指
马的尸体,然后就抽了它一下,瞪起了眼睛。

  它闪开,又是那么歪着脖看我,也不知道它明白不明白。

  「走,跟我刷牙去。」我冲它招手,然后迈步向小溪那边走。

  这回它明白了,跟了过来。不过是来搭我的肩。

  「别闹。」我侧身闪开,让它落在我的前面,伸手做了一个开路的手势。然
后,我们就闹着在大家惊异、甚至崇拜的目光中走开。

  对着战马的尸体,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这是白虎君的祭品。

  闹了一会儿,它可能觉得有点累了,就趴下,非常矜持地昂着头,左看看,
右看看,然后舔爪子。

  「让我看看是丫头还是小子。」我在它身边坐下,靠在它的身上,伸手去掰
它的后腿,一边给它的脖子挠痒痒。

  可能是被挠得挺舒服的吧,它没在乎我看它的私处。

  它是一只很年轻的小母虎,我说怎么跟我这么亲呢。

  「长弓,都准备好了,你过去么?」赵书瞬过来了,并没有因为白虎的存在
有任何的不安。

  白虎似乎很不乐意,它要起来,而且发出了低沉的、充满威胁的低吼。

  我用手按住了它的背,加大了力量。

  「我呀,我现在琢磨着怎么给它把牙刷了,这丫头的嘴可够臭的。」

  「看样子处得挺好的嘛。」

  「老实呆着啊,哥哥有事儿。」我站起来。

  这一次,它准是明白我意思了,趴着没动,就是不怀好意地盯着赵书瞬。

  大多数的弟兄们都睡了,毕竟是太累了。穿过安静的林子,我们来到一个火
堆旁。

  武林蹲在一个架子的边上在进行最后的加工。他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木匠,
虽然那东西看起来稀奇古怪,但做工着实是很精细,连木料表面都弄得很光滑。

  封抗愁眉苦脸地在旁边说:「武师傅,您这也太光溜了,这底板不是说要越
粗糙越好的嘛。」

  「这是什么话?那还是武林的手艺嘛?」武林很不乐意地嚷嚷着。

  「得,我不跟你争。虎君,赵副领,您们看这……做成这样了。」封抗哭丧
着脸。

  「武林是好把势,咱们就将就了吧。」赵书瞬其实觉得武林做得挺好的,认
为封抗的抱怨是多余。

  「怎么叫将就?我这……」武林窜起来,过来抓住我的手,「长弓,你看怎
么样?」

  「好,好还不行吗?你撒手。」我扒拉着他的手,一边看着被陈醉他们用刀
架在脖子上的倒霉蛋儿们。

  的确是挺让人佩服的,就这样钢刀加颈,还是有人往刀口上撞,企图自杀,
弄得陈醉他们手忙脚乱的。

  「操你妈的,这会儿了还他妈的牛!我让你牛……」陈醒把一个自杀未遂的
家伙一脚踹倒了,然后就往他下身狠踢。

  「喔,唔……」那家伙实在是挺硬气的,居然就只哼了两声,虽然他的身体
猛烈地蜷缩了起来,眼睛一个劲地翻白眼,嘴里也还是吐白沫,他就是没有叫出
来。

  旁边的几个家伙怒吼了起来,脖子上的青筋直跳。当然遭到的一样是拳脚。

  「他们说的是什么?」我走到文献的身边问。

  「骂人呗,就是类似禽兽、畜生这样的词,还有大粪……」

  「真是不开化,骂人都这么简单。」我笑笑,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看见元冲
正非常耐心地抽一个壮汉的嘴巴,一下一下把那有点黑的脸抽肿起来,还就那么
与那双要喷火的眼睛对视着。「打人不打脸,我说,你这可有点过了啊。」

  「他不是横么?咱们就看看谁更横。」元冲眼珠都不错,还是耐心地抽。

  「虎君,赵副领,不能这么打呀,出事了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其实,审犯
人最好是杀鸡骇猴,咱们弄一个就行。」封抗神秘兮兮地瞥了一眼那边已经不怎
么镇静了的女孩子。

  发炎的伤口处理了一下,那个挺端丽的女人醒着。与另外两个有点惊慌的女
孩子不一样,她靠在树干上,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连目光都很平静,那神气真
挺气人的。

  「行了,别打了。」赵书瞬喊了一声,然后对着封抗说:「封师傅,你是行
家,你说怎么办吧。」

  「哎!」封抗点头,然后走过去,很仔细地一个一个浏览着战俘的眼睛,最
后挺在那个高傲的女人的面前。「夫人,你叫什么名字?」

  文献连忙过来翻译,一嘴「前轱辘不转、后轱辘也不转」的。

  那女人淡淡地看了一眼封抗,轻轻地说了句什么。(以下省略翻译,直接表
达。)

  「虎君,她叫金文顺英,是什么孔雀神女座下的掌灯女官,不是玄十真。」

  「哦,态度挺好的。」封抗点头,然后问:「金文夫人,你丈夫是……?」

  「封师傅,她夫姓金,本姓文,不是姓金文。」文献在旁边提醒。

  「哦,那么是金夫人。您丈夫是何路英雄?家里可有子女?」封抗的那和气
劲实在是大大地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想问什么,就直接说吧,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的。」金文顺英抬起头,轻蔑
地笑了一下,轻轻地甩了一下额前的秀发,让有点苍白的脸更舒服地接受夜风的
吹拂,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她有点不能触摸。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看着封抗和金文顺英短暂的对峙。

  「你们这些汉狗,你们丧尽天良,侵我家园……」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但
是这样变得高亢了,就有点招人烦,尤其是她说的内容。

  封抗的手伸过去,使劲地捏住了她的腭骨,让她的嘴张开,但无法清晰地发
音。她甩着头,愤怒了一下,随即又平静了。

  「金夫人,你说的话,我们可以不计较的。我们现在想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现在的位置?」封抗的手松了点,慢慢地从金文顺英的脸上拿开,然后放在唇边
吻着,脸上露出淫亵的神情,凝视着金文顺英双颊上被捏红的印子和那微微颤抖
的唇。

  「你们就是死路一条了,这里是老虎林,没有人能从这里走出去的,进来的
人,只有化…」金文顺英挣扎着想站起来,她用目光和她的话激励着她的同伴。

  旁边的刘敏心学着封抗的手法捏住了她的腭骨,「我尻,这婊子真他妈的硬
气。」

  「封师傅,我说这娘们这么硬气,咱们还是收拾那小姑娘吧?」我皱眉,凭
直觉就知道这金文顺英长得虽然挺柔弱的,骨头实在不是很软的样子。

  「虎君,这女人是最坚定的,而且好象对行刑挺了解的,想从她嘴里问出点
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咱们可以用她当突破口,让其他的家伙看看抗拒
的结果。这么些人,总有骨头软的。」

  「费那劲干嘛呀?小姑娘最老实了,都不用打,裤子一扒,操几下,不什么
都说了嘛?」

  「小姑娘知道的有限,咱们还是问出来越多东西越好。而且小姑娘的衣服也
不能随便扒,一旦扒光了,操了,就豁出去了,就得跟咱们死顶。」

  「我尻!你还真是行家呀。行,该怎么弄,听你的。」

  金文顺英基本没有怎么挣扎,她只是很坚定地对其他的战俘说着什么,然后
任由刘敏心和封抗把她的手举起来,吊在了树杈上。这样尽量伸展的姿态,她显
得修长了一些。由于双手被高举起来,她的头不得不向前探出来,好象是要低头
似的,不过她始终坚持着,没有低头。

  我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赵书瞬,按他固有的性格,这样的场面他应该是很反
感的,但眼下,他很平静,只是很认真地观察着金文顺英的眼睛。

  「其实,这女人真不错呢。」武林在我身边嘀咕了一句,咽了口唾沫。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我现在也被这女人吸引了,目光就在她婀娜起来的身体
上游弋起来……高举双手的姿势,她的胸脯好象更丰满了;伸展的姿态,那腰胯
的弧线也显得更流畅了一些;她上身的短袄式箭袖被抻了起来,连内衣也离开的
裤带,迷离地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肚子,圆润而光洁;红色的马裤有点坠,正好把
她的肚脐眼露了出来……

  「多好的女人呀,只要你老实地回答我们的问题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了吧。」
封抗站在金文顺英的身边,抬头看着她的脸,用那只短小肥厚的手抚摸着露出来
的那一片肌肤,还用手指玩弄着裤带。他并不解开那裤带,只是让她感到随时都
有赤裸下身的危险。

  金文顺英的身体还是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她一直很镇定的眼神也多少有了一
些紧张,她尽量地扭动着身体回避着那只手,她只能看了一眼悲愤的同伴之后,
合上她的眼睛,以免自己来目睹被辱的过程。

  「看来你是认定了的。」封抗点头,从腰间解下一条崭新的由树皮搓成的带
子。

  原来我还奇怪他怎么弄了一条这破带子,看来他是有用的。

  的确,他是有用的。他转到了金文顺英的背后,用一把很精致的小刀很用心
地、并且缓慢地把金文顺英的上衣割开。

  为了保持一点尊严,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看见金文顺英的脸向上扬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向前挺,胸脯显得更挺拔
了,她的衣衫象一下子垮掉了似的飘到前面来了,借着火光可以看到那白润的肋
;我还看见在金文顺英背后的几个兄弟的眼睛都集中在一个地方了;我还看见那
些战俘都闭上了眼睛,把牙齿咬得咯吱地响;两个女孩子互相靠在一起,在抖。

  一阵微风掠过去,让火苗动荡了一下,金文顺英胸前的衣衫也被吹得动了起
来,白花花的肚子一闪之后又躲到了显得有点破的衣衫的背后。我觉得我的鸡巴
硬了,这样若隐若现的风情实在让我心动。就那一飘荡的时候,我看见了什么?
我好象看到了那白润的肚子随着呼吸在蠕动,看见衣衫的暗影与火光映照下清晰
的肌肤的交叉,还看见一点点圆滑的弧,但瞬间又藏了起来,引诱着我想探察个
究竟。

  「啪!」封抗挥动着的树皮带子消失在金文顺英的背后。

  我看见她的眉头皱了一下,身体又向前挺,是在尽量地收缩她的脊背。她的
脸颊抽搐了一下,随即很用力地咬住了嘴唇。

  第二下隔了一会而才抽下去,是金文顺英正准备换气的刹那。

  金文顺英的嘴张开了,眼睛也睁开了,鼻孔也张到了最大,她的脖子动了几
下,似乎就要呼痛了……她忍住了,只是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第三下的间隔很短,抽击在身上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

  金文顺英马上咬紧了嘴唇,但她的腮鼓了起来,眼神是痛苦的,额角也开始
出汗了……她努力地把头向前伸,头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随后,连续抽击了大概二十几下,树皮带子挥舞的时候,已经很清楚地看见
带着液体了。

  怒吼的战俘想暴起,但被一顿暴打镇压下去;女孩子的头互相放在对方的肩
头,不敢再看。

  让我佩服的是,金文顺英一声也没有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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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了,满意了吧?

  之前写的一些东西,只是想把气氛弄得轻松一点。气氛轻松了,心情也就多
少会放松一点吧?就在放松的时候,嘿嘿~来一段又是带着血腥的场景。这样的
感觉如何呢?也许我的初衷未必在笔下完成,不过我是努力了的。

  下一集的故事不用我说也该知道了吧?对了,就是酷刑的延续了。毕竟这才
刚开始打嘛,后面还会有轮奸呀,虐待呀,什么的,能不能写好就再说了
               七、流动

  封抗停了下来,喘气。

  金文顺英的身体等待了一下之后,松弛了下来。头再也不能那么高昂着了,
只垂在胸前,被汗湿了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她大口地喘着气,不停地吞咽
着……肩头的衣衫湿透了,也不知道是汗,还是血。

  「怎么样,还挺么?」封抗放下树皮带子,用双手扶着金文顺英的腰侧。

  没有回答。

  我看见封抗那肥厚的小手动了起来,一点一点地把金文顺英的衣衫给撩了起
来。前面的肌肤是完好的,同时也是白腻的,火光的映照下,也是娇艳的,肚子
一点一点地露得更多了。

  封抗在干什么,从我这个角度看不清楚。但金文顺英的身体在变化着,她的
头拼命地向后仰,而胸腹则向前挺,她的肚子不是由于得到抚摸而松弛,肌肤在
战栗着,隐藏在柔润肌肤下的腹肌也清晰了起来,在蠕动……

  封抗的手抓住悬挂在金文顺英身上的衣衫,猛地用力一拽。「哗——」衣衫
断裂开了,我觉得眼前的白有点耀眼,我觉得突然袒露在我视线里的那一对耸动
的乳峰有点让我心弛神摇。

  其实,那对乳房并不是特别的美观。虽然很大,大得都有点让我替她担心,
但并不是我喜欢那种翘翘的类型,她的有点坠,象挂在胸前的钟。即便是如此,
在掩映了半天的神秘突然消失的时候,那对乳峰把我的目光牢牢的勾住了,何况
那两团肉真的是很白。

  封抗在她的背后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看见他的小手托着金文顺英的乳
峰向上推,然后就象揉面一样揉搓了起来,不断地改变着乳房的形状。随着他的
动作,金文顺英的身体剧烈的扭动起来,她的腹肌似乎是在弹跳了,她的乳峰也
好象是在弹跳。蓦地,她的身体猛地向上一弹,她的头探了回来,她脸上的神情
一下子变得很奇怪,她第一次尖叫了出来……

  封抗从她的背后露出头来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是鲜血,他的嘴里好象还在嚼
着什么。

  我看见所有在金文顺英背后的兄弟都不约而同地咧嘴,好象是看到了一件难
以置信的事情,目光变得灼热而奇怪。金文顺英的身体筛糠一样哆嗦了起来,她
努力想回头看自己背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封抗做的事情不是给我看的,他是要让在金文顺英背后的那些战俘看
的。他的目的有些成果了,至少有两个男人低下了头,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夫人,你只要听话,就不用再受苦了。」封抗的手滑了下来,放在金文顺
英的腰侧,还轻柔地按摩着战栗的肌肤。

  「杀了我!你这恶魔。」金文顺英喘了好半天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发现她后面的裤子湿了,贴在了她的腿上。

  「如果在你的同伴面前赤身裸体的,恐怕有辱斯文吧?其实,我总有办法让
你开口的,对付一个女人,是不用这么费劲的。」

  文献很认真地把每一个字翻译出来,他吐字很清楚,有一副好嗓子。

  「女人跟男人很不一样吧?你也应该知道自己最娇嫩的地方是哪里吧?」封
抗把嘴角的鲜血舔干净,然后很阴险地笑着,手则又转到了金文顺英的背后,位
置向下了一些。

  金文顺英的腿哆嗦了一下,拼命地夹紧了,下身尽力地躲闪着,她的目光中
不仅是痛苦和愤怒了,她有点惊慌,尽管她努力地克制着。

  「汉狗!你们也有母亲、姐妹……」

  封抗冷笑着,动作很轻巧地解开了马裤的扣袢,然后把红色的裤子往下扒。
由于腿夹得很紧,扒得很不顺利,但是,金文顺英丰腴、多少有些隆起的小腹露
了出来,浑圆的胯也不能躲藏,还有她小腹末端那丛浓密漆黑的阴毛……她的腿
很明显的颤抖着,她夹得一定很辛苦,因为她腿是有重伤。

  「多好的屁股呀,真舍不得就毁了呀!」封抗好整以暇地抚摸着金文顺英的
肌肤,并不着急把她的裤子彻底扒掉。

  「我尻!封师傅,你还真别给毁了,你那弄法,大家不就没得弄了!」陈醉
带头喊了起来,接着,就有弟兄附和了起来,刘敏心更是过来一把推开了封抗。

  「别乱呀!封师傅做主的!」我也特想干,但更想让她开口,另外,不知道
为什么,我觉得看得挺来劲的。

  「既然大家要求这么强烈,那咱们就进行下一步……」

  刚才过去阻止骚乱的时候,我才发现封抗在金文顺英的背上到底干了什么。
触目惊心的鞭痕就不用说了,他把一个绽开的伤痕的皮肉硬生生地扯开了一块,
就在脊柱的旁边。那块皮耷拉着,鲜血不停地涌出来,里面鲜红的肌肉蠕蠕地动
着……

  另外,这样近距离地欣赏金文顺英的乳房比远看要漂亮得多了,那莹润的肌
肤抹着一些血迹,红白交映着,本来就夺目的乳房平添了一丝妖艳;那两颗显然
哺乳过的乳头突了起来,在空气中一颤一颤地,格外有趣。

  而且,我看到了金文顺英的屁股。这是一个浑圆柔顺的屁股,她的骨盆发育
得非常充分,把圆滑的线条诠释得动人心魄。她在努力地收紧着屁股的肌肉,努
力地用屁股蛋遮挡着臀缝中间的奇妙,这样,她的屁股就充满了紧凑和柔润交合
的质感。

  毕竟是练武的女人,她的屁股虽然不如男人那般肌肉发达,但一样可以把肌
肉收缩看得很清晰。她在努力着,但很辛苦,那条紧绷的臀缝书写着她的艰难,
那里颤抖着。她还有两条很白的腿,虽然有点粗,但那些悸动实在是很诱人。我
真担心封抗象对待她的背一样把这么动人的妙境给毁了。

  七手八脚地,刘敏心、陈醉和封抗把金文顺英卸了下来。当然了,封抗在金
文顺英大腿的伤处捅了一下之后,她的坚持就消失了,她的裤子也被扒了下去。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但她死死地控制着自己不叫出来,在找到一点力气之后,她
就反抗,用头撞,用脚踹……

  一切的反抗都没有用了,她的头发被陈醉抓住了,使劲地把她的头按在了地
上。后面,封抗托住了她的腰,强迫她翘起了丰满的屁股,刘敏心则按住了她的
脚踝。

  腿被分开了,臀缝间的秘密都展露出来了:她的阴毛很浓,一直从小腹蔓延
到了肛门的位置,使她的外阴显得有点暗;她的阴唇真的挺肥厚的,每一边都有
筷子那么厚,象嘴唇一样合在一起,把里面的娇嫩藏了起来;她的屁眼的颜色已
经有点发黑了,不过看起来很紧凑……

  到底是黄种人,快乐的性生活总要把女人的阴部弄得很暗。这方面,回鹘的
女人做得比较好,弄了好久,那地方还鲜嫩得很,粉嘟噜的,看着就特干净;就
连吐谷浑人也比高丽人强;不过突厥人不行,比高丽人显得还暗;至于咱们中国
人嘛,虽然我已经搞了不少女人,还真没和咱们汉人的姑娘在一起过,没见过,
就不知道。

  「虎君,你先来!」刘敏心冲我招呼着。

  我的确已经很想了,鸡巴都要把裤子捅破了,而且我闻到了血的气息,看到
了血的颜色,我走了过去,身手按住了她的屁股。

  手指的感觉是很细嫩的,同时在接触的瞬间,她屁股的肌肉猛地收缩,然后
舒张,产生了一股向外弹的力量,于是触摸的柔顺感中增加了活力,的确是一个
好屁股!

  沾了血迹的白屁股是妖艳的,与她触目惊心的脊背强烈地对照着,也在撩拨
我已经勃勃的欲火。我拽开了自己的裤子,伸手扒开她的屁股蛋,使劲地向她的
缝隙间捅了过去……强奸就是这样的,不需要什么前戏呀,抚摸的,就是直接达
到目的。而且,女人的痛苦是强奸时的催情剂。

  龟头挤开阴唇,依然是干燥的,蹭上去,有点酸涩。不过不要紧,张狂的欲
火已经不在乎那一点酸楚了,想要更强烈的刺激,哪怕更疼一点也没关系。她还
在拼命地抵抗着,阴道口周围的小肌肉群绷紧了想阻止侵犯。那不是问题,就是
再紧的阴道,我也经历过,何况这样熟透的女人的抵抗能力是很有限的,只要加
把劲就行了!

  顶上去,第一下没有成功,但第二下,她抵挡不住了,我的龟头陷入了她的
洞穴里。干涩的阴道口粘住了包皮,但龟头仍然继续前进,进入那一下子变得热
乎乎的腔道里。摩擦的锐痛使我不由抽了口气,哆嗦了一下,但那份刺激实在是
非常来劲。稍微停顿了一下,我抓住她的屁股,更用力地向深处捅了进去……要
不是我的阴茎早就勃起了,包皮和龟头间已经容纳了一些我自己制造的滑液,我
担心真的会被磨破皮。

  大概是在我捅到底向外抽的时候,她的阴道松弛了下去,而且阴道里稍微湿
润了一下。我知道,这不是她兴奋了,女人的阴道在被猛烈刺激的时候,都会条
件反射地分泌滑液来保护自己,有性经验的女人的反应速度要快一些。

  我知道她放松了阴道的含义,她很知道男人是怎么回事。让男人快快完蛋的
方法不外乎两种,一种是使劲,把进来的阴茎抓紧,不管抽插都给阴茎足够的刺
激;另一种就是不配合,完全地放松,换句话说就是「死鱼战术」。性交的首先
是心理,太亢奋了,射精自然会提前;索然无趣,这是最容易造成早泻的武器。

  遗憾的是,这是强奸,不是温情脉脉的做爱,我要的是发泄一下,要的是射
精。你这样放松下去,只会延长被蹂躏的时间,我是不会在乎你的感觉的,暴力
插入已经唤起了足够丰富的神经,剩下的就是抽插着去达到那个目的……

  说老实话,一个女人能强到这样的地步,是我仅见的。以我的经验来看,即
便是强如吐谷浑雪公主缪迁那般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只要是个女人,在面对强
奸,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的强奸的时候,都会在崩溃的边缘挣扎。而这个金文顺
英的顽强是让人胆寒的,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也没有吭一声。

  在我把她翻过来平放在地上的时候,脊背的剧痛仅仅是改变了她的呼吸节奏
;那张沾染了泥沙和汗渍而有些凌乱的脸颊似乎依然高傲,而她的眼神格外的奇
特,没有屈辱,没有痛苦,甚至连蔑视也没有,她望着被浓密枝杈遮掩了的天,
从那一点点缝隙中寻找着月亮,好象是一种向往,而对目前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
都不在乎了。

  那瞬间,我被激怒了。我低头看着自己充血勃起的阴茎,至少我觉得自己的
阴茎是充满了男人野性的武器,现在,已经是足够粗大了,上面沾染着我们的体
液,亮晶晶的。我还没有射精,但阴茎上已经带了一些青白色的混合液,有的象
精液,那是她的,这至少说明她是有反应的,可这反应在她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
来。

  我看着被我强行扒开的大腿中间的那个向我毫无保留地展示着的阴部,我看
见她的大阴唇外翻着,里面鲜嫩的小阴唇正在微微地蠕动着,而那个还没有来得
及合拢的阴道口也在悄悄地蠕,那里的一些也由于充血而变得有些红,在体液浸
润之下,格外鲜艳。我没见过这样可以把灵魂从肉体中解脱出去的女人,她有什
么样的力量?我要征服她!

  我把她的腿更大地展开,让她的阴道更向上挺一些,然后再次把龟头顶在了
她的阴道口上。

  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把脸向一旁别开,汗水在她的脸
上画出一道道痕迹。她是很痛苦的,身体的伤痛已经足够地锥心刺骨了,还要接
受敌人的凌辱。她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火堆那边的同伴,她把坚定传递过去,
好象是在说:「弟兄们,两个妹妹,侵略者就是再疯狂地折磨我们,只要我们不
畏惧,他们就只有灭亡。承受这无尽的苦难吧,我们已经胜利了,用我们的牺牲
来作为高丽民族战旗上的红添彩吧。」

  狂躁的情绪影响了我的发挥,我使劲地向她的最深处冲击了没有多少下,我
觉得我的肌肉不受节制的痉挛了起来,腰眼一个劲地发酸,阴茎在做最后阶段的
那一次膨胀,在跳。

  「我操他妈的!我……」我用手攥着阴茎从她的身体里跳了出来,那阵酸楚
在我的小腹和后腰里激荡着,我跳到金文顺英的胸前,坐在那对硕大的乳峰上,
用屁股使劲地坐,然后,我的精液离开了不安地翕张着的马口,「滋」地一下射
到了金文顺英的下巴上,第二下射得更远,正好射在扭过头来想看一下发生了什
么的金文顺英的脸上,挂在了睫毛上……

  在我离开金文顺英的身体后,她的腿又被扒开了,刘敏心那根有点短但足够
粗的阴茎顶开了她的阴唇,陷入了那一片嫩红之中……

  「滋味如何呀?」元冲和武林凑了过来,俩人的脸都挺红的。

  「让我歇歇,这婊子硬气得紧。他妈的,非得把她干烂了不可。」我的身子
还在抖,一个劲地冒汗,骨头象是散掉了,另外,我还愤怒,因为好象觉得不是
我强奸了她,而是她玩了我,这让我受不了。「每人都干她啊,我就不信她是铁
打的,操!」

  「不过说实话,长弓,你这回可够差劲的,连一盏茶的时候都没坚持住。呆
会儿,看我的。」武林已经脱了裤子,就在我面前摆弄着他那一大条肉。

  「你他妈的别冲着我撸,呆会儿尿我一脸。」我抓起身边的石子去砸他的鸡
巴。

  「老武,你这鸡巴怎么还没硬呀?」元冲盯着武林,很好奇。

  「懂个鸡巴呀?看见没有,我这其实是有硬度的,足够捅进去,然后在那里
我就能圆转如意,来去自如……」

  「吹你个牛!你这鸡巴反正也硬不了。不是打赤曼的时候伤了小腹弄的嘛?
别糊弄元冲这样的小孩。」

  「谁说硬不了?现在已经好多了,只要进去了,就行,真的。」

  「得,就看你的了。要不,你和冲子弄一个双龙会吧?」

  他们那么干了。等刘敏心和陈醒干完了之后,武林过去把已经疲惫不堪金文
顺英抓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身上。说来也挺奇怪的,他那条看着软塌塌的鸡巴还
真能捅得进去。

  武林并不在乎金文顺英乳房上沾染了精液,他咬住她的乳头,倒了下去,把
金文顺英带着伏在了他的身上。于是金文顺英的屁股不由自主地张开、向后翘起
来。于是,元冲亮出他那根还挺白净的银枪贴了上去。他按住金文顺英的后腰,
对准了金文顺英的屁眼,狠狠地捅了过去。

  我看见,进入的那一刻金文顺英的身体猛地向上挺了一下,头扬了起来,嘴
巴一下子张到了最大,屁股上的肌肉扭曲了起来。

  元冲就从后面拉住了金文顺英的头发,就让她的头抬着,然后猛烈地冲击…
武林首先怪叫了起来。

  整整一轮下来,当最后的封抗来到金文顺英身边的时候,她已经瘫软在地上
了。她的嘴唇已经咬破了,满嘴都是血;她的乳峰也被抓破了,血丝从那上面的
抓痕和齿痕里渗出来;她的腿不敢合拢,因为她的肛门里正在向外流着白色粘稠
的精液与鲜血混合着的粉色的混合物,她的大腿根也有两处在出血……她伤得很
重。

  目睹了惨状的高丽人都低下了头,他们只是不再反抗了,但没有屈服。

  「至少有两个人可能崩溃。」赵书瞬坐到我的身边,他没有干,他一直在观
察。「那个缩在众人后面的小子,还有那个丫头。」

  的确,与那些男战俘不同的是,那小子缩在众人的背后瑟瑟发抖,把头深深
地埋在膝盖里,头也不敢抬。我本来以为那个年纪小的女孩会挺不住,没想到惊
慌失措的是那个比较丰满、长着一张圆脸的二十来岁的丫头。她躲在小姑娘的背
后,抖。而小姑娘就是咬着嘴唇默默地流着眼泪,好象已经承袭了金文顺英的坚
定。

  金文顺英第一次尖叫了起来,大家都感到了震惊。

  我看见封抗的手在金文顺英的乳房上做了文章,他用膝盖压住了金文顺英的
乳峰,然后用手指使劲地捏住另一个乳房上的乳头,好象要无休止地扯出来,把
乳头从她的乳房上扯走,然后,他用一根木刺横着刺穿了乳头……

  这一次,金文顺英没有坚持,也许是坚持不住了。被轮奸之后,她的体力耗
尽了,衰弱的体力同时把神经的顽强降低了好多,就在精神有点恍惚的时候,身
体痛感变得敏锐了,而这钻心的刺痛来自乳头,直接地攻击着已经脆弱的心防。

  「舒服了吧?」封抗很诡异地微笑着,拿开了自己的膝盖,然后很用心地揉
搓着金文顺英的乳房,静静地看着金文顺英的乳头溢出一些晶莹的液体。那液体
开始是透明的,渐渐地才染上了血的殷红,渐渐地就全是血了。

  金文顺英疯狂地扭动躲闪着,眼神变得凌乱而癫狂,她好象就要崩溃了。

  封抗松开了手,笑着把血擦在金文顺英的肚子上,「乖乖的不就不用遭这样
的罪了吗?何苦呢?」他的手缓缓地在金文顺英抖动的肚子上玩弄着,用指甲去
抠金文顺英的肚脐眼。

  一阵抽搐之后,金文顺英的身体松弛了下来,脸贴在地面上,吸着地面的一
些凉气。

  「好了,就说了吧。」

  她嘀咕了一句什么,文献告诉我们她说的是「做梦」。

  于是,金文顺英坐上了那把奇怪的椅子。她的头被固定在椅背上,抬着,这
样她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自己被固定在扶手上的双腿以及被张开的已经红肿不堪的
阴部;她的双手被重新绑在椅背后面,这样她的胸也不得不挺起来,乳峰更加突
出。她被弄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说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封抗掏出一把雪亮的薄片刀,过去在火上烤了
一下,然后在嘴边吹气。

  金文顺英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又用牙齿咬住了。

  「好吧,咱们就耗,看谁耗得过谁?我可以保证,你死不了。」封抗笑了一
下,来到了金文顺英的身边。

  雪亮的小刀放到了金文顺英的大腿根上,一点一点地向那里接近。能看到金
文顺英的腿在挣扎,肌肉在扭动,她的眼睛也死死地盯着那小刀的轨迹。

  一片毛发落了下来,然后小刀很仔细地把她的阴毛清理干净。肛门附近的几
根毛发就不是刮的了,封抗把它们硬拔了下来。

  一片清洁细嫩的肌肤与红肿的阴部以及受伤的肛门交相辉映,白与红与血形
成一个凄艳的画面。

  小刀的刀锋拨弄着阴唇,很好地掌握了力道,不让她受伤,但让她感到受伤
的威胁。

  「畜生,还有什么手段就都使出来了吧,我化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汉
狗!」

  「不是向你保证了你不会死的么?你以后每天晚上都会有这样的遭际,我也
可以向你保证的……」

  金文顺英的身子猛地收了一下,因为她的阴阜上被割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子。
小刀没有继续切割,又在拨弄阴唇了,这一次,刀尖挑开了阴蒂包皮,直接碰了
一下金文顺英的阴蒂。

  「好了,还是说吧,说了,这些伤就会医好的,你也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女人
嘛。」

  我真对一个人到底有多少血感到很好奇,挣扎使金文顺英大腿上的箭伤早就
迸开了,一直在流血,而且她身上其他出血的地方也不少,她好象还能够坚持,
这挺惊人的。是什么给了她这样的力量?

  「封师傅,您别乱割呀,弄坏了还怎么玩呀!」

  「哦,说的也是呢,咱们玩点别的花样吧。」封抗收起了小刀,走到了火堆
旁,拣起了一个燃烧的木条,又走了回来。「哦,挺好的脚丫,何苦呢?」

  金文顺英的拳头攥紧了,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准备扛过这一关。

  火苗的外焰贪婪地舔舐着金文顺英的脚心,她的脚蜷缩起来,然后又放开,
再蜷……她脚腕上的绳索已经嵌进了皮肤里,所有的绳索都把她的肌肤磨破了,
但她还是无法回避这样的折磨,她惨叫了出来。

  「怎么样,够兴奋了吧?」封抗给了金文顺英一点喘息的时间。

  她已经不流汗了,只是大口地喘气,主要是往里吸……烧她的另一只脚的脚
心时,她的扭动不那么激烈了,好象她的力气已经耗尽了,支撑她的只剩下了最
后的一点信念。

  封抗停了下来,把木条扔掉了。

  「等她缓过来再说吧。这样的情况下,她的神经已经有点麻痹了,疼痛的感
觉就不会太强烈。等她恢复一些体力,那么……」

  「你他妈的真是专家!现在咱们能问别人了吗?」

  「再找一个最硬的男人吧,残酷一点,就有人坚持不住了。」

  「我尻,这还不残酷?」

  「其实这只是一些小手段而已,碰上武功特别好的人基本上起不了什么作用
的,咱们有的是办法呢。」

  「得,你干吧。」

  封抗在接近战俘的时候,引起了骚动,他们都下意识地躲。但总要有倒霉蛋
的……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我才醒来。毕竟,折腾了大半夜,实在是疲倦得很,
而且这片林子除了「丫头」(我就管白虎叫丫头了。)对战马有威胁之外,总的
来说是安全的,这一觉睡得很死。

  有了阳光的林子很好,到处是松油的清香。当然了,闷饭的米香是我醒来的
主要因素。林子里是嘈杂的。弟兄们睡了一个塌实觉,精神头都有所恢复了,也
不知道都在忙活什么。树梢的各种各样的鸟也跟着凑趣。当然了,那些不时传来
的惨叫声也在主旋律里回荡着。

  我把元冲的腿从我肚子上搬开的时候,他也醒了。

  「以后不能跟你一块睡,老把脚压在我肚子上,弄得我老做噩梦。」我使劲
地揉了一把脸,抱怨。

  「你还会做噩梦呀?你打呼噜我还没挑你呢。」元冲不乐意了,一边揉着眼
睛,一边回嘴。

  很惬意地抻了一个懒腰,弄得全身的骨头节都一阵乱响,我舒服了,肚子就
饿了。「冲子,你去看看有吃的没有呗?」

  「行。」他跳了起来,踩在了武林的肚子上。

  武林「嗷」地一声翻了个身,「谁,谁呀!?」他愤怒地坐起来,揉肚子。

  「我,我。」我满脸赔笑,让元冲躲在我背后。

  「没长眼睛呀!你个臭长弓。」他彻底醒了,左右踅摸着。

  「我眼神是不大济,您老多担待吧。你找什么呢?」

  「我呀?」武林那张紫红的脸上突然来了一丝腼腆,然后哈哈大笑。「我就
琢磨我身边的那小姑娘跑哪儿去了呢,原来是个梦!」他的脑袋转了一圈,然后
定住了,看着溪边赵书瞬的背影。「我说,老赵琢磨什么呢?」

  「想什么呢?」我的到来把赵书瞬吓了一跳。

  「哦,没什么,我有点想灵武老家的老娘和姐姐了。」

  「想家了?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吧,你姐不是嫁给薛举了么。薛举那老头子
虽然没什么本事,总还很知道弄钱嘛。」

  「就是有点担心这个,小小的一个军需常备,老是给自己划拉,要是……」

  「嗨~操那心,人家裴连都不管。」

  「我就在想啊,咱们这次在高丽败得这么惨,突厥呀什么的肯定都觉得咱们
大隋要完,说不定伏允那落水狗也得死灰复燃。朝廷肯定会整顿边事,我姐夫就
得连累我姐……嗨~都这会儿了,想那些也没用吧。对了,我已经传令下去在这
儿休整两天了。弟兄们得好好恢复一下,另外也得筹办一些肉什么的。这儿到鸭
绿水还远着呢,前路未知呀。」

  「虎君,赵副领,还是你们去管管吧,那边有点乱套了。」封抗气急败坏地
跑了过来。

  「又他妈的怎么了?」

  「弟兄们都……金文顺英不能再弄了,弄死了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果然是够乱的,除了看马和放出去狩猎的,以及火头军,剩下的人几乎都聚
到战俘这边来了,一片喧嚣。更要命的是,被拷打了半夜的那个倒霉蛋终于在新
一轮暴打中咽气了,有几个弟兄正在用火烧着那尸体。那把椅子很适合强奸,站
着就能捅进去。金文顺英在新一轮风暴中漂泊着,人已经昏了过去。换班的高积
久他们就守着其余的几个战俘,对弟兄们的行动置若罔闻。

  把狂躁的情绪平定了下来,我按照赵书瞬的提议,把高积久为首的五个弟兄
每人杖责十记。虽然我很不忍,但也知道越是困难的时候,就越要树立权威,不
然队伍一乱,之前搞的几套把戏就都会赴诸流水。

  赵书瞬则把每个弟兄登记编号,然后编排顺序。既然轮奸是折辱金文顺英和
震慑战俘的手段,而且弟兄们也的确有这样的要求,那么总要有些规矩的嘛。

  懂得一些医术的李见司用一些草药熬烂的糊糊给高积久他们敷在了背上,其
中年纪最小的卢寒很委屈,居然还掉眼泪。

  我不想解释,其实军规还用解释么?跟卢寒感情很好的舒无伤就在一边断断
续续地劝慰着。

  舒无伤的伤势多少有了些好转,精神也好了一些,就是脸上还是没有血色。

  元冲捧着一头盔熬得很烂的肉粥跑过来,「真他妈的香呀,舒无伤你可有口
福了。」

  我坐在一边用刀子削木头,准备给他做个木勺。这活计本来武林最擅长了,
可这家伙更愿意去搞战俘,我只好动手了。

  「长弓,最近的事儿,听李老师说了,做得很不错。」舒无伤靠在景驹的胸
前,面带微笑。「我琢磨了,既然林子太大,不大看得清太阳的方位,那么咱们
就在沿路做一些标记,想来就不至于迷路了……」

                八、破

  大业八年,秋,八月,初二

  我们迷失在这个倒霉的林子里了,不过,我坚信我们一定能闯过这一关的。
要不然能怎么办呢?我还不想死,也不想让这些都指望着我的弟兄们失望。恩帅
跟我说的最多的就是「一个主将要不让部下失望,就必须在任何环境下首先自己
要树立力挽狂澜的决心」。恩帅说的话,从来都没有错过的……

  其实,我发现在这方面,赵书瞬和舒无伤都做得比我好,他们不仅坚定了信
心,而且一直在想办法,我呢?

  早晨过去探望舒无伤的时候,他给我出了一个主意,那也许是解脱目前困境
的好办法吧?准备试试。

  手头的战俘问题开始让我头疼了,他们是要吃东西的,而且有女人,总给我
的弟兄们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    ***    ***    ***

  早饭吃的是白米粥和一些野菜,虽然猎到了一些野物,但赵书瞬给严格控制
了起来,说是在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才可以吃,这让有的兄弟很不高兴。也许是我
的存在,才没有冲突吧?

  军队就是这样,都是一身血性的男人。虽然本来就同属一个团,但中军和下
属各支百骑队还是存在一些不同的,于是中军往往有一些优越感。开始的时候,
他们是我们从敌人的手里救出来的,而且处境危险,大家尚可同舟共济,目前,
食物的缺乏、森林气候的烦人、前路未知的困惑…一些不好的情绪在滋生。

  我真后悔在此停了一天,也开始佩服赵书瞬和李见司煞费苦心的工作,不然
……后果不堪设想。而且现在似乎也不能叫军队了,大家成了一种为了生存而拼
凑在一起的松散组织。

  「你他妈的什么东西!赵书瞬我跟你说,这麋鹿是老子的亲卫猎来的……」
大嗓门的林相沿被他的亲卫搀扶着把赵书瞬和卢寒堵在了一边,看那架势就差没
动手了。

  「赵副领,您别动气,我们旗牌大人这是身上不舒服,他……」林相沿的亲
卫一边劝解着,一边望我们这边看。

  卢寒眼神有点惊慌,我真怀疑他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尽管他武艺很好。

  赵书瞬是一如既往地沉静,他不吵,也不跟林相沿对峙,毕竟,林相沿怎么
说也是上官。

  一些中军的士卒聚了过来,非常关注事态的发展。

  舒无伤很从容地抿下一口元冲喂他的肉粥,若无其事地瞥了那边一眼,微微
皱了一下眉。

  「你他妈的轻点儿!手指头都要插我的屁眼里去了!」童九有气无力地怪叫
着,扭屁股。

  「哎哟!真对不住……哎,我说,老子是该着侍侯你的呀?给你擦屁股已经
够委屈我的了!」我得承认那边的争执使我分神了,以至于拿着一把青草的手在
童九的屁股上不太准确。

  「我求你了?」童九就是这狗脾气,「不是你上赶子要摸我屁股的嘛?是不
是一脑门子就想着……」

  「操你妈的,瞎说什么呐?」我真不好意思,因为我的确有这样的历史,而
且童九也的确知道。

  「真生气了?」童九费劲地扭过脖子看到我憋得满脸通红,「长弓,我这嘴
就是这样,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不,你捅得了,我挺得住。」

  我给气乐了,「去你妈的,臭烘烘的,挺好呀?」

  「我的命是你给捡回来的,你要怎样都行,真的。就是……我怕你嫌我长的
丑……」

  我简直哭笑不得,但是,我在惦念一个人了……

  「长弓,你甭担心,象司空绚那样英雄了得的人物,即便是再凶险百倍的情
况,他也肯定能应付自如的。说不定,他正带着队伍接应咱们呢。」

  舒无伤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迅速地移开了,苍白的脸颊上红了一下。

  「你他妈的这臭嘴……」我把青草扔掉,手上还是沾了些童九的粑粑,于是
顺手抹在他的屁股上,「……元冲,你喂小舒子吃完饭,带着九哥把他那屁股洗
了去。」

  「你这人真够戗!这么说了,让舒无伤怎么吃饭呀!」元冲冲我喊。听着的
确是有点别扭。

  「长弓,你要怎么处理?」舒无伤在我抬腿的时候,叫住了我。

  「我得过去,不能让赵书瞬吃亏。」

  「杀了林相沿。」舒无伤避开我眼睛,尽量地伸开双腿,使自己舒服一点,
就象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景驹、元冲、童九、我,在听到这简短的话时,都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
那张依然俊美的脸。旁边弄了一些药糊糊过来的李见司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在
不远处。

  「他是一个危机。」舒无伤看了看我,然后轻轻一笑,「有的时候,权威比
信任要可靠得多。」

  我没有杀林相沿,因为我觉得这样的争吵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了争军功或者
战利品之类的东西,我们动手打架都是司空见惯的。恩帅军规是严厉的,同时也
不限制部下剽悍的本性,我得保持我们虎贲军的传统,而且我的确认为没什么。

  「虎君,我……」林相沿多少还是给我一些面子的,剑拔弩张的架势也收敛
了好多。「……我不是贪那口吃的,我就是觉得大家还吃不饱呢,干嘛还要拿东
西给那些高丽猪吃?」

  「林旗牌,咱们身在难处,所有的东西总是统一支配起来好一些的。而且,
那些战俘是有用的,不能让他们死了。」我示意他们退下去。

  「我说,这些家伙的确是有点累赘了。要不……」在围观的士卒散去之后,
我把赵书瞬拉到了一边。

  「长弓,我也知道弟兄们的情绪,但这片林子困不住我们,我们出了林子还
要做很多事情。毕竟,即便我们拿下了温泉里,也还要苦战才能杀回辽东去。我
们能掌握的东西越多就越好。」

  「你想的真仔细。那可得快点让他们张嘴才好,不然,在这儿拖得久了,士
气就越来越完蛋了。」

  「今天,就想办法突破吧。」

  要想什么办法呢?其实很简单——用最残酷的办法去摧垮战俘的意志。

  我伸手去提那个挺丰满的女孩子的腰带的时候,她疯狂地尖叫了起来,拼命
地躲闪着。她旁边的那个小姑娘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愤怒地看着我。

  这丫头的嗓门可真有水平,那尖叫真的很刺耳。

  「叫你妈的叫!」我有点不耐烦了,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抽过去。打人,尤其
是打女人的脸,那感觉好象挺来劲的:看到那白嫩的脸颊上马上浮现的红印子,
以及目光中的恐惧和委屈,还有那泪,是有一种残忍的快意的。

  那小姑娘横过身子挡住了那肥丫头,非常激昂地冲我「转了好几个轱辘」,
盯着我的眼睛,一点也不害怕。

  这骄傲的神情怎么这么眼熟?对了,就是昨天晚上,我被同样的东西震撼了
一下,而且我到现在也没有让她屈服。

  我转头看了看刘敏心和季四天把狼籍不堪的金文顺英从那个也脏得一塌糊涂
的怪椅子上弄下来,不知道她是不是昏迷了,她身上,只有脸看起来依然洁净。

  「她说要怎么样就冲她来,不要伤害她姐姐。」文献及时地把小姑娘的话告
诉我。

  「你告诉她,她们谁也跑不了。」

  那边的陈醉他们又在暴力镇压准备暴动的战俘了,因为那些高丽人看到女人
要被带走,都象疯了一样。

  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好,光芒穿过繁密的枝叶射进林子里,如同一把一把金色
的剑,绚丽,同时还变幻不定,因为风在改变枝叶。空气也好得使人醉了一般,
到处都飘来树木和草的味道,这味道说不大清楚,总之不难闻。这小溪的源头是
个谜,但小溪的确是清凉并且清澈的,「叮咚」的奏鸣就已经让人愉悦了,它还
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冽,就是有点太细了。

  我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看着大家忙活着挖坑、埋桩子。

  「真他妈的,就这样的东西也让我来做,真是丢手艺了!」武林一边很专心
地搓绳子把没去皮的木头绑起来,一边冲我抱怨着。

  「你干就干,罗嗦个什么劲呀!等回头咱们回了西京,我陪你担挑去当木匠
还不行嘛?」赵书瞬蹲在一旁帮他搓绳子。

  我没搭理他们,就把目光放在丫头出现的地方。我有点想它了,真羡慕它那
样自由自在。

  旁边传来陈醒的笑声。我抬起头,看着陈醒一丝不挂地站在小溪里往自己的
身上泼水。伤痕遍布的身体在阳光和溪流的反射之下,有了活力,他笑得也很开
心。陈醉正把已经醒了的金文顺英拖过来,看来是想把她身上的污秽清洗一下。
远一点是挖坑埋桩的季四天他们,再远就是封抗在文献的陪同下在两个女孩子的
面前喋喋不休。那两个女孩的神情还真挺有趣的。

  「长弓,你不洗一下?真他妈的凉快呀!」陈醒在勾搭我。「看看,看哥们
儿的鸡巴是不是长了一点了?」他把包皮剥开,露出粉红色的龟头,显摆着。

  「看你那臊样!跟小拇指那么大,有什么可吹的呀?」我笑着站起来,作势
去解裤子。

  「我尻!谁说就小拇指那么长?你看,现在就有一掌了,硬起来还不把天捅
个窟窿?」陈醒撇式拉嘴地把肚子向天空挺,鸡巴一甩搭一甩搭的,的确是挺有
豪气的。

  「我都不用跟你比,元冲就比你大。元冲,元冲跑哪去了?」

  「在这儿呢……干嘛?」

  我才看见元冲在上流一个缓滩里猫着腰还挺忙活的。「你干嘛呢?」

  「我把裹脚布洗出来,臭得够戗了都……还有咱们的一些衣服。」

  「我尻!长弓,你们两口子过得挺好的呀!」陈醉把金文顺英扔到小溪里,
就让她先由溪流冲刷一下。伤口被冰凉的溪水沁了,金文顺英醒了,痛苦地呻吟
出来,但很快就开始享受浸润的舒适。

  「元冲,过来!陈醒跟我显摆,咱们两口子在这事儿上哪能让人家给比下去
了?」

  「当然不能被人比下去了!」元冲把衣物放在溪边的石头上,窜了过来,
「比什么?」他其实也是一个好斗的家伙,一听比试,就满脸跃跃欲试。

  「哈哈哈哈~」陈醉、陈醒和旁边的武林都笑了起来。

  话到嘴边了,突然感到难以启齿。比这个实在是有点……元冲是我的随骑是
不假,他也是我最亲近的兄弟,让他那样,好象是有点侮辱他。刚才那一时冲动
实在是有点不好收场了。看着元冲那牛气冲天的劲头,我嘎巴着嘴,说不出来。
索性就自己来吧。「你当裁判,看我和陈醒的鸡巴谁大?」

  其实,我对自己的鸡巴是很有自信的。走遍了整个边军,也就是包九羊的鸡
巴比我的长,但没我粗,而且我的龟头很有特点,下端连接包皮的地方,那两个
肉垂很特别,他们都说我这是钩子。其实,虎贲军一些高级将领里也有就管我叫
「钩子」的,其余的人要么是畏惧要么是要好,才都叫我「长弓」的,毕竟「长
弓」还是好听一些。

  「显摆个屁呀!谁不知道你是大鸡巴?真无聊。」高积久抱了一捧新砍来的
木料过来,笑哈哈地凑趣。

  「怎么样?」我挺肚子向陈醒示威。

  「哎呀!怕了你了还?」陈醒不服气,就撸,想让鸡巴硬起来。

  「呀喝?跟我比抬头呀,咱们来!」

  最好的起性参照物就是躺在溪流里的金文顺英了,我浏览着她的巨乳。还真
的,那被溪流冲刷过的乳房通透了起来,水凉的缘故,她乳头也瑟瑟地勃起了,
在阳光和水色的辉映下,那一对乳峰与晚上的妖冶很不一样,她们透明一般的莹
润、圣洁。

  我勃起了,鸡巴在空气中一颤一颤地举了起来,缓缓地感到了力量,一直指
向天空,象一把对天呐喊的弯刀。

  从我会勃起的时候开始,我的鸡巴就在勃起的时候离小腹越来越近。我曾经
很担心过,后来听说这是我天赋异秉,特能干的标志,我才放了心。

  「哎呀!你怎么弄的?」陈醒服了。

  「嘁~跟我叫板,怎么样?」我得意洋洋的,不过已这么硬了还真得发泄一
下,不然胀的难受。「咱们再比比干呐?」我跳到溪流里,准备就先弄一下。

  「长弓!」赵书瞬出现在了溪边,他的声音不高,但显然他不太高兴了。

  「哎!」我答应着,重新淌回来,尴尬地笑,「有事儿?」说老实话,他是
我副手,我不怕他,但他的所作所为是让我尊敬的,所以我听他的,而且被他这
样的眼神一看,我就觉得自己是干了什么错事。

  「你现在怎么说也是一军主将了,这样胡闹是不太好的。让中军的弟兄们知
道了,还不得……」赵书瞬把板着的脸松开了,无奈地看了看我,从元冲手里接
过裤子,递给我。「元冲,你是长弓的随骑亲卫,你要是再跟着他一起胡闹,就
责罚你。」

  元冲低头吐了吐舌头,不敢顶嘴。如果是我训他,说他一句,他能回来一百
句,但在赵书瞬面前,他不能,也许是一样的原因吧?其实有的人是这样的,他
出现在你面前,没说什么,就好象有了一个规范。赵书瞬在这方面与恩帅很象。

  陈醉、陈醒当然就麻利地去收拾金文顺英身上的污秽,武林乖乖地弄架子。
高积久资格老,一向是我们的老大哥,他笑嘻嘻地过来解围。「赵副领,大家好
容易有这样的兴致,轻松一下也是好的。」

  「高大哥说的是,不过玩闹也要……象点样子嘛。这,这成何体统?」

  「快穿上呀!磨蹭什么呢?真想让我受责罚呀!」元冲督促着我。

  我腆着脸看看赵书瞬,再看看高积久,然后用脚踹帮我提裤子的元冲。

  「你也知道长弓就是这么个东西,连恩帅都拿他没辙的……」

  「要是恩帅在这儿,就是天大的事情,我也不愁。长弓呀,现在,我们这样
的处境,大家都指望着你,你……」

  看着赵书瞬怪责的目光,听着他语气中的痛惜,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倒
不是觉得比鸡巴有什么不好的,我就是觉得自己是总时不时地放纵自己一下,让
赵书瞬觉得千钧重担都压在他肩上,我觉得对不起他。

  「好了。今天要是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咱们就把男的杀了。我就不信,没
了他们,我们就闯不过这一关。」赵书瞬抬头看了看天,浓眉耸了一下。

  「长弓,赵副领,她的腿烂了!」陈醉叫了起来。

  金文顺英大腿上的伤口的确是化脓了,而且有点溃烂的迹象;她的身上还有
更多的伤痕,尤其是被撕裂的肛门触目惊心;她的阴阜也肿得象一个馒头,阴阜
上的那一道刀伤流出来的也是黑血……至少轮奸是不行了的,她的下身实在让人
不大有性欲了。

  对于自己身体的创伤,金文顺英显得很坦然;对于在身体上清理污秽的男人
的手,她也很坦然;她不挣扎,也不叫喊,实在疼了,就深吸气,微微地扭一下
身子;她的脸上好象还带着一点微笑,是在嘲讽,还是看到自己即将解脱,说不
清楚,不过清洗一新的他,很别致。

  女孩的哭泣,没完没了。那个丰润一些的姑娘把头垂在胸口,已经脏了的箭
袖的胸口被她的泪水湿了一大片,她不看任何人,就是不停地抽噎着。清秀的少
女挺着胸,抬头关切地看着被抬过来了的金文顺英,对别人视若无睹,她也在流
泪,但不是恐惧。

  木桩打得很牢,表面的树皮还被封抗特意弄得很糙。金文顺英的脊背被贴在
木桩上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好象那些尖利的毛刺已经刺入了她的
伤口……她的双臂被展开固定在横木上,双腿被叉得很开地固定在离地半尺高的
另一个横木上,她的下身完全展开着,被刮光了阴毛的腹下格外醒目。她分别看
了看身边与自己同样姿势的女孩,充满怜爱地一笑,说了一串。

  「她说,她要为国殉职了,她相信他们会胜利,希望那两个丫头也相信,她
还……」文献的声音很低,他都没有去看金文顺英那依然耀眼的乳房。

  已经不用再废话了,封抗走过去,用手开始揉搓金文顺英的乳房,很耐心,
很仔细,尽量地接触着敏感的乳头。阳光正好落在那乳房上,也不知道是映的,
还是揉的,那只白腻丰盈的乳房的表皮开始红润了,是淡淡的粉色,格外娇美。

  金文顺英的头转向了一旁,紧闭着眼睛,咬住已经破了的嘴唇。她的头发湿
了,贴在脸上,凄迷,但凄美;她的下颌微微地抬起一点,她依然骄傲;她的眉
头渐渐地皱,又松开,她不愿意那样,甚至感到了屈辱,她的脸颊也红润了;她
的呼吸渐渐地急促了起来,她的鼻翼舒张着;脸颊的肌肉也轻微地颤起来……

  清秀的小姑娘咬住嘴唇很专注地看着发生在金文顺英身上的一切,她的目光
中的愤怒是明显的,但她已经开始学会了忍耐。

  丰润的女孩颤抖得更厉害了,她不敢看,她不敢想自己也要遭遇金文顺英那
样的折磨,她快要……

  封抗已经感到手掌里的乳房的变化了,也感到了那蓬勃的心跳的激越,看到
了乳头一点一点胀起来。他觉得是好机会了,就停下来,很仔细地观察晶莹的肌
肤下血管的纹路。他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削得很尖的木刺,从里面挑出了
一根。

  「现在开口的话,还来得及。」封抗学的高丽话居然已经象模象样了。

  金文顺英的脸颊完全地放松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头仰起来。她的怀
抱也张开着,是在拥抱她热爱的一切,她的祖国。

  封抗犹豫了一下,他的手有点抖,他转头来看我和赵书瞬。

  我不觉得金文顺英有多怎么样,她硬气得让人钦佩,但她那高傲实在让我很
恼火。我讨厌女人这样,尤其是敌人,我憎恨敌人,决不会因为她们的纯净或者
什么别的情操而怜惜,一点也没有。就是这样的事情,我从七岁就知道血是什么
东西。

  「进行。」赵书瞬在我准备挥手示意的时候,说了出来,但他转过了身子,
好象还皱着眉。

  「哦——唔!」金文顺英压抑的呻吟还是流了出来,她使劲地握紧了拳头,
全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但她用巨大的努力把更凄惨的嘶喊控制住了,她就是没
有控制住她的汗。

  封抗把她勃起的乳头捏在手指间,还细细地捻着,不重,想必是一种非常舒
服的力度。但他把一根木刺就那么缓缓地刺了进去,是顺着乳管的方向,向乳房
的内部刺了进去。会有多疼呢?应该只有金文顺英知道。奇怪的是没有流血,木
刺进入到一半的时候,才从乳头里流出了一些晶莹透明的液体。慢慢的,木刺只
剩下一个尾巴的时候,那透明的液体才染成了粉红色……

  高昂的头垂了下来,金文顺英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的乳房,她的身体都在
跳,只是跳不开。

  清秀的小姑娘的眼圈红了,眼泪就在眼眶了转,她的下唇都要咬破了,鼻翼
和嘴角都剧烈地抽搐着,她凝视着金文顺英的脸,没有哭。

  丰润的女孩的头更低了,抖得也更厉害了,胸口那对鼓溜溜的乳房也随着颤
抖晃动了起来。她拼命地把头扭向另一个方向。

  封抗又耐心地开始揉另一个乳房了,他一点也不着急。

  金文顺英身体开始战栗,象非常冷的样子,她的牙关甚至也开始得得地响,
她本能地躲闪着,唯一能做的就是不乞求。

  达到一个合适的硬度了,封抗觉得很满意,他取出又一根木刺,还是很仔细
地、缓缓地沿着乳管刺了进去……

  这一次,金文顺英惨叫了一声,昏了过去,高傲的头颅终于软垂在了肩头。

  季四天连忙用准备好的头盔去装水。封抗示意他不用。

  封抗很耐心地把两个乳房牵过来,让两个乳头贴在一起……金文顺英的身体
疯狂地抽搐了起来,她的头也晃了起来……封抗又掏出一根木刺,就把两个乳头
串在了一起。这一次,鲜血沿着三根木刺往外蹿…金文顺英痛苦地尖叫了一下,
醒了。开始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片迷茫和痛苦,待瞳孔稳定了之后,她终于有能
力克制了自己的软弱。

  封抗似乎对她的坚强有点意外,他生气了,很用力地把一根木刺直接插入了
乳房里,还一阵搅和,他的眼里露出了残忍的烦躁。

  金文顺英再次昏迷了过去……

  再次苏醒过来的金文顺英的神情已经憔悴到了极点,她的体力在与疼痛的对
抗中消耗殆尽了,她的神经也被疼痛折磨得要崩溃了,但她的眼睛依然很亮,即
便是她的手指甲和脚趾甲都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她的眼睛依然在传递一种坚定
给那清秀的小姑娘,或者中间还有一丝类似希望的东西。

  清秀的小姑娘的嘴角已经流出血来了,她想闭上眼睛,她不能看到自己敬爱
的大姐姐被施以更残酷的酷刑了,但她不得不把那个丑陋的胖子把一根足有胳膊
粗的木棍硬塞入大将军肛门里的情景记下来,因为……

  丰润的女孩被凄厉的惨叫吓坏了,她惊恐地睁大着眼睛,看着那根被血染红
了的木棍一点一点地进入金文顺英的身体,那些粗糙的树皮摩擦肠壁的声音也似
乎很清楚……

  在金文顺英的身体前点起了一堆火,封抗不理会扭来扭去的金文顺英,他只
是看着跳跃的火苗,然后精心地挑选了一根。

  火苗燎着了汗湿的腋毛,金文顺英的身体被另外的痛苦改变了状态,肛门的
剧痛好象不是主要问题了……封抗凝视着金文顺英的眼睛。其实那双本来美丽的
眼睛现在已经变得空洞而凌乱,她也不能再控制自己的惨叫了,她的嗓子已经喊
哑了,就快要喊不出声音了……

  看到腋窝的肌肤被烧得发黑而且散发出一股腥臭时,封抗把快要熄灭的木条
顺着金文顺英的肋部滑了下去,最后在金文顺英的肚脐眼上捻灭……金文顺英的
肚子痉挛般抽动了起来,她只是茫然地看着封抗。那眼神空洞,但有点类似地狱
的冤魂。她已经不流汗了……

  再拿起一根燃烧的木条,封抗向金文顺英靠近。咕咚一声,在场年纪最小的
景驹一头栽倒了。高积久把景驹弄醒之后,景驹就一个劲地呕吐起来。高积久只
好把景驹扛了下去。这样的场景,连我和武林、陈醉这样的老兵看得都有点心惊
肉跳了。

  封抗很沉着,他小心地把木条伸到金文顺英的双腿中间,用火苗从大腿根开
始燎起,一点一点地接近她的阴户,很注意不让火苗造成太严重的烧伤……不一
会儿,金文顺英的大腿上开始出现水疱,腿的颜色很鲜艳。她的阴户也不时冒出
烧羽毛的腥臭味来,那里也在变化……

  「算了!」赵书瞬低吼了一声,抽出腰刀,紧走了几步,推开仍然兴致勃勃
的封抗,然后一刀捅进了金文顺英的心窝……金文顺英的身体最后抽搐了一下,
头向前探,记住了赵书瞬的容貌……赵书瞬也看着金文顺英暗淡下去的眼睛,直
到光彩彻底消失不见。赵书瞬只犹豫了一下,他的手腕动了,顺势向下一划。

  「再对抗的话,这就是下场!」

  赵书瞬喘着粗气,把腰刀在空中扬了一下,让顺着血槽流动的鲜血从刀尖飞
出去溅在那清秀小姑娘的脸上……说老实话,这动作非常漂亮、洒脱,同时震慑
人心。刀光被阳光和树影搞得奇幻、阴森,同时耀眼;那鲜红的血就在刀身上流
动着,从最尖端的地方飞出去;红光与银光在瞬间形成了一种绚丽的华彩,然后
分离,映亮了赵书瞬那张线条坚硬的方脸和那两道浓眉;赵书瞬那双本来细长并
不太有神的眼睛里的光芒在此刻把所有的色彩都掩盖过了;他的声音不高亢,但
沉稳地穿透人心。

  「哗啦」一声,那条从金文顺英心口到小腹的不注意看都有点看不见的裂缝
在赵书瞬转身离开的时候,裂开了,随着金文顺英身体的失去知觉,裂口似乎被
无限地扩大了,瞬间就由一个被鲜血画得有点清晰的缝隙变成了沟,随即变成了
洞,然后,内脏和肠子五光十色地流了出来……两个女孩子同时惊呼了一声,昏
厥了过去。

  站在旁边的封抗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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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狰狞的真面目露出来了吧?呵呵~写完这一节,我满足了一点本来的愿望—
暴虐。不过还是多少显得有点拖戏了,见谅吧。

  骂我吧!我把脸仰起来,让你们吐几口唾沫,我不在乎。

  可能有的兄弟要怪我没有去描写心理了。拜托,我哪儿知道施刑的和受刑的
想的是什么呀?我是在用一种尽量逼近细节的办法制造一种空白的感觉。我是不
是达到了呢?给我一个答案,用你们的眼睛和头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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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碎

  弄了溪水,盛在头盔里,然后往女孩子的头上泼。这活不错,至少比封抗干
得要香艳得多了。可以看得出来,封抗现在很不受欢迎,弟兄们都把封抗隔得远
远的,不让他再靠近女孩子。

  女孩子被沁凉的溪水激醒了。丰润的女孩就疯了一般尖叫了起来,不过她没
叫两声,就被继续泼过去的水阻止了。清秀的小姑娘也醒了,她厌恶地看了看正
在准备把溪水继续向她身上泼的武林,然后把头转向一边。

  大家并没有因为女孩子醒了就停下来,因为大家发现湿淋淋的小姑娘别有一
番味道。

  的确是挺来劲的。溪水把泪水冲刷了,把脸颊也清洗得干净了,她们虽然没
有金文顺英那么白,但年轻的色彩在放射着诱惑,她们的肌肤受到溪水的滋润,
有了光泽;头发湿了,贴在脸颊上,有点凌乱,却给青春的美丽增添了一些凄然
破碎的妖冶;衣衫也湿了,贴在身上,那还显得稚嫩的肩,那生气勃勃的胸,那
年轻的身体,还有奇妙的战栗……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发现了,于是不再把水泼到女孩的头上,开始直接用水去
冲女孩的身体,一点一点让胸脯的轮廓清晰,让那由于凉而勃起的乳头隔着衫子
召唤我们。

  比较起女孩的胸脯,我更喜欢女孩的腿,但赵书瞬在我的身边,我不好意思
自己去动手。还是元冲懂我,他拎了一头盔溪水就淋在那个清秀小姑娘的腿上。
于是,薄薄的裤子似乎也成了肌肤的一部分,在把纤秀的玉腿刻画了形状之后,
还承接着光线,反射着。我不敢看赵书瞬,但我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越来
越清晰的腿上,我的脑子有点热,鸡巴也有点热,而且正在把裤子撅起来……

  毕竟是女孩子,那清秀小姑娘虽然顽强,但这样的屈辱实在是不好抵挡的,
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她也哭了。她哭得很厉害,不断的抽噎使她的身体波动
着,颤抖着……

  丰润的女孩「啊、啊」地承受着溪水的冲洗,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她的眼
睛在乞求了,她疯狂地摇头……

  「好了!」赵书瞬轻轻地喝了一声,微微地皱眉。

  被刺激得满脸通红的弟兄们停了下来。这瞬间,只有女孩子的啜泣声,弟兄
们的呼吸声,以及风声和树枝摇曳的声音……奇妙的是,可以听见女孩牙齿磕在
一起的声音,好象还能听到水珠在女孩肌肤上滚动和浸润的声音,还有从女孩衣
衫上滴落时的雨声……

  「前轱辘和后轱辘都不转……」丰润女孩颤抖不成语句的嘶鸣打破了这片刻
的安静。

  「她转什么呢?」我问文献。

  「她坚持不住了。」赵书瞬淡淡地说,迈步向丰润女孩走过去。

  「她说,她什么都说,就是别把她弄成那样。」文献连忙跟着赵书瞬过去。

  清秀女孩猛地转过脸,隔着金文顺英那恐怖的尸体怒视着丰润女孩,她的目
光如同一把利剑。片刻,她没有说一个字,但锐利的目光破碎了,充满了失望…

  「叫什么名字?」赵书瞬逼视着丰润女孩的眼睛,一错不错。

  「全音顺。」

  「她呢?」

  「尹和静。」

  「职务,此行目的……看着我的眼睛!」

     ***    ***    ***    ***

  我看见这个叫尹和静的小姑娘悲怆地仰头望着遮挡了蓝天的华盖,她的身体
松弛了下来,好象没有了支撑。

  她们是孔雀神女玄十真的随从女兵,是跟随着玄十真赶赴萨水前线参加指挥
的,在这个没有名字的小村子正好碰到了战俘,而战俘是她们一直关注的「右御
卫」,而且还捉到了虎翼团的行军参议,所以留下她们三个准备审讯战俘……

  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是,不但是我们作为全军前锋的右御卫虎翼团完蛋了,
连许公宇文述为主将的中央集团六军接近三十万大军都在萨水崩溃了。

  她们要赶赴萨水,是因为追击清剿溃军的高丽军在三个支点上遭到了猛烈的
反击。

  这是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把我原来的计划彻底打乱了。本来是想偷袭温泉
里,休整一下之后就向被我们占领了的鹰嘴城钻,只要到了鹰嘴城,就算是冲出
去了。现在,萨水都完了,那么不用说,险要的鹰嘴城已经在高丽军的控制之下
了。

  我有点想不明白,可以称做天险的鹰嘴城怎么那么容易就完蛋了?我们攻过
来的时候,左屯卫的重甲步兵是用了三千多人的代价才砍开了只用九百人守城的
鹰嘴城。照全音顺描述的情况,高丽军几乎是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抄了过去,
难道是留守鹰嘴城的猛将樊剀投降了?

  我的脑袋一团糟,似乎全身的热血都涌了上来,很热。说不清楚那是一个什
么样的感觉,震惊,恐惧,绝望,还有什么别的?我简直没法形容那种如同猫爪
子抓心的滋味。

  赵书瞬显然也在问这个问题,但全音顺看来是真不知道了,她只知道鹰嘴城
还在鏖战。

  我松了一口气,因为鹰嘴城没有陷落,那么只有一点理由可以解释高丽军是
如何那么顺利地通过了——还有一条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的路线可以让高丽军主力
迅速地绕过去。

  刚刚硬起来的鸡巴不知不觉地缩了回去,被一种莫名的惶恐笼罩的感觉已经
压抑了被挑逗起来了的性欲,我不得不开始为我们这五十三个弟兄琢磨一下出路
了,因为目前生还的希望变得渺茫得就象天空中的云彩,让我不能触摸。

  溪流依旧潺潺地、自在地流淌着,不知道要流到什么地方去。水清澈得让人
心醉,还有那抚摸石子的清音。周围树木参天,枝杈盘绕着掩盖住蓝天的召唤,
有一种张牙舞爪要将我吞噬掉的趋势。草还在生长,我好象能看到它们一点一滴
地延长,即便是我的屁股把它们压倒了,它们也不屈地跟我的屁股较劲。我要是
草就好了,我望着小溪,想。

  那边女孩子哭咧咧的真闹心,我本来喜欢那声音里含杂的屈服和羞怯,现在
我觉得烦,那声音把我的心给搅和乱了,让我没法思考。我必须思考,我的记忆
里,我们遇到困境时,恩帅就是这样独自一人思考的,我想学他,想成为他那样
力挽狂澜的盖世英雄。其实,英雄不英雄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想活下去,
我还想见恩帅,见夫人,见司空绚,见独孤昊,见…我还想跟卫灵依学写字呢!

     ***    ***    ***    ***

  「又偷懒!长弓哥哥是猪!」那只白嫩的小手在我的耳朵上,她捏得不重。
她生气了,想使劲地揪我的耳朵,可是她不忍。

  我咧着嘴,一边抹嘴角的哈喇子,一边求饶。我看着她那生气的样子,看着
她嘟嘟着的红嘴唇,看着她那皱紧的弯弯的淡眉毛……我就看她,我没见过这样
干净、而且漂亮的小姑娘。跟她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呀!

  「错了,少了一撇!……又错了!……」她拿着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跟毛笔
较劲之后在白纸上画出来的我不知道含义的图形,她生气地跺脚,生气地瞪我。

  让她生气,我真愧得慌。她笑的时候,多好看呀,尤其是腮帮子上那个小小
的酒窝,还有那弯成新月的眼睛,还有……她的笑能把我心里的铠甲一点一点地
熔化掉,让我感到自己也能飞翔,是她给我的翅膀,尽管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
娘……

     ***    ***    ***    ***

  以前,除了噩梦和血肉模糊的景象,我的脑海里很少有别的东西,从很小,
我就知道我剩下的日子将如何过。但是……

  我愣愣地看着清澈的溪流,聆听着溪流的欢畅,我嫉妒了,我更想活下去。

  「形势比我们预计的还要严重…」赵书瞬在我的身边坐下,他拽了一根草,
叼在嘴里使劲地嚼,他的手多少有点抖。

  我看见赵书瞬脖子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紧张。

  「……我再怎么也没想到三十多万大军会全军覆没!」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合上眼睛静默了片刻。

  我看见他脸上坚硬的线条更清晰了,他的浓眉微微耸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微
微一抽,嘴角撇了下去。

  「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赵书瞬的眼睛睁开了,感到了他目光中的
力量,是因为他只用了一瞬间就从有些低沉的调子里挣脱了出来,变得一如既往
地镇定。

  「我们是在这儿覆灭的……」赵书瞬掏出他每到晚饭的时候都要看的行军地
图。「…无忌公子大概是在这里被伏击的……中央集群主力是在萨水崩溃的。这
之间,有一百三十里的距离,那么说,我们现在是在高丽军前后联络的空隙上。
就是不知道那三处反击的确切位置在哪里?也不知道反击的强度如何?如果很快
就被高丽军打垮的话,那么我们拥有的时间就非常紧张了。他们回军的话,我们
就……」

  「我在想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如果我们真的能拿下温泉里,情况可能会比想
象的要好办一些。」

  「这里很危险,是高丽军北线向西北补充的要路……」

  「正因为是要路,那么大批的战俘和缴获的辎重也肯定从这里往回运,虽然
不可能是全部,但是……」

  「你……」赵书瞬抬起头,眼中的光芒一闪,「……想在战俘上做文章?」

    ***    ***    ***    ***

  「长弓,尹和静开口了!」元冲兴奋得都有点儿差声了,跑的那几步也着实
乱。

  我和赵书瞬对视了一下,眼里同时有了光彩。

  「她说什么了?」我跳起来,窜了过去。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一要扒她衣服,就说了。」

  「别罗嗦,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可以把我们带出这林子去。」

  「真的?」我简直就要晕倒了。

  「走,看看去。」赵书瞬眼里的兴奋好象是已熄灭了下来,他整理了一下情
绪,迈步就走,好象有点担心。

  尹和静的开口是出乎意料的,这的确让人有些担心。我也不再傻乐了。

  全音顺已经被从木桩上解了下来,连手脚的绳索也拿掉了,现在她湿淋淋地
蜷缩在地上,抱着膝盖,哭。

  她的周围围着陈醉、武林他们,大家都恶狠狠地看着她,季四天还拿了一根
脏兮兮的棍子往她的后腰上捅着。「你他妈的倒是脱呀!不然就收拾你!」

  全音顺扭动着腰肢躲闪着,泪眼汪汪地哀求着。

  尹和静还被绑在木桩上,她也哭得非常伤心,回避每人的目光。

  「虎君,赵副领,我看这丫头有点问题。她的态度转变得非常突然。」封抗
迎了过来。

  「知道了。」赵书瞬点了下头,走过去,凝视着尹和静。「知道路?」

  「我不要死——」尹和静哭叫着,努力地回避着赵书瞬的目光。

  「回答问题。」

  「我知道,我家里本来就是这儿附近的猎户,我知道该这样出山。」她的话
当然是凌乱的,她的眼神和眼泪都在显示着她的惊恐、畏惧,她在此刻居然比全
音顺还要脆弱。「别杀我,我……我什么都可以……」

  「把她也解下来。」赵书瞬挥了挥手,回到我的身边。「你觉得她是真的怕
死了么?」

  「挺象的,你看她哭的。」我笑笑。

  「她几乎没怎么抖。喔,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顽强,你信么?」

  「你说她在打算什么呢?」

  「说不清楚,不过她肯定是有了计划。」

  元冲和陈醒把尹和静解下来。她象是没了支撑,一下子就软倒了。

  「起来!」陈醒在尹和静那很翘的小屁股上踢了一下,「长弓,这丫头屁股
不错呀,很筋道的。」

  「别打我!」尹和静用还麻痹的手捂住了头,好象非常害怕。

  我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找到她的下颌,捏住,让她的脸抬起来。她的确
不是因为恐惧而崩溃的,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崩溃,虽然她尽力地把自己的眼神弄
得凌乱不堪,但她的心里藏着什么。她藏着什么呢?我觉得很有趣。不过现在当
务之急是走出这林子,我还不想就探究那些令我好奇的东西。

  她回避了我的目光,但没有躲避我的手,她还挣扎着坐了起来,伸手把额前
的乱发拂开,「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我……」她的眼泪很让人怜惜,「对
我温柔一点,好么?」

  我笑了,用目光询问她。

  「你们男人不都是……都是要……」尹和静痛苦地看着我,抽噎着,「我…
我知道,你们是要的。我不会反抗的,但求您对我轻一点,我还没有……过。」

  「真不错,你很乖。」我用手指轻轻地在她脸上刮着,我看到她极力掩饰着
厌恶,她是从心里想回避这接触的,但她克制着,她的眼神尽量地表现得顺从。

  「让我洗一下,好么?身上很脏的……」她让我摸着,用泪眼乞求。「……
能不能……?」她把目光停在了赵书瞬的身上。

  「嘿~看不上我么?」我笑了,转头也看着赵书瞬,「老赵,人家是看上你
了。」

  「不是,不是,我……我……」

  「别弄坏了。」赵书瞬低下头,走开。

  「要是搁我,我也喜欢老赵胜过喜欢你。你看你那红眼睛,跟兔子似的,有
什么好看的。」元冲也凑过来,伸手探到尹和静的胸前,捏了一把。

  「哎呀!」尹和静惊叫了一声,本能地缩开了。

  「听话!躲什么躲呀?」陈醒在尹和静背后,他使劲地按住了尹和静的肩。

  「让我洗一下,我……」尹和静求助地看着旁边的文献,一边颤抖着应付着
伸到身上的手。

  「长弓,这奶子虽不大,但很滑溜的,还挺筋道的,真的!要不你摸摸。」
元冲把手停在尹和静那小小的乳房上,使劲地揉。

  「你他妈的撒手,洗干净了不是更好玩嘛?」我把元冲的手扒拉开,向旁边
让了点,以便尹和静可以从我的身边过去。

  武林他们那边的情节已经快要进入高潮了。痛不欲生的全音顺被围在中间,
她不敢有丝毫反抗,她就在衣衫被撕开的「呲呲」声里战栗、哭泣着。武林他们
还不急于上去把她按倒强奸,他们就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片一片地解读着
女孩身体。很多手在全音顺的身体上来回游弋着,寻找着她每一处香嫩的肌肤,
玩味着她的眼泪和哀求……

  尹和静低下头,挣扎着站了起来。由于被捆的时间比较长了,她的四肢有点
麻痹,刚站起来的时候,不稳。她用一只胳膊掩住了被湿透的衣衫展现出来的胸
脯,另一只手则伸到下身,拉着衣衫的下摆尽量地掩盖着腿,然后迈着碎步从我
的身边过去。

  我、陈醒、元冲和文献都愣哈哈地看着尹和静纤秀的身影和那优雅的姿态,
说老实话,这样的女孩子是首次见到。

  「长弓,她得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吧?」陈醒舔着嘴唇。

  「她不是说他们家是猎户嘛?」

  「我琢磨不会,下人家的女孩子怎么会这样走路呢?而且这么好看。」

  「听谁说的猎户的姑娘就不好看?」我把陈醒和元冲傻乎乎的对话打断了。
说老实话,至少我们弄过的高丽女人还没有这样的仪态,我这辈子好象就是见夫
人是这样走路的。这样的矜持而典雅,把我内心中疯狂的念头点燃了,我又……

  尹和静走到溪流边,静静地站着,低头看着溪流中动荡的影子。一阵微风拂
过来,吹起了她的头发,她抬起了头,迎着风,身子微微地颤了几下,想必是在
哭泣了。

  她实在是一个非常苗条的姑娘,而且有着高丽女人里很罕见的长腿,纤细的
腰身流畅地延展下去,把双腿的线条画得很漂亮;湿透的衫子把她脊背的优雅也
画得非常美,是那种挺拔的柔美;她的肩削削的,由于双臂抱在胸前而耸起来,
那肩头圆润灵秀;她的头发被微风拂开了,雪白的脖子若隐若现,那脖子修长柔
和,就是显得有点细…真想不到她的脖子这么白,因为她的脸颊并不是很白皙,
手和一段小臂的皮肤也不白,跟金文顺英比起来,她简直就象一个黑姑娘了,这
也许是风吹日晒的缘故吧。

  「长弓,我要她的屁股。」陈醒贪婪地看着。

  「长弓,你是不是一定要杀她?」元冲不忍地看着我,毕竟他是我最体己的
人,多少能发现我的红眼睛里藏着的杀机。

  「在我们走出这林子之前,我都不会。」我不觉得她怎么样,我见过很多比
她漂亮得多的女人,但这背影也的确让我挺动心的。

  尹和静开始动了,她手臂在前面动了几下,然后搭在了自己的肩头,于是,
衣衫就涩涩地离开了。她的肩露出来了,柔嫩的肌肤反射着阳光和水影,她如同
在一层晕中。

  衣衫滑落了,最后的衣角在她的指尖脱落,然后飘到小溪边的石头上。她的
胳膊露了出来,还露出了一片晶白如玉的肩胛。贴身的小衣遮住了胸部以下一直
到腰胯,是贴身的,粉红色的。这样,她的肩更削,她的腰更细,而她的屁股就
也增加了一丝浑圆的丰韵,她……

  她的小衣正在慢慢地从她的身上离开,她的背真是雪白雪白的呀,与她的脸
颊和小臂的肌肤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耀眼夺神。可以看见她背沟两侧光洁的
肌肤上点缀着两颗小小的痦子……

  她低下头,双手就搭在了腰带上,她犹豫了。但这犹豫只有短短的瞬间。然
后,带子飘开了,她腰身的线流动了起来:先是胯的解放;然后看到了背沟尽头
两侧的那两个奇妙的肉涡;然后,她白嫩的肌肤在裤子离开身体的时候闪烁着;
然后,看到了绮丽的臀缝的最上端;然后,臀缝的神秘和纤巧的小屁股的柔嫩死
死地把我们抓住了;然后,她的腰微微地向前倾了一点,她的左腿抬起了一些…

  哦!她的臀缝展开了一些,从后面隐约可以看见那中间一些奇妙的褶皱,以
及在风中飘动的毛发;她左臀的肌肉瑟瑟地颤,圆润而光滑;她的右腿站直了,
绷紧了,那乖巧的屁股蛋翘着,炫耀着青春活力的美妙;哦!她的腿那么的纤秀
笔直,大腿的圆润把小腿的纤巧阐述得更奇妙。

  她裤子摘了下去,看到了她的脚踝,她的脚丫,她赤裸在男人的视线里了,
她有些颤抖;她的手臂顺着大腿的两侧滑了回去,似乎是畏惧寒冷一样在自己的
肌肤上搓了几下,双腿也并在一起彼此交流;她把她的头发解开了,瀑布一般的
秀发披散了下来,一直垂到腰际;然后她……

  「这么干净还他妈的洗个屁呀!?我现在就……」陈醒急三火四地甩靴子,
扒裤子。

  说老实话,我也顶不住了,下面的鸡巴对裤子的束缚就甭提多不满了,他一
个劲地对我抗议。

  元冲的手已经伸到了裤裆里,抓了起来,大口地喘着气。

  文献到底是读书人,他侧过了身子,不敢再看,但已经满脸通红了。

  「这他妈的破带子,冲子,你怎么给我系的呀!」

  「怎么是我系的,刚才不是你自己系了个死扣的嘛!」元冲已经光溜溜了,
双手搓着两排排骨,鸡巴已经在下面支得老高。

  「陈醒,你给我站住!」我一把把裤带拽断了,因为陈醒已经扭着屁股向溪
边窜了过去。

  「快点,我可等不及了。」陈醒不耐烦地想后摆手。

  「你他妈的这个重色轻友的混蛋……」我终于把裤子摔到了一边,然后在元
冲的帮助下扒衣服,「文献,你不上呀?」

  文献居然扭过身去,背对着我,「虎君,你们,你们……」

  「害羞呀?得,回头让你自己玩个够。」我一丝不挂了,向元冲做了一个冲
的手势。

  「如此,如此……」不等文献感激的如此个所以然来,我和元冲已经冲了出
去。

  「长弓,你他妈的悠着点儿啊!弄完了咱们还换呢!」陈醉在那边吆喝了起
来。

  那边,全音顺的上身也差不多全光了,一对饱满的乳房晃荡着,她想去遮掩
一下,但那上面已经被男人的手占据了。有的手已经开始去拉她的裤子了……

  尹和静蜷跪在溪流里,让溪水帮她遮掩一下下身的秀色,她用双手掩住了胸
脯,低着头,让泪水在水面上掀起片片涟漪。

  陈醉站在水里,眼睛瞪得象牛铃,左手急促地在勃起的阴茎上撸动着,就目
不转睛地看着尹和静,一时不知所措。

  元冲在跳进溪流,我就没地方了,于是就在溪边的石头上坐下。

  石头的表面虽然不大光滑,总算还平整,那些细小的凹凸对屁股起到了一些
按摩的效果,而且被太阳晒得挺暖和的,坐上去是一种舒适的感觉。不过这舒适
把燃烧的欲火弄得更强烈了,其实我见多了女孩子的身体,照例说不应该那么急
色,可是我真的挺想的。翻开包皮的时候,发现龟头上已经亮晶晶地抹上了一层
液体,我的龟头也由原来的浅红色变成了目前的鲜红,鸡巴上的经脉也都膨胀了
起来,还一个劲地跳。

  尹和静没有抵抗,她只是听天由命地把掩住胸口的手臂放了下来。她多少是
有点惊慌的,因为一个处女一下子要面对三个生龙活虎的男人实在是一件巨大的
挑战,尤其眼前的是她仍然从内心里痛恨的魔鬼。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过这一个
关,也许还有更多的磨难,但是为了……她觉得什么都可以牺牲。她抬起了头,
转过身子看了看坐在石头上的我,疑问。

  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候,她依然可以冷静的判断身边男人的身份,而且她知道
这帮傻蛋根本就听不懂她说什么,她就只用目光来询问最高指挥官。

  「让她给你们弄吧,我给她洗。」元冲在尹和静的肩头推了一把。

  刚才要是把鸡巴和屁股好好洗洗就好了,现在连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因
为有日子没洗澡了,就是昨天晚上干完了金文顺英也没洗,现在龟头上残留的那
些白色的结晶物虽然被我的体液融和了一些,但看起来还是挺埋汰的。

  她显然也觉得我的鸡巴挺脏的,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把目光移开了。

  我就有点生气了,为她那瞬间即逝的鄙视而恼火。于是我就半躺了下去,把
双腿叉开伸直,就让鸡巴冲天。然后指了指她的手,指了指水,再指我的鸡巴。

  她明白了,但即便是在心理上准备好了,她依然踌躇着。

  「让你给收拾呢!你他妈的呆着干什么呢?」陈醒一把抓住尹和静的手放在
我的大腿上。

  我看到尹和静闭上了眼睛,嘴唇哆嗦着,眼泪沿着眼角滚了下来,但她的手
没有收回去,就在我的腿上摸索着。

  「你他妈的真是够懒的!懒死你了!」元冲过来把尹和静的手放在我的阴茎
上。

  我嘘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鸡巴落入了一片有点粗糙的凉中。她的手真凉,
而且由于练武和作战,她的茧子决不比我手上的少。毕竟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她的手现在就握住了我的鸡巴了,我看着她委屈的表情就已经很冲动了,而且这
手虽然粗糙,但的确带来了一种别样的刺激,我感到了她手的颤抖、摩擦,也感
到她的手心渐渐地沾染了我的体液变得湿润了,好舒服!我坐起来,抓住她的手
腕,引导着她的动作,示意她增加力道。

  陈醒也拽过了尹和静的手,把他的阴茎也放在尹和静的掌心里。

  元冲撩起溪水泼在尹和静的屁股上,然后双手按住那娇翘的屁股往我的身上
推。

  失去重心的尹和静就靠了过来,她那对小小的乳房正好贴到了我的腿上。

  我感到了她的柔嫩,她的乳头刮在我的迎面骨上,产生了一阵涩涩的弹跳,
而她的乳房则很软。我低头看着那小小的突起,看着她乳尖上那对浅褐色的蓓
蕾,看着她光润细致的肌肤,我觉得我想吃了她,非常的想。

  她轻轻哼了一声,想重新恢复自己的姿态,但元冲的手已经带着溪水插入了
她的双腿之间。尹和静猛地战栗了一下,身体一下子绷得很紧,她的腿也想并起
来,但被元冲的手阻止了。她的嘴和眼睛是同时张开的,嘴唇颤抖着想叫出来;
而眼神则凌乱不堪,她的脸颊突然红透了,这红蔓延到了脖子,甚至胸口;她的
手在那瞬间都用了力,握得我和陈醒都叫了出来……

  「还得是小姑娘,嫩,毛少……哎呀,真的是很嫩呀!连屁眼都那么粉嘟嘟
的……」元冲一边用手蘸水在尹和静腿间细嫩的褶皱上清洗着,一边赞叹着。

  「真是干净得很呀!长弓,告诉你,这小穴肯定还没开过……」

  尹和静坚持了几下,想挺直了身子,但元冲的手一次一次地把她的企图化解
了,她终于就那么靠在我的腿上了,把发烫的脸颊贴在我多毛的大腿上,皱紧了
眉毛,咬住嘴唇,然后使劲地给我撸……

  「啊,啊……你他妈的轻一点!」陈醒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肚子,攥紧了尹
和静的手腕,然后恼火地抓住了尹和静的头发。

  「你他妈的轻一点!」本来本尹和静突然用力抓握得非常舒服的我,由于尹
和静身体方向的突然转变,而被拽疼了鸡巴,当然恼火了。

  陈醒的脸简直就象猴屁股,眼神里充满了野性。他抓着尹和静的头发把她的
头转向他,强迫她抬起头,然后就把鸡巴往尹和静的脸上捅。

  尹和静不知道陈醒要干什么,摇动着头躲闪着,眼睛里流露出了真正惊慌。

  「你他妈的就不能温柔一点呀!」我继续把尹和静的手固定在鸡巴上,然后
撑起身子,帮着陈醒把尹和静的头固定。

  「陈醒,等会儿,你鸡巴上的味儿可真够冲的,先洗洗!」元冲直起腰来,
捧了一捧水往陈醒的鸡巴上泼了过去。

  不幸的是,已经晚了,陈醒刚把鸡巴顶到了尹和静的嘴唇上,那水就正好泼
在尹和静的头上。

  「给我含着,唑!」陈醒松开了尹和静的头发,掐住了她的腮。

  尹和静的痛苦想必只有她知道,她那一刻屏住了呼吸,把陈醒的阴茎吞到嘴
里的表情不会比呕吐的时候好,但她还是努力了……

  看着陈醒黑黝黝的鸡巴在尹和静的嘴里猛烈的冲刺;看着尹和静的腮和喉咙
都不时地改变着状态;看着她突然变得空洞的眼神,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扭曲
的快意,在那一刻,应该是彻底让她感到痛苦了。让女人痛苦,这对我来说是强
烈的刺激。我迫切地需要,于是我跳了起来,跳进溪流里,就抓住了尹和静那娇
翘的小屁股,把元冲扒拉到一边。

  水淋淋的小屁股亮晶晶地,白嫩而光润;分开的臀缝间,一抹神秘的暗和一
抹娇艳的鲜嫩交互着;她屁股随着身体的不安而抽搐着,象牙一般的臀在荡漾,
臀缝间鲜嫩的缝隙在蠕动,那浅褐色有点粉的屁眼象呼吸一样轻微地翕张着……
我没有犹豫,抓住了她的屁股蛋就把要爆炸了的鸡巴顶了上去。

  私处被不是手指的异物碰到,尹和静虽然已经准备好了被强奸,但是在那火
烫的东西顶上来的时候,她还是本能地躲闪着。嘴里含着陈醒的阴茎使她无法转
身,但她就努力地用余光看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用手抓住那没有丝毫赘肉的腰胯的手感已经足够的美妙了,但龟头接
触到那湿淋淋的、还带着溪水的沁凉的阴唇的感觉就更要使我疯狂。其实,我已
经疯狂了,我不管她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女,我不管她还是那么纤细娇嫩的小
姑娘,我抓牢了她的腰胯,然后……

  那涩涩的阴唇不是分开的,她们被我的龟头一起压得向那个脆弱柔软的小洞
陷了进去,在小洞的洞口被强迫着张开的时候,两片肉唇才分开了从压迫中弹起
来,刷过凶猛的阴茎……

  小洞被猛烈撑开的时候,尹和静的身体停住了任何动作,只剩下肌肉无节制
的战栗……我看见她的屁股的肌肤上很明显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同时也看到她
的屁股那些不安的抽搐,她的腰向下塌了下去,而屁股是本能地翘了起来。

  我感到了那个小洞的紧,小洞的弹性,还有那里的蠕动,她好象正在等待一
个判决。就宣布结果吧!我毫不留情地捅了进去,撕开了那些依旧干涩的黏膜,
同时也把那层很坚韧的阻挡在第一个攻击波次里摧毁,然后所向披靡地闯进了她
的中心地带,直到龟头陷入一团软绵绵的肉芽中……

  「啊——」尽管嘴里塞着陈醒的阴茎,尹和静还是从身体的最深处发出了痛
苦不堪的嘶喊;尽管那嘶喊出来的时候多少有点沉,但听起来也足够的令人毛骨
悚然。她的身子猛地向陈醒的身上靠了过去,她的全部肌肉都缩紧了……

  感受到猛烈的抓握感,我舒服得喊了出来,然后就痛快地把鸡巴往外抽。这
时,我龟头的钩子发挥了霸道的威力,几乎要把她娇嫩的黏膜都从她的身体里拉
出来……

  「啊——啊,啊…」她的惨叫改变了方式,她的身体也被我的阴茎左右着。

  渐渐地,那娇嫩的阴道湿润了,也不知道是她的体液还是血,总之我的行动
没了限制,我猛烈地冲击着她的屁股,狠狠地进攻着她的最深处。我没想别的,
就想痛快地在她身体里尿一泡,这欲望格外强烈……

  「轻点,我说,轻点!」元冲一边把尹和静的手拽过去了,让尹和静给他手
淫,一边不无担心地提醒着。

  「长弓,你要是这就把她捅坏了,我跟你没完!」陈醒用他的阴茎改变着尹
和静的呻吟和惨叫,他也冲我怪叫着。

  我根本就不在乎他们说什么,我就要我的。

  她的身体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来应付男人的侵犯,她扭动着,尝试着各种减
轻痛苦的方式,我喜欢这样蹂躏的感觉。同时,我也喜欢她那白嫩的小屁股在我
的抓揉之下的变化,我的手离开哪里,她本来白嫩的肌肤就留下一些变得血红的
印子,她的屁股和腰身不一会儿就格外艳丽。我还喜欢她的一切抽搐,我的小腹
撞在她屁股上的时候,可以很清晰地感到她的嫩和她的抖……这一切,我都要。

                十、崩

  射精对我来说是一种非常震撼的过程。在精液从我身体里喷薄而出的时候,
我不但在身体上得到了快感,我的思绪也总会回到我家的那个院子里,那种淤积
的仇恨似乎在爆发的同时就不那么厉害了,我就……我真的不知道妈妈会不会为
我做的事情感到高兴,我只是觉得我每疯狂一次,她的痛苦就会减轻一点的。也
许有点奇怪吧?

  我倒在旁边的石头上,尽量地伸展开四肢,尽量地使自己可以躺得更舒服一
点。的确是很累,我的胸口和后背都汗湿了,耳边就听到自己的牛喘和心跳,眼
前东西也不太清楚。这很正常,我一般都要这样空白一会儿的,待会儿就好了。

  元冲接了班。而狂躁的陈醒也要在尹和静的嘴里射精了,他死死地把尹和静
的头按在他的小腹上,不让她离开。那边呢?武林他们也早就开始了。全音顺的
表现看来不怎么好,她总挨打,不时就疼痛地叫出来……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远处扣押其余战俘的地方传来,好象还夹杂着一阵
挺激烈的争吵声。不一会儿,就看见李见司神色匆忙的过来。

  我喘了几口气,坐起来。看李见司那东张西望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来找我的
了。裤子找不着了,就穿元冲的吧,短点就短点,凉快。

  「虎君,虎君,可找到你了。」李见司尽量压低了声音。

  「您怎么也「虎君、虎君」的叫?您是老师,叫我长弓就得。」我往身上披
褂子。

  「你快去看看吧,林相沿跟赵副领他们又吵起来了。」

  「是么?为什么呀?」我有点生气了,想起了舒无伤的提议。

  「林相沿他们弄死了两个战俘,还要……正好赵副领碰上了,就制止。于是
就……我和宫烈都劝不住。」

  赶到的时候,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因为赵书瞬和景驹、卢寒他们
三个都被林相沿的人捆在了树上,而林相沿正坐在那把椅子里,指使着手下的亲
卫用马鞭抽打赵书瞬,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宫烈则被拦在旁边。

  围观的其余弟兄见到我来了,就让开一条路。那个正挥马鞭的亲卫还得意洋
洋地准备抽下去。

  「长弓,别冲动!」赵书瞬大声地叫着。

  我已经到了场中,反手一扭,那个亲卫手臂就向后弯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清脆的断裂声非常清楚。他的惨叫还没有出口,软肋已经挨了一脚,气息一下就
憋住了。如果不是赵书瞬提醒,我的右掌就会斩到他的脖子上了。我的手停在离
那亲卫脖子一寸的地方,然后翻起眼皮,把目光扫向坐在椅子里看愣了的林相沿
的脸上。

  林相沿的屁股上象安了一个弹簧,一下子跳了起来,扶着椅子,一时不知所
措。

  「虎君,虎君,老林也是一时激愤,你别动气。」宫烈推开愣住了的林相沿
亲卫,走了过来,扳住我的手。「这兄弟也是奉命行事呀!」

  「长弓,就饶了他。」赵书瞬也帮腔。

  抓住那条脱臼了的手臂,我一拉一推,然后甩开,「竟敢殴打上官,你们长
官没有教过你战场的规矩么?」

  那个亲卫的手马上就可以动了,但实在是惊吓过度了,一时傻了一般。

  走到赵书瞬身边,我给他解开绳子。宫烈也马上过去给景驹和卢寒松绑。

  林相沿站在那边默不做声,但脸已憋得通红,突然大声叫了出来:「长弓,
我打了你的人,你也打了我的人,现在大家不再计较了,但是非是一定要辩清楚
的。」

  「哦,要辩是非了?好呀!」我转过了身子,面对着很嚣张的林相沿。「正
好,眼下军职最高的是李老师,咱们就让他老评一评。」

  「好,就算在大帅面前,我也敢说。为什么你们队的就什么都占先,我们中
军的就得后稍?你们搞那几个女人连招呼也不打一下,我们杀两个高丽猪就要军
法从事?」

  「原来是为了这个,不是早就三令五申这几个战俘是有用的吗?大家既然让
我长弓做这个主,我要做什么,不做什么,难道还要听你林大旗牌的嘛?赵书瞬
是我副领,你们违反了军规难道就办不得?」

  「大家同在一条船上,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的?而且,你们……嘿嘿~」

  「大家就说说吧,我们是多吃了什么,还是多占了什么?至于那些女人,大
家的出路就着落在她们身上,我们拼着不休息也要审出个究竟来,这你也看不顺
眼?」

  「老林,这可是你的不对。有什么想不通的,总要摊开了大家谈嘛,何必…
你看把赵兄弟打的。还不认个错?你也不想想,没有虎君,有咱们今天吗?」宫
烈板起了脸。

  我看见躺在了担架里的舒无伤满脸冷笑地看着宫烈,那神情实在有点高深莫
测。

  林相沿怔怔地看了看宫烈,又怯怯地看我,然后一撩战袍,向赵书瞬跪了下
去。「赵副领,是林某冒失了,就请你责罚。」

     ***    ***    ***    ***

  「你干嘛一直拦着我?」我觉得有时候真看不透这个我以为很熟悉了的赵书
瞬。

  「嗨~眼下大家同舟共济,怎么能随便就杀自己人?毕竟都是虎翼的兄弟,
现下咱们一定要团结。」

  「赵副领,你的器量,舒无伤是佩服的,但是,一味忍让难道就能团结了?
你不觉得林相沿是和宫烈合演的这出戏么?他们针对的也许并不是你吧?」舒无
伤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说。

  「你说他们……是针对我?」

  「论军职,是人家高;论人,是人家多。人家为什么要听咱们的指挥?物资
也要统一分配……嗨~女人,谁不想弄?宫烈那老小子好色,谁不知道?偏咱们
控制着几个漂亮妞儿,却不让人家碰。林相沿是个炮筒子,早上又跟赵副领吵了
几句,这还不用一下?」

  赵书瞬点了点头,「即是如此,咱们就让李老师管粮草辎重吧。」

  「那倒也不必妥协的。毕竟当兵的是知恩图报的,现在长弓是虎君,至少弟
兄们都是信服的。我的意思是……」舒无伤做了一个斩的手势,微微一笑。「前
路茫茫,咱们就这几十个人还不齐心,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条。」

  「对,就干了。」一直挺腼腆的景驹一把拽出了腰刀,看样子就要动手。卢
寒则在一旁沉思不语。童九要不是伤重,想必也要拔刀相向,他满脸的跃跃欲
试。

  「不可!」赵书瞬一把拉住景驹,反手在他手腕上一抹,夺下了腰刀。「咱
们心里有数就好,要是真动手,那也是杀上官的罪名,何况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
份力量。」

  舒无伤叹了口气,然后盯着我。

  这我可就为难了,我觉得舒无伤说的很有理,但我也的确没有让赵书瞬失望
的习惯。「就这样吧,再有第三次,不用商量,我便取他们的人头。」

  舒无伤淡淡一笑,不再言语了。

  看得出来,赵书瞬的心情不大好,他虽然还是一丝不苟地安排了一切事务,
但很少说话。我觉得得给他找一点安慰。

  回到溪边的时候,大家把全音顺和尹和静绑在了木桩上,连文献也一丝不挂
地躺在草地上睡得呼呼的,只有元冲和武林在溪边一边洗衣服一边闲聊着。

  「你跑哪儿去了?告诉你,那全音顺比尹和静还妙呢,那小洞又紧又皱的,
一弄就湿得一塌糊涂的,那奶子更来劲。」元冲咧嘴笑着。

  「不能那么说,我觉得尹和静好。那小屁股多有劲呀!」武林连忙表示不同
意见。

  「过来帮我把她们弄下来,好好洗洗。你们也真他妈的够戗,弄得这身上黏
糊糊的,也不给洗干净了。」我去解尹和静的绳子。

  「还弄呀!你可真成了铁打的金刚了。」

  「老赵心里不大痛快,让他也舒坦舒坦。」

  「说的也是,他整天愁眉苦脸的,二十七的人,看上去象他妈的四十七,回
头头发都得白得比别人早。」武林叨咕着去解全音顺。

  两个女孩子互相不看,就那么把手夹在腿间,规矩地等着命令,其实就是等
着被干。

  「我去找老赵,你们负责把这俩丫头收拾利落,再让弟兄们给收拾一块又干
净又僻静的地方。」

  下午,林子里虽然还不是很热,但那闷劲儿就甭提了,活动一下就冒汗。弟
兄们大多光着膀子找凉快地方睡觉,除了守马的,警戒哨都撤了。

  找到赵书瞬的时候,他正在给童九、舒无伤等几个伤员驱赶着蚊虫。李见司
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叹气,看到我,他就退到了一边。

  「有事儿?」

  「我想洗澡,没人给我搓背。」

  「找元冲去。」

  「他睡了,不忍叫他。反正你也没事儿,咱们正好聊聊,而且你身上也够臭
的了。」

  「行啊!」赵书瞬苦笑了一下,站起来跟李见司打了一个招呼。

  并肩走出了宿营的圈子,赵书瞬看了看我,「说吧,想搞什么鬼?」

  「你怎么知道我要搞鬼的?」

  「我年纪比你大了八岁,事情见的也比你多。」

  「这个,那个……」面对着赵书瞬那含而不露的微笑,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呢。

  「行了,其实我大概也知道你要干什么了,反正的确是很乏,也想洗个澡,
走吧。」

  「你要是不愿意,不必勉强的。」

  「没什么不愿意的,女人是好东西呢。我就是不习惯你们那么乱七八糟地胡
搞,好好的女人非要玩烂了才高兴,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要知道,不用那样
也很奇妙的。」

  「听你这话,象是老油条的话么。」

  「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比你大八岁呢。」

  来到溪边的时候,我的鼻子差点气歪了。也不知道武林他们怎么安排的,哨
都放上了,弟兄们一个个全副武装,连头盔都扣到了脑袋上。元冲还穿了尹和静
的红袍,妖里妖气地迎了出来。他也是没辙,因为他的裤子被我穿走了,他也找
不着我的裤子了,还好,尹和静的身材高挑,穿的战袍也宽大,他穿着还挺合身
的。关键是五大三粗的高积久穿着全音顺的箭袖就有点滑稽了。

  「奴婢复试大人脱靴。」高积久尖着嗓子,单腿跪下,伸出双手。

  「高大哥,你怎么也跟着他们胡闹?」赵书瞬绷不住想笑。

  「嗨~兄弟,咱们过了这一天,谁知道有没有明天?快活一天就一天吧。」
高积久又尖起了嗓子,「奴婢……」

  「得,不敢劳您大架。我还是自己来吧。」赵书瞬轻飘飘地从高积久的身边
穿过去,到溪边的大石上坐下。

  「嘿~这小子,是不是嫌奴婢长得丑呀?」高积久抻着脖子不乐意了。

  「不敢,我是怕您嫌我脚臭。」赵书瞬笑着把靴子规矩地放在一边,然后很
仔细地解自己的裹脚布。他已经习惯了,不管是不是上阵,他都要把自己的一身
行头收拾停当。现在穿的虽然是高丽兵的军服,但里面的总是自己的。

  「得咧,剩下的事儿,我们可就不管了。元冲,代传虎君号令,方圆百步,
不得入内。」弟兄们哄笑着散成了一个硕大的圆圈,想必偷看还是有可能的。

  赵书瞬无可奈何地看着这帮同生共死的弟兄,微笑着摇头。「长弓,你看,
这就是上行下效。你这个当头儿的爱胡闹,部下也没有个军队的样子。」

  我来到溪边,看了看跪在溪流里已经清洗一新的尹和静和全音顺,示意她们
过去帮赵书瞬宽衣。

  两个女孩就低着头站起来,一左一右地挨了过去。

  赵书瞬眼帘也不抬一下,还是专心地解裹脚布,「长弓,我要这个小的,全
音顺归你。」他伸手挡开全音顺的手,指了指我。

  看着尹和静已开始给赵书瞬宽衣解带了,全音顺还跪在我身边抽抽搭搭的,
我就来气。不过她的身子的确是不赖,有种珠圆玉润的感觉,虽然腰腹上多了一
些肉,但总算光滑柔腻,而且那对圆滚滚还有点翘的乳房很带劲,乳头真的有点
泛着肉红色,挺鲜灵的。就是腿有点粗,不但大腿浑圆肥嫩,连小腿也肉乎乎。

  「哭你妈的哭?还不过来给我脱鞋!」我把脚伸过去,顶在她的乳房上,把
乳房压扁。

  她想躲,但终究是不敢,只好伸手把我的靴子脱了下去。

  「长弓,你什么时候才能懂得对女人温柔一点呢?」赵书瞬已经平躺在了大
石上,伸展着四肢让尹和静给他解裤子。

  「你好象很有一套的嘛,我跟你在一起两年多了,怎么就没看你出去玩过女
人?」

  赵书瞬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掠开尹和静的头发,很专注,同时也很温情地注
视着尹和静的眼睛。

  「叹什么气呀?」

  「我被女人伤害过。」

  「是么?」我把脚伸到全音顺的嘴边,就用脚趾戳她的嘴唇。她运气不错,
我洗了脚,而且今天洗了不止一次,还没缠裹脚布,不然,她立马就得熏倒。
「女人,能伤了你?」

  「也不能叫伤害,她只是把我的心刺痛了,那伤口不能愈合。」

  「说明白点儿。你哪儿伤了?」另一只脚的靴子也脱下去了,我就用脚趾钳
住全音顺的乳头。全音顺痛苦地皱紧了眉头,但还是努力地吸吮着我的脚趾,还
用手轻柔地按摩着我的脚心,舒服地我想叫唤。看来刚才已经有人很严格地训练
了她这活计。

  她的乳房不错,就算用脚趾已经能感到那绵软和中间的弹性了,她的虽然没
有金文顺英的那么大,但年轻的优势非常明显。

  赵书瞬已经滑到了溪水里,头枕在岸边。尹和静就跪在他身边,给他清洗着
身体。奇怪的是,尹和静的脸上已经红扑扑的了,身子还不时扭动一下,脸上的
神情很特别。

  「二十三岁之前,我是一个江湖游侠儿,足迹走遍了天下……」

  「是么?那你以前肯定挺威风的吧?」

  「本来是抱着「十年磨剑,管天下不平事」的志愿,却不想爱上一个女人,
卷入了一场江湖上的腥风血雨里,最后弄得遍体鳞伤,如同行尸走肉……若不是
恩帅把我拣了过来,世上已经没有赵书瞬了。」

  「你也是恩帅拣回来的?」

  「是啊,那时候我受了很重的伤,要死了,心也已经先死了。恩帅到东都公
干,他不但医好了我的伤,还医好了我的心。我这条命不是自己了,是恩帅的。
所以我跟你这个四六不懂的家伙绑在了一起。」

  「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说也是……」

  「恩帅临到西京上任的时候对我说:「书瞬啊,长弓这孩子就交给你了。他
性子太烈,行事也太偏激,你要在他身边照顾他。」这不是恩帅把你托付给我了
吗?「

  我不说话了,真是感谢恩帅给我身边留下了赵书瞬。

  「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我照顾,你有一种让部下可以为你效命的力量,那也
许是天生的,也许是从恩帅的身上得来的。我看见你杀出了重围,又杀回来把弟
兄们一个一个地救出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用我来照顾了。」

  「得了别夸我了,说说你那女人,我挺好奇的。」换了一只脚,我把被全音
顺舔得湿漉漉的脚丫向她下身探,用脚趾去勾她的阴蒂。其实我很少这样沉得住
气,照往常,早就把全音顺按倒在那儿大干了。不过现在我不想在赵书瞬之前丢
盔卸甲。

  「见过她的男人,就不会再爱其他了女人了,因为都会对她死心塌地……」

  听着有点太蝎虎了,难道是会吸走人魂魄的妖怪不成?而且我发现赵书瞬的
语气和语调都变了,变得那么的低沉、飘渺。他也好象变了一个人,他激动得双
颊微晕,目光中充满了炙烈的向往和难以表达的东西,我想那是痴迷或者柔情。
看到他那如醉如痴的神情,我开始有点相信他说的话了。因为他从来也没有这样
过。

  「真的?」我推开全音顺,跑到赵书瞬的身边,然后把自己的身子顺到溪水
里,再招呼全音顺过来给我搓泥。我才看清楚尹和静的脸为什么红了,因为赵书
瞬的手一直在她的阴部揉搓着……

  「真的!我没法形容她有多美,有多典雅,有多高贵,我就知道从我十八岁
看到了她一面,就宁愿做她的奴仆,只要能看见她,就非常……满足,这样的日
子过了五年。」

  「她叫什么名字?」

  赵书瞬转过脸,很认真地看我,笑了,「去你的!别人心中的女人,你也惦
记着。」

  「我就是听你说得她太好,我好奇。」

  「她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她是在江湖里行走的,人人都叫她「夜叉」。」

  「嘁~叫什么不好,叫夜叉?」

  「人的名字,总是会骗人的。人的名声也是会骗人的。她叫夜叉,是因为她
是江湖上最好的杀手之一,她的出现就意味着腥风血雨,但你见了她,就……」

  「让你说的,她简直好得没边了都……你给我上来。」我才发现,原来听一
个人的描述也会让人性欲勃发,被勾起的憧憬总是了不得的,我想了,就在全音
顺的肩膀上掐了一下,让她开始。

  全音顺迟疑了一下,还是听话地扶着我的肚子张开了她的腿跨坐了上来,她
用手扶着我的阴茎,然后慢慢地把自己的身子挨上来。她紧闭着眼睛,皱紧了眉
头,肉嘟嘟的嘴唇和脸颊都微微地颤抖着,她的身体也很紧张……

  「唔!」全音顺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很奇妙的叹息,她紧张的身体也在那一刻
松弛了下去,她的上身前倾,用手撑住了我的胸膛,长发遮住了脸……

  元冲说的不错,全音顺的确有一个非常奇妙的阴道。接触到那富有弹性的阴
唇的时候,我就知道她的确是跟尹和静不一样了。因为尹和静的阴唇没有这样肥
嫩,也没有这样的弹性。尹和静的阴唇很薄,也很软,顶上去就象顶在一汪水的
感觉;而全音顺的不一样,她阴唇肥嫩而有弹性,有质感,真的就象一张嘴儿。

  阴唇向两边逃开,把她那鲜嫩湿润的小穴交给我的龟头。顶在洞口的时候,
明显感到了那些肉芽的蠕动。把我的龟头梳理得舒适的同时,那洞口的肉芽们就
象小孩的嘴在吸吮,居然产生了很奇妙的吸力。

  然后,那些肉芽被龟头向四周散开了,那个小洞把我含了进去。进入的过程
远比想象的要困难,洞口的那个有活力的肉环一缩一张地在制造障碍,洞壁上繁
杂的褶皱一呼一吸地刺激着怒张的龟头。最后,她咬牙让我的阴茎进去了一半…
我明白了,她的阴道是由一层一层的肉环组成的,而且在肉壁上布满了褶皱,这
是一个奇异的空间,闯进去,就如同被咬住了,还要承受那些褶皱的梳理。

  「哦!」我的上身不由自主地向上一欠,那种强劲的抓握感几乎就要让我射
了。

  全音顺的脸上则是痛楚的表情,她的嘴唇颤抖着,终于也呻吟了出来。

  我抗不住这样的诱惑,一挺身,猛力地捅了进去,伸手抓住她的乳房把她的
身体向我拉。

  「哎呀~」她失声,目光慌乱地透过发丝向我哀求着,双手抓紧我的胳膊,
指甲都要嵌进我的皮里了。

  我还不知道求谁呢,我遇到的这挑战只有在缪迁的身上出现过,我知道奋战
的过程是个什么样的销魂蚀骨,我已经习惯了在挑战面前鼓足干劲,用自己最大
的力量去迎接……这样的姿势,我没法痛快地使劲,我更喜欢主动。于是我把她
推到溪边的大石上,让她平躺下。

  全音顺惊慌地看着我,不敢反抗却又害怕,她夹紧了腿,还用双手去捂住了
阴户。

  「操你妈的!我让你捂!」我的手挥了下去,把她的脸打得偏向一旁,然后
又重重地击中了她的软肋。

  她的手本能地过来保护自己,但闭塞的气息和剧痛使她的身体蜷缩了起来,
她的力气都用在与疼痛对抗的颤抖上了。

  抓着她的膝盖,猛力想两边扒开,于是浓黑的阴毛间那饱满丰润的阴户已经
盛开的花瓣就袒露在我的视线里。黑黑的阴毛湿漉漉地油亮;而肥嫩的阴阜白嫩
中泛着奇异的嫣红;盛开的浅褐色的阴唇也有了一些活跃的血色;中间那粉红色
的洞口想要从被撑开的规模恢复原来的闭合;下面雪白、肉滚滚的臀瓣之间那向
内凹进去的肛门紧张地呼吸着,那些细腻的纹路也好象是在召唤……

  我只欣赏了一下,就觉得鸡巴的要求更强烈,就把已经变得血红的龟头顶了
上去,把那小洞撑到极限,然后让我青筋盘绕的阴茎消失在那片粉嫩之中,去挑
战她的那些肉环,我不怕。

  「哦,哦……」她喊不出声来,只痛苦地从嗓子眼里艰难地述说着她的疼。
她的脸由于疼痛和呼吸困难而胀得有点发紫了。她的肚子在痉挛,一起一伏的一
抽一放。

  「你他妈的给我使劲呀!」我向前微倾,让她不住抽搐的双腿搭在了我的腰
侧,然后伸手抓住她的乳房大力地抓握起来,我看见她的乳房很快就变红了。

  她终于喘过了那口气,瘫软了下来,身体还在无节制的抽搐,不知道该怎样
来应付这样的狂风暴雨。

  我非常失望,原来她松弛下来与她痛苦时阴道的感觉会差那么多,我得想点
旁的办法。于是,我用左手继续揉抓着她的乳房,右手抬了起来,抡圆了又打在
她的肚子上……

  「啊——」一声惨叫,她的双腿猛力地夹紧了我的腰,全身都猛烈地收缩起
来,于是她的阴道又具有了足够的抓握力了……

  这是一个好办法,真舒服!一进一出的过程美妙得不能言喻,她的惨叫和挣
扎也让我快活得很,就要这样!

  全音顺想必是不那么舒服的,她在惊涛骇浪中如同一叶孤零零的小舟,她已
经没有力气遮挡那落下来就把自己五脏六腑翻转的魔爪了,她也被杀气弥漫的红
眼恶魔吓坏了,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你他妈的使劲呀!」我吼着,不打了,只用指甲掐着她的腰和大腿根。但
她的反应很微弱了,她已经昏迷了过去,只是肌肉还本能地回答着疼痛的刺激。

  加快了动作,我就迅速地在她那依旧很特别的阴道里穿插,直到……

  「你他妈的真是一个魔鬼!」赵书瞬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全音顺,又探了探她
的脉搏,然后无奈地看我。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赵书瞬说脏话。

  我趴在一旁的石面上,捂着酸溜溜的鸡巴,大口地喘着粗气,肌肉还一下一
下地跳,跳得我更酸了,汗也在冒。

  「真他妈的舒服呀!」终于喘过了这口气,浑身的酸楚化做了一种飘飘然的
虚无感,不过脑袋清楚了不少。

  「女人落你手里准没好。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

  「当然了,她不是挺疼的吗?」我坐起来,身手抹汗。

  赵书瞬把尹和静的头向我的下身压下来,让她吮住我疲软下去的鸡巴。

  「哎呀!酸,酸死我了……」其实也不仅是酸,中间掺杂着痒和古怪的疼,
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掺和在一起了,把我击倒了。心好象痒得要撑破胸膛
飞走了,但舒服得要命。

  「你这小子就知道干,你那么干只有伤身,其实,女人是可用来养身的。」
赵书瞬的手很轻柔地按摩着尹和静的脊背。

  我说不出话来,但很清楚尹和静正感到舒适。她的唾液分泌得很多,就那么
滋润着我疲惫的阴茎,马口的位置有她的唾液渗进来了,那一丝透骨的沁凉在消
解着我身体里的疲惫和神经的狂躁,好舒服。

  「把这东西吞下去。」赵书瞬的手伸到了我的嘴边。

  那是一些晶莹透明液体,比水还要清亮,但有质感,有点象被溶解了的糖,
但没有气味。我张开嘴,把那些液体吞了下去,嘴里是滑溜的口感,稍微有点儿
咸,也稍微有点腥的味道,说不上好吃不好吃的。

  「什么玩意?」

  「女人的精华。」

  「啊?」我觉得嗓子眼有点痒痒,胃有点翻。

  「没知识,就象男人的精液一样,女人高潮时分泌出来的体液一样是大补的
东西,常年服用的话,百病不侵,滋阴养肾,妙用无穷。」

  「真的?」

  「江湖上有一门功夫就是讲究采补之术的。」

  「是吗?你练的别就是这功夫吧?」

  「呵呵~恩帅说你天资极高,果然是不假的呀。」

  这种夸奖倒不稀奇,因为我的脑袋的确挺好使的。武艺招数是一学就会;一
点也不认识的回鹘文看了也可以回去给恩帅画出来;而且我背书的本事极了得,
卫灵依给我念的不知道什么意思的书,我也能背出来……我知道这的确是我的长
项,所以别人夸我别的,我一般都不在乎,就是夸这个,我得意。

  「教你一套口诀,省得以后干女人伤身子……」

  我越来越对赵书瞬感兴趣了,我发现除了恩帅和夫人就数他懂的多了。口诀
不费劲,他又给我讲了意思,大概明白了。就是后来的实践我觉得不痛快,慢条
斯理的,要把女人的屁股和胸脯都自然变红之后再弄,而且弄的时候还得深插两
下、浅插四下,然后翻番地加,还要调整呼吸,什么气凝丹田,回荡诸穴,还要
吐故纳新,是为一周天,甭提多罗嗦了。

  我不知道穴位在什么地方,赵书瞬就给我又按又捏。我觉得他捏的很舒服,
比那么慢条斯理地干舒服多了……奇怪的是,我发现这法子不是干的时候有多舒
服,而是干完了特舒服,跟以往落水狗一样的疲惫很不一样,用这法子弄女人,
完事之后简直是神清气爽、飘飘欲仙。

  「这么邪门,什么玩意?」直到日已垂西,赵书瞬才总算让我歇了。

  「这就是一些强身健体的窍门,没什么了不得的。」

  「别是什么内功吧?」

  「其实……嗨~你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功夫的好,免得以后麻烦。」赵书瞬
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走到瘫软在一旁的尹和静身边给她按摩穴道。

  「对了,你尽教我弄了,自己还没……」

  「我受过一次重伤,女色是少接触的好。」

  「你那伤就是那「夜叉」给你弄的吧?」

  赵书瞬静止了半晌,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她。」

  「明白了,总之是因为她。你放心,咱们回去了,我约司空绚、独孤昊他们
去给你报仇。他们的武功可比我强多了。」

  「有些事情是很难分对错的,我虽然因她而伤,可我一点也不恨她…这仇,
你怎么报?」

  「啊?」我目瞪口呆,真想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
  首先要感谢「J-KING」老兄的赞誉。你的话让我陡然有了一番特悲壮
的责任感!呵呵~其实,能得到您这样的夸奖,我简直就高兴得屁颠屁颠的了。

  我的激情是足够,韧性也的确不怎么样。至于是不是B型血嘛?呵呵~连我
自己也怀疑。不过体检时候明明写的是O型的。我「儿子」当然想全肢全尾了,
努力吧,尽量避免难产的可能,嗨~男人想生个「大胖小子」实在是不易呀。我
的固定资产嘛?我觉得还有我的脑袋,飘呀飘的,迷糊~其他的就是在玩命地鼓
励我了,不敢跟那些大大级的人物比肩。

  我编故事,就是一个乐儿,而且乐此不疲,至少近期写作的爱好还烧得我一
塌糊涂的。就为这,酒少喝了,麻将都戒了,我上个礼拜天连网球都没去打,当
然了,衣服是我洗的……写色文真的能使我忘记很多积习呢,就是烟见长。

  不是诉苦啊,我就是告诉你,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无盐」的,最少也写文给
你看,因为你欣赏我,哈哈哈~

  答夜魔王老兄。你这名字可够吓人的。说一下吧,舒无伤不是看到大老爷们
的屁股而脸红的,他是听了两人的谈话内容心里有了点感觉,难道不是么?我刻
意地让舒无伤,也就是李世民,带点妖气,有点女性化,嘻嘻~我是有目的的。
至于什么目的嘛?后文会慢慢搞的。另外,请您不要忘了我笔下的舒无伤是一个
从涿郡参军的新兵蛋子,而且他年纪不大。
***********************************
               十一、溃

  大业八年,秋,八月,初四,雨

  昨天没有写,因为昨天一直在赶路。开始我还以为尹和静是扒瞎呢,这一上
路才发现她好象真的是知道路的。不过那路……嗨~那简直就不是路,我这一天
砍倒的树和劈的荆棘比我这辈子一共弄的劈柴还要多,我们不是工兵,是野战骑
兵,这样烦劳的修路工作干得简直都要发疯了!总算是向着西北的方向前进的,
因为我们留了标记,所以知道没有走回头路,而且在一处山梁上,我终于找到了
我熟悉的太阳,辨明了方向。

  看来走出这林子是有希望了,我和赵书瞬就是有点担心出了林子之后要面对
的是什么。就这事儿,我和赵书瞬、舒无伤在吃饭的时候研究了一下,觉得首要
的是出林子,其他的就见机行事。

  舒无伤的伤比想象的恢复得快得多,他已经可以勉强地骑马了,不用再由人
搀扶。赵书瞬说这是上乘内功的效果。

  去他妈的上乘内功!我怀疑赵书瞬教我的也是哪门子上乘内功,让我搞全音
顺的时候都快没感觉了,就想着赶紧弄完,然后去享受那种精气在经脉中游走的
快感。我怀疑修炼上乘内功的人有可能喜欢玩内息胜过玩女人。不过精神头的确
是强了不少,砍树也不大费劲了。

  由于尹和静要引路,所以一到休息的时候,全音顺就是大伙的泄欲工具,她
的神智有点不大清楚了。其他的战俘已经杀了,问不出什么东西,还要累赘,于
是就砍了他们的头。

  大家一边赶路,一边学高丽话,气氛挺热闹的,没有因为枯燥的行军而士气
低沉。

  宫烈他们也没挑刺儿。嘿嘿~现在我烦宫烈比烦林相沿还要烦。林相沿也知
道我烦他,就也不主动过来说话。不过宫烈总往我身边黏糊,让我难受。这样子
总得出事儿。

  今天,我们翻过了一个挺险的山,损失了四匹马。下到半山腰的时候就他妈
的开始下雨了。

  这雨开始还不怎么样,就是被山风吹着斜斜地兜过来,不大舒服。后来就厉
害了……

     ***    ***    ***    ***

  「这他妈的雨下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元冲光着屁股跑到树荫的外面,张
牙舞爪地冲着昏暗的天怪叫着。

  这不是元冲一定要显示他那搓衣板一样的骨感和挺大的鸡巴才光屁股的。从
下雨开始,我们就把衣服都给伤员捂上了,大家就都只穿着靴子,样子挺怪的。

  伤员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舒无伤在好转,但童九和其他几个家伙好象都在
恶化,还有两个在发烧,只能驮在马上,走山路的时候,就只好背或者抬。李见
司找我谈了一次,建议我放弃伤员。我没干,因为我们虎贲军从来也没放弃过伤
员,这是恩帅定的规矩。不过的确是挺累赘的。

  「你他妈的不要命了!」我窜出去,薅着元冲的头发把他拽了回来,「让雷
劈死你。」

  「还没被劈死,我就要被憋闷死了!」

  他说的有理,这么阴忽忽的,到处都是湿的,情绪的确是低落的很。而且火
也点不起来,连口热乎的饭都吃不上,只好用一些炒米和熟肉充饥。真的得感谢
赵书瞬想的仔细,在出发前就让火头军准备了,要不然,就得饿肚子了。

  「我还憋闷呢!」我伸手给了元冲一个脑勺,觉得痛快了点。

  「在玉门关时候整天盼着下雨,这回好,不用盼了。可也真他妈的烦人。」
高积久咧着嘴,抬头看着漫天的雨链,发愁。

  树丛哗啦啦响起来,接着,去探路的赵书瞬和王韬养就鬼魂一样钻了出来。
不是说他们真的就变成鬼魂了,而是他们的神气阴沉得比这天还要阴。

  「怎么个意思?」我们凑了过去。

  「我操他妈的!」一向沉默寡言的王韬养突然破口大骂起来。

  「我尻!这是跟谁呀?」季四天马上就义愤填膺。

  赵书瞬缓了口气,示意大家不要闹。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找了一下,最后落在
靠在一旁树边的尹和静和全音顺的身上。然后,赵书瞬抽出了腰刀,分开人群走
了过去。

  「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啊~」赵书瞬很平静地看着尹和静,伸手抚摸着
那张清秀但憔悴的脸颊。

  尹和静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一反这段时间的温顺。

  旁边的全音顺被吓得尖叫了起来,惊慌想要地躲开,因为她在赵书瞬的眼里
看到了那天他杀金文顺英时的杀气,好象也看到了金文顺英那流出来的肠子。

  赵书瞬眼睛不眨地注视着尹和静,反手一挥,刀光一闪。

  全音顺的身子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双手捂住了脖子,眼睛和嘴张到了最大,
恐惧、绝望,但没有声音,她的指缝里开始溢出殷红的血,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
去,然后抽搐……

  「也杀了我吧。」尹和静看也没看全音顺,她很平静地说着,很平静地回视
着赵书瞬那变得可怕的眼睛,把下颌向上抬了一点,让脖子露出来。

  「不会杀你的,要让你生不如死!」赵书瞬把没有沾一点血迹的腰刀合了起
来,伸手在尹和静的肋下点了一下。

  「是不是前面有大队的高丽军?」舒无伤很平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似乎一
切早在料中。

  「大家就地休息。长弓,舒无伤,咱们到那边商量一下对策吧。」

  赵书瞬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他还不停地踱步。舒无伤就坐在相对干爽
地方,蜷缩着身子,看着赵书瞬来回地踱。我没有怎么太焦虑,毕竟这在尹和静
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她是在搞鬼了,现在焦虑也没用。我就是想知道情况。

  「我说,你走来走去的,走得人头都晕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呀?」

  赵书瞬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望向一片墨绿的山,伸手指了一下那两座只能
算是小丘的山之间,「看见那山了么?就在那两山之间驻扎着至少两营高丽军,
大概有两千多人。尹和静是想把我们引到那儿去的。」

  「呀喝!一个要打四十个,这恐怕不那么好玩。」

  「干嘛要打过去?咱们穿的不是高丽兵的军装嘛,溜达过去不就得了?」舒
无伤满不在乎地说。

  「关键的关键是,这两营就是九尾骑兵的部队,恐怕不那么好懵过去。」

  「他们在这儿干嘛?难道是专门来收拾我们这几十个人的?」

  「不知道,但扎了营,不象是临时宿营的样子。」

  「要不咱俩再摸过去看看得了,就这么想,能想出个鸟来呀!」

  「行。舒无伤,我们去探营,这里的事情就由你和高大哥做主,遇到什么情
况可一定要小心从事,要退避的话,也要给我们留下一些标记…毕竟是太近了,
我担心会有高丽军的哨探什么的在这一带巡查。」

  多亏了这大雨了,想必高丽兵也挺难受的,就放松了巡视。我和赵书瞬没有
丝毫障碍地摸上了位于左边的小丘。小丘上有一个临时搭建在两株大树间的了望
哨,藏得很隐秘。不过依然可以看到缩在木楼里的两个观察兵,的确是九尾骑兵
的号坎。向右望过去,隐约可以看见同样的一个了望哨木楼,两个观察兵正在聊
天。

  「有把握嘛?」赵书瞬看到我的手搭上了长弓,明白了意思。

  「看样子有五百步,风也不是太大,估计没问题。我这弓可以七百步杀人,
就把大雨抵消了。」我觉得有点担心的是我目测是不是准,因为现在天又暗了,
多少是有点模糊。

  「总有六百步……嗨~要不,我摸过去,咱们分头干得了。」

  「那不是耽误工夫么?」

  「别动!」赵书瞬突然把我按在泥水里。然后就听到梯子的「吱呀」声,两
个观察兵还说笑着,看来一个下来了。

  抬头的时候,就看见那矮子对着棵大树在解裤子,还哼着小调。这角度可真
好,正好木楼上面的观察兵看不到。这个机会怎么能放过呢?我就蹿了过去,大
概他的尿也就撒了一半,身子就软了下去。

  赵书瞬见机得快,在我动手的时候,他也跟了过来,静了一下就从树后走了
出去,还装着低头系裤子。木楼上的那个还笑着跟他打趣,他只哼了几声,象没
事人一样溜达过去爬梯子,目光却一直注视着右丘的那个木楼。

  尸体就象睡着了一样,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实不客气,我就往下
扒衣服,顺道把他别在腰带上的令旗和腰牌都摘了过来,就是他裤子全尿湿了,
好象高丽人都爱吃大蒜和大葱,这臊味可真冲鼻子。

  听到木楼响了一下,知道事儿已经搞定了,我就从树后转了出来,看见赵书
瞬正向对面的了望哨的观察兵招手,象模象样的。

  「亏了没射。你看。」赵书瞬伸手向对面一指。

  可不是么,对面木楼下方也就是二十步的地方有两座帐篷,正有另一个高丽
兵钻出来,用头盔接水。

  「你把裤子套上不行呀?」赵书瞬白了我一眼。

  「他给尿了。另外,那短腿的裤子,我怎么穿呀?」

  我看见瘫软在脚边的这个观察兵正冲我转眼珠,就蹲下身子扒他的裤子,总
算是干的嘛。那观察兵吓得直哆嗦。

  「这招挺好的,什么时候教我得了。」

  「行!」赵书瞬皱起了眉头,「长弓,你快看!」他的声音居然有点颤。

  「怎么了?」我往上提裤子,觉得还行。待我的目光顺着赵书瞬的视线看过
去的时候,我险些晕倒。

  营寨扎得很象样,依着山势,后松前紧,以一个扇面状展开,防御重点是对
面的两座孤零零的小山。那两座小山是这大片山地的延续,控制着山间通过的驿
道,虽然不是很险要,但的确是足够的重要。现在,对我来说就更重要了,因为
对面的小山的山头上插着我再熟悉不过的飞虎旗,虽然被雨打湿了不再飘扬,但
旗都上雕的那个肋生双翅的猛虎依然栩栩如生。

  「是无忌公子!」

  赵书瞬连忙捂住了我的嘴,点了下头,眼睛里是兴奋的光彩,但随即就暗淡
了下去。「估计现在无忌公子的处境比咱们还差。」

  的确是够差的了,他想必已经被困在那两座小山上有段时间了,他身边的人
恐怕也没多少了,吃的就更甭提了,估计能支撑到现在,也就是飞虎旗的虎威在
起作用了。

  「我琢磨着咱们把那个哨也给他摸了,先在这两个山头站脚,再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呢?就这五十三个人,要对付山脚下的大军,而且是我们一直也
没什么办法的九尾骑兵,还真是没什么辙。不过摸哨还是很简单的,虽然那边山
头上有十个观察兵,也轻易得很。

  「依山用火,凭水用水,现在是水火都用不上呀!」一向从容不迫的舒无伤
也皱紧了眉头一个劲用拳头砸手心,看着就在半里外的飞虎旗运气。

  「其实这事儿可简单了。」我憋了半天想出了一个法子,乐了。

  「你有什么办法?」赵书瞬和舒无伤不约而同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简单,我记得在马鞍山我们干掉突厥塔里酋长的狼骑兵那次,就是我和石
头先把塔里酋长给干掉了,然后他们群龙无首,咱们一冲就把他们冲乱套了。」

  「刺杀?!」

  「就那么回事儿,这活儿,我最熟了,何况现在还穿着高丽兵的号坎,混进
去不成问题。」

  「长弓,你的眼睛到了晚上就不行,又不会讲高丽话,我看……」

  「让文献跟我去。」

  赵书瞬和舒无伤对视了一下,摇头。「文献的胆子恐怕……」

  「嗨~我又不是说就我们俩去。这不是有十二个观察兵嘛,我就带着元冲、
高积久、王韬养、陈醒这四个武艺最好的,再加上文献,我们六个过去,说有紧
急军情通报。这腰牌都是现成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不能去,这儿怎么说也得有人主持。舒无伤年纪轻,说话不太算数。」

  舒无伤微微一笑,长眉一扬,「长弓,你说陈醒的武功比我还好么?」

  「你还伤着呢,不能去。」

  「要是你们带着一个隋军的伤员过去,那军情不是就更紧急了么?我的伤现
在也不打紧了,动手杀人恐怕还是不行,但这次是斗智,非斗勇。老实不客气地
说,您老的脑袋爱冲动,你手下那四员爱将跟你也没什么两样,恐怕会误事。而
且我也学了点高丽话呢。」

  赵书瞬低头想了片刻,点头,「好,你们就一起去,不过我还是担心文献的
胆量。」

  暮色沉了下来,雨却越来越大,周遭一片「哗哗」声,连说话听着都费劲。

  文献的确是有些紧张,但他比想象的表现得要好一点。「虎君,那高丽主将
是叫朴什么来得?」

  「我尻!叫朴斗焕,记住了……别怕,有我呢!」我的眼睛虽然酸溜溜的有
点疼,但这黑漆麻乌的,又有大雨,别人恐怕也看不见什么东西,我的信心就更
足了。

  「哎!」

  脚底下的碎石子滑得要命,比较起来我们更喜欢那些烂泥,这下坡的也就两
百步山路真是费劲得很呀!

  一队十人的巡检稀里哗啦地淌了过来,也是一副落汤鸡的衰样。不过队形还
着实整齐,精神头也不差,就是不大睁得开眼睛。为首的大个子扯着脖子喊话。

  文献的第一句说的挺差劲的,不过就着大雨,对方也没听清楚,第二句就是
喊了。我发现人在喊的时候,甭管多害怕,声音都挺有气势。

  叽里咕噜地喊了半天,对方总算弄明白了,毕竟是口令是对上了,又查了腰
牌,就放行了。封抗收拾俘虏实在是很有一套,得给他记功。

  路上又遇到了两个巡逻小队,不过问题不大。但到了大帐口就被堵住了。在
这方面,高丽兵的劲头实在是挺让人佩服的。这样的大雨下,大帐口伫立的六个
亲卫居然纹丝不动,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已经喊了几次了,文献也不紧张了,有一种豁出去了的气概,好歹就这一条
路了,现在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这回他是先开的口,一面递腰牌,一面解释来
意。

  那亲卫转身进去通报,另有两个过来检查俘虏的情况。这我一点也不担心,
工夫是做足了的,舒无伤本来就有伤,脸色苍白,原来那件战袍也的确是血迹斑
斑,再用他可以崩开的程度把他捆得很紧,一切都天衣无缝。

  过了一会儿,回报的亲卫钻了出来,喊了一通话。

  文献的脑子也灵活了许多,背过手来做了一个二的手势。

  我冲元冲一点头,猫腰就抓起裹着舒无伤的那个麻袋的一头。

  帐帘一撩,不但是火光刺眼,还有一股浓烈的羊膻味冲鼻子。

  大帐中间,三个彪形大汉都赤着膀子,只穿着大裤头,围坐在一个火炉旁,
用铁钎子穿着大块羊肉烤着,吃得浑身大汗。旁边还站了两个手捧酒坛的卫士。

  为首的是一个脑袋长得跟猪头似的大胡子,满脸横肉,剽悍得很,铜铃一般
的大眼睛一逛着实挺慎人的。

  我一看文献动作就发现我们千般准备、万般考量之下,终于还是有破绽的。
因为我们忘了询问高丽兵在见长官的时候是如何行礼的了,而且文献被那大汉的
威风一慑,居然就按着我们军中单腿跪拜的军礼自然地跪了下去。

  那大汉微微迟疑了一下,另两个大汉也转过了脸来。

  机会就是这瞬间,我的手一松,放脱了麻袋,左手一送,短刀已经插入了引
我们进来的那个亲卫的软肋里。来不及拔刀了,我推开文献,飞身跃了过去,飞
脚把那个火炉踢向正面的主将,左手已经按上了另一个汉子的肩头,右手则在用
最快的速度拔高丽兵那种类似铁尺的腰刀。终究是不顺手,拔得慢了一点,那个
大汉已经从这电光石火的瞬间醒过来了,嗷地一声想旁滚开了。

  不过最基本的目的是达到了。迎面的主将虽然很快地用手接住了火炉,但没
有接住火,一炉子炭就泼到了他肥厚的胸前,他怪叫了一声把火炉扔下,双手已
经被通红的炉壁揭下了一层皮。我身边的这个大汉正想反抗,我的刀已经拔出来
了,在第一目标消失的瞬间,划了回来,正好从他咽喉上掠过,他连声音也没有
发出来。

  不能追击,要把还没有明白过来的对手先干掉,这就是刺客第一击最基本的
素质。我的刀又斜着抹过了最近的那个捧着酒坛的亲卫……仅仅是眨眼的工夫,
干掉三个,重伤一个,但我的能力在第一击也只能这样了。

  元冲慢了一点,但看我动手,也就拔刀在手了。他瘦,但轻功很差劲,刀上
的力道和速度却极为惊人,他是一刀就把呆立在那儿的另一个亲卫连同他手里的
酒坛一起劈成了两半的。刀从那亲卫身上离开时,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了片
刻,酒坛先裂开了,哗啦一下落下……元冲已经扑向从我手下逃脱的那个大汉。

  麻袋在落地的瞬间被撕开了,舒无伤身上的伤口迸开了,血染战袍,但他宁
定了一下,就甩手打出了一把短刀,身子也随着短刀象刚扔下火炉的主将飞了过
去……

  文献傻愣愣地忘了眨眼,只觉得眼前的人影晃动、光影不定,耳边只乱了一
下,接着,热乎乎的大帐里除了羊膻味就是一股冲鼻子的血腥,好象也地面震了
一下,然后归于平静。

  帐帘再开,带着雨水寒气的甲士闯了进来。我已经抄到了帐口,手起刀落就
斩飞了一颗人头。第二个甲士在拔刀的同时,嘴张开了,双手不由自主地去捂后
腰,慢慢地软倒下去。

  「我尻!说动手也不打个招呼。」陈醒从帐口探出了脑袋。

  「让人看见了吗?」

  「没有,放心吧。」高积久就拖着两具尸体进来了,又踹了陈醒一脚,「你
个臭小子,傻看什么呢?外面还一个呢,赶紧拖进来去!」

  被溅了满脸鲜血的文献这才回过神来,再也坚持不住了,两眼一翻,倒了。

  干净、麻利、快!

  热血刚刚沸腾,就必须让它平息下去,这是行刺成功之后的必备素质,因为
要成功地脱身才算一次成功的行刺。恩帅教我刺杀的时候从来就让我把专诸、荆
轲之流作为失败的典型,他告诉我,成功的刺客是不会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因
为他们都悄无声息地活下来了。我希望我是一个成功的刺客,我还没有失手过,
不过这次好险。

  「元冲,你背着舒无伤,高大哥,你背着文献,王韬养跟我在前面,陈醒殿
后,咱们走。」

  「慢着。」用那个被扭断了脖子、心窝上中了一记飞刀的主将支撑着身体喘
气的舒无伤突然低声喊了一下。

  大家已经在行动了,元冲也已经到了舒无伤的身边。我停下了脚步,「有事
儿?」

  「长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既然来了,就不忙走。反正这么大的雨
可以给我们一夜的时间,咱们好好地琢磨一下该怎么办。」

  「别耽误工夫,元冲,带着他,走。」

  「长弓,我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解了这围!」舒无伤加重了语气,用最后的
力气推开了元冲。

  「老王,高大哥,你们在帐外顶一下。」不能有丝毫的犹豫,我知道舒无伤
是有想法,他不干就不行。「说。」

  舒无伤凝视着我,渐渐移开了目光,慢慢地坐下,喘气。

  「给他收拾一下伤口。」我冲元冲摆了下手,然后踩着尸体走过去,把腰刀
收回刀鞘里。

  「不要这样看我,你简直就是一个妖怪。」舒无伤用手捂住眼睛,扭开头。

  「说。」酒坛打碎了,但酒还在,虽然沾了一些血,但喝在嘴里那份甘美简
直就要让我醉了。

  「这里有兵符令箭,长弓,敢不敢就指挥这支高丽兵。」舒无伤抬起头,双
眉一扬,迎上了我的目光。

  「哦?你是这么想的!」我觉得震惊。

  舒无伤喘了口气,把短刀从主将的胸口抽出来,轻轻地在创口的位置用刀尖
挑,终于挑开了一层,然后很仔细地一边剥,一边用刀在里面剔着连接的脂肪…
他全神贯注地施为着,没有被那些涌出来的鲜血和裸露出来鲜红的肌肉以及黄白
混杂的脂肪感染,他只是在做一件事。

  「找没被砍掉脑袋的剥。」我挥了挥手,找到自己的短刀,就手就把被我捅
死的那个亲卫的衣甲往下扒。

  「扒皮呀?」元冲龇牙咧嘴地找。被他砍的都没法弄了,不是斜茬两半了,
就是没了头,他得另踅摸。

  王韬养的脸上木然不动,人也不动,突然开口:「如此,将如何?」

  舒无伤停下手里的活计,静静想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王大哥,
就麻烦你漏夜往无忌公子那儿走一遭了,把这玉佩交到他手中,让他率部下山投
降。就说长弓在此接应,一切勿虑。」

  王韬养迟疑了一下,上步接过玉佩,转身就出了大帐。

  「那咱们的人想必也得投降喽?」我笑了,大概明白了舒无伤的设想。明白
是明白了,但这样的东西,我是没有想过的,也太过冒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功。其实,要是依我的想法,先刺杀主将,然后用疑兵,就算一切顺利,能把高
丽军吓跑,也会留下很多后患,就更不用提遇到高丽军的顽强抵抗的问题了。冒
险也值得一冒,如果成功了,那……我决定就陪着他冒这一次。

  「那倒不必。让文献看看这家伙是什么官、叫什么名字,回头收拾利落了,
就由你带上五十人去围剿流落山野的隋军残部,然后咱们在大营汇合,如何?」
舒无伤展颜一笑,「当然了,要麻烦高大哥先走一趟了。」

  清醒过来的文献看到大帐里的人都忙着扒人皮,又昏过去。总算大家都忙,
也就没人打扰他。直到我弄好了一个挺完整的脸,用很仔细地打扮一番之后,才
把文献弄了起来。

  雨依然象泼下来的一样,带着一队五十人的大帐亲卫,我就开进了山里去。
理由当然是在山地里发现了十几个隋军溃兵,前去捉拿。有令箭,又是刚把那些
亲卫从梦中叫起来,大家还糊涂着呢,另外加上这脸做的挺好,衣甲又挺合身,
所以没被识破,大家装备起来就稀里糊涂地一脑袋扎进大雨的黑夜中了。

  在这里的确得佩服高丽兵的训练有素,即便是稀里糊涂,他们也都在接到军
令后短短的时间里就装百整齐,并且出帐列好了队,虽然在雨夜没法骑马,他们
还是按照固有的五人一组、长刀手在前、两个长矛手在侧、刀手在后、弓箭手在
中间的固定出战队形编队,然后非常整齐地开拔了。而且在深入到树林后,遭到
猛烈伏击时,倒下的就倒下,没有被弓箭射中的马上就寻找掩蔽物,然后准备反
击,没有混乱的迹象。要不是我在中间砍杀了起来,这五十人还真不大好收拾。

  「你们在搞什么鬼?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赵书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
脸色不好。

  「干都干了,就干好吧。大家快点扒衣服,换上。受伤的就别换了啊,要是
能找到咱们自己的号坎,最好是穿原来的……」

  的确是有受伤的,大家在最后清剿的时候,都没太注意那些受伤的高丽兵,
这造成了十三个受伤和一个死亡。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呀?咱们非得潜入高丽军营里嘛?咱们在这儿今天杀五
十,明天杀五十……」林相沿走了过来,非常客气地说。

  「那得杀到什么时候去呀?咱们混进去,两天之内,就有个结果。不就是两
千高丽兵嘛。跟我上,准没错。」我故意提高了嗓门,让每个人都听见。

  「是啊,咱们跟着虎君走,准没错!」李见司见机也煽动了起来。这老头很
帮忙。

     ***    ***    ***    ***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一队怎么看也有点别扭的大帐亲卫高丽兵押着十六个隋
军战俘和一大群战马呼呼啦啦地回到了军营。一些早起撒尿的高丽兵揉着惺忪的
睡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巡逻的士兵早得到了号令打开了营门。于是这些大帐亲卫
忙活了一气,就钻进了大帐周围那五个帐篷里,而俘虏当然要马上提审。

  雨是停了,天空也终于放晴。蓝瓦瓦的天空明丽清新,骄阳升空,还不觉得
毒辣,一切都象洗了个澡,虽然是秋日,葱翠的山峦依然绚丽娇娆。压抑的情绪
都开朗了一些,军营里的战马似乎也活泼了许多。

  高丽军营里忙碌了起来,刚得到令箭要去围剿藏匿在森林里隋军残部的仁川
营正在集合队伍,整齐军械。

  「这是干嘛去呀?」一个高丽军需官问过来领粮草、箭枝的仁川营协领。

  「说是在老虎林那边有几百汉狗,好象特有名的辛世雄就在那儿。」

  「是吗?」

  「昨天晚上抓到了过来探路的汉狗,打出来的消息。他们还在沿路留下标志
了呢。」

  「那得去多少人呀?听说辛世雄可不好惹。」

  「辛世雄算什么?虎翼怎么样?右御卫怎么样?不都被咱们打垮了嘛?对了
甭聊天了,赶紧给我准备东西,咱们这就开过去一千人,先头都出发了。那林子
可大,断了粮,我脑袋就保不住了。」

  「一下走一千呀?那得多少东西呀!」

  「就准备十天的口粮和箭枝,马具、饲料什么的不用带。」

  「骑兵不带马具……」

  「你也就管军需,骑马能钻那大林子吗?快点。」

  「得咧!不过你得给我张罗点人手,就我这二十人,也弄不过来呀!」

     ***    ***    ***    ***

  军需官腰酸腿疼地准备歇一会儿,就看到平城营的协领过来了。

  「您有什么事儿呀?」

  「找你调东西呗。」

  俩人是老乡,都是平城人,军需官就不见外,「您让我喝口水,喘口气。」

  「军令如山,耽误了事儿还得了?」

  「咱们平城营也要开拔呀?」

  「不是都走,走三百,听说萨水那边汉狗的反击很厉害,大帅下令了……」

  「那这虎翼就不打了?不是听说山上至少还有三百多虎翼呢嘛?」

  「团尉说了,那些虎翼拖了这么些天,饿也饿残了,咱们用不着这么多人在
这儿钉着,还是前面重要。得了,你麻溜的吧。」

  「你们怎么走呀?」

  「口粮。」

  「挺急呀?」

  「看你说的!我们三百人配六百匹马,换马不换人,严令了一天赶一百三十
里路的。」

     ***    ***    ***    ***

  「快,快……」

  军需官答对完老乡,已经是下午未时了,午饭还没吃呢。刚坐下就看到伙夫
头儿晃了进来。

  「我说,您也开拔呀?」

  「开拔?去哪儿呀?」

  「不开拔你找我干什么?」

  「大事儿呗。虎翼那边过来人了,说长孙无忌要投降。团尉让我准备四百人
的粥。我不找你,找谁呀?」

  「有这事儿?那长孙无忌不是厉害得很吗?」

  「再厉害也架不住饿肚子呀!铁打的人饿了这许多天,人也完了。要不怎么
让我准备粥呢。一下子就吃饭吃肉,那肠胃就完了。」

  「完了就完了呗,那帮汉狗还那么娇贵干嘛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别看长孙无忌就是一个团尉,那可是汉狗那边大有来
头的人物。长孙胜听说过嘛?洛阳长孙家听说过嘛?」

  「没有。」

  「没有就听着,那可是大门阀,钱有的是。刨去别的不说,就管长孙家要赎
金也能弄好多金子。咱们这回虽然赢了,但也被汉狗糟蹋得够戗。这样的人物,
都说不能弄死了。」

  「你怎么好象知道的挺多的?」

  「呵呵~我哪儿知道呀,是刚才传令官跟我说的。本来我也不乐意呢。」

     ***    ***    ***    ***

  大帐里,本来巨人一般的石虎现在虽然仍然巨,但已经不大象人了。他的眼
窝扣了进去,脸上的肉却膀了起来,身上象充气了似的;左肩的伤口散发着呛人
的恶臭;身上的铠甲上留着各种兵器经过的痕迹;只有头颅依然高昂,眼神依旧
高傲,他还保持着虎翼固有的威风。但这威风在看到摘下假脸的我和赵书瞬时,
顿时消散了。他象一座山一样倒了下去。

  石虎是长孙无忌的亲随铁卫头儿,也是一个在战阵中所向披靡的勇士。他就
听长孙无忌一个人的话,别人都不放在眼里,哪怕是恩帅他也敢顶,毕竟恩帅曾
经是长孙胜的部下。

  他平时很不爱说话,但爱喝酒。于是,他第一佩服的就是包九羊,因为他从
来也没喝得赢比他还矮一点的包九羊;第二聊得来的人,就是我,因为我从十六
岁就跟他拼酒拼得旗鼓相当,到现在也没分出个胜负来。他判断是不是好汉的标
准就一个——能不能喝酒。当然,主公例外,因为长孙家的人都不能喝酒,但都
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汉。

  我和石虎的交情不能用好来衡量,我们其实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喝酒不怎么交
谈,但是……看到他成了这样,我的心就狠狠地酸。这样的感觉最近总出现,我
以前可不这样。

  「你他妈的醒醒!这么重,谁扛得动你?」我抢过去扶住他的时候,发现他
的肌肤塌了进去,还有点烫。「快,给我拿酒来!」我冲元冲喊着。发现大家都
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是我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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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在赶戏,不色,特此声明。

  今天除了脑袋发木,没什么感想,就白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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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生

  酒水滴在了石虎干裂的嘴唇上,他的唇动了一下,油光锃亮的脸也抽搐了一
下,他的手突然伸起来到处抓。

  「馋鬼!有得你喝的!」我扳住了他的手,把酒杯交给身边的元冲,然后抡
圆了就是耳刮子。

  「我操你妈的宇文述!」怎么也没有想到石虎的嘴里冒出了这样的话,不过
他醒了,让我高兴。「老子但凡不死,杀你宇文家满门!我……呼,呼……」

  他说的没错,虽然不知道这仗到底是怎么败的,但我们虎翼是被出卖了的。
之前,我们没有多想,因为要奔命,即便是现在也是在奔命,但是……被出卖的
感觉实在是能让人疯狂。

  「哇!哇——」山一样的石虎一把抓住我的衣服,把他的头顶在我的肩头,
放声痛哭了起来,「长弓,那么多好弟兄呀!咱们走过了多少生死场,咱们……
我看到他们一个个倒下去,我救不了他们,我………我连公子也快要救不了啦!
啊——」

  大帐里的情绪很糟糕,这样的悲愤就不能开始,一旦开始,就……

  再次抡圆了胳膊,我把石虎推开,瞄准了他的腮帮子。

  「干嘛又打我?我招你了?」石虎捂着腮帮子,火了。

  「嗯,还行,还有火性,不是光知道哭。你他妈的过来就是为了找个人哭一
下嘛?」我又踹他,「你他妈的说呀,无忌公子现在怎么样了呀!?」

  石虎「嗷」地一声过来抱住我的腿,把我顶了一个屁墩,居然咬我…很疼,
但我知道他需要先发泄一下,我还能忍,不过直冒冷汗。

     ***    ***    ***    ***

  大业八年,秋,八月,初六,晴

  今天应该是决定我们命运的一天,令我高兴的是,长孙无忌还活着……

     ***    ***    ***    ***

  清晨,剩余的八百平城营高丽兵鱼贯出营。换上了最干净的战袍,把盔甲和
兵器都擦得雪亮,打出了每一面战旗,每个人都骑上了战马,要把所有的威风都
在这个清晨展示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骄傲的神情,等了很久了,现在不但保
卫了家园,还要在这里接受一直的对手、隋军的骄傲——虎翼的投降。阳光从山
坡那边斜过来,把许多张不同颜色的脸颊统一成了兴奋的粉红色。

  「来啦!」在雁翅阵末端的一个骑兵轻轻地叫了一声。

  山顶那面威风了很久的飞虎旗动了,山脚下那条不知道多少弟兄添在里面的
壕沟边的树林里开始出现了人影,四匹雄烈的战马率先冲了出来。

  「哪个是长孙无忌?」

  「不清楚。」

  「是那个家伙吧?」

  「别瞎说,长孙无忌是一个挺文静的小伙子,那家伙看起来多粗呀。」

  「你见过?」

  「没见过。不过我觉得象,难怪叫虎翼,都这样了,你看那威风劲……」

  「别瞎说,让团尉听见!真是的,要不是这么威风能在这儿跟咱们扛了这么
长时间么?」

  前头的骑兵象两边闪开了,接着就是一队依然保持着四列纵队的骑兵鱼贯而
出。

  「照你那么说,这每个都是长孙无忌了。」

  「说的也是呀。饿了这么些天,还这么牛!队形都不带乱的。」

  「牛归牛,现在怎么样了?不还是得向咱们投降么?咱们比他们牛多了。」

  「弓箭!准备!」穿白袍、骑白马的传令官从大帐那边飞出了辕门,到了雁
翅阵的核心,举手呼喝着。于是平城营的所有骑兵从马鞍侧拿起了短弩,手则搭
在腰侧的弩斛上。

  对面的大约二百骑兵出完了,就在离雁翅阵一百步的地方停下,一字排开,
然后下马,解下兵器、铠甲放在马前,然后统一离开一字阵,在西侧组成一个方
阵,坐下。树林的里面则开始出现失去了战马的战士,他们或扶或抬,携带着伤
员。最后,飞虎旗终于从树林里出来了。

  「这就是长孙无忌呀?」

  「是他。」

  「他不是带翅膀的老虎么,怎么就是这样一个……」

  雁翅阵产生了一些骚动,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前探了下身子,把目光集中
在鲜红的飞虎旗下白马白袍的战将的身上。

  白马不是很白了,雪白的毛皮上沾满了血迹,但依然步履矫健,矫若游龙。
白袍不是很白了,干涸的血迹述说着撕杀的残酷,那银色的铠甲上留着不同兵器
的痕迹。温文尔雅的脸颊更白了,有点失去了血色,淡淡的直眉微皱着,细长的
凤目微合着,失却血色的唇依旧骄傲地微撇着,头依然高昂,但他在马背上坐得
很辛苦……

  这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清雅斯文的容貌,但他的凤目顾盼的时候就有一种让人
不得不回避的凛冽寒光;他并不魁梧,甚至还有点瘦削,但只要记起重围中奔突
浴血的白光,就不得不忽视他的文弱了,这是一个不大看得见杀气的「飞虎」。

  就静止了片刻,白马带领着背后的飞虎旗迎着传令官奔了过来,然后在传令
官的身边的两个铁甲亲卫的指引下进了辕门,穿过又大帐亲卫组成的仪仗,在帐
口下马。

  长孙无忌下马的动作很慢,腿落地的时候很软,险些就栽倒了。他扶着白马
站稳了,解下腰间的宝剑递给了从大帐里出来的副将。他身后的飞虎旗也交给了
铁甲亲卫……

  「呕——呕——」八百骑兵欢呼了起来,终于让噩梦一般的飞虎旗倒下了。

  我觉得长孙无忌的手一直在抖,他的腿也移动得很慢,额角在冒汗,他伤得
很严重,但更受伤的是他的眼睛,他一直在回避我的目光。

  「这儿都是自己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抓住我胳膊的手用了一下力,撑直了身子,「给弟兄们
弄点吃的。」

  「都准备好了…无忌公子,你的伤……」宫烈迎了上来,搀住了长孙无忌。

  「不碍事的。」长孙无忌勉强一笑,扒拉开宫烈和我的手,自己艰难地迈步
走进了大帐。

  聚在帐口的李见司、赵书瞬和舒无伤迎上去伸手搀扶。

  长孙无忌双眉一扬,双肩一抖,低声道:「闪开。」然后分开众人,慢慢地
走到帅案前,颤抖着坐下,尽量地坐稳,合上眼睛,定了定神,长长地嘘了一口
气,「拿地图来!」

  「哎!」元冲连忙从行军囊里往外掏地图,铺在帅案上。

  「你们就这五十来人,就想去夺温泉里山城?」长孙无忌看着地图微微地一
笑,「胆子不小呀。」

  「不为,焉知不能为?」舒无伤接了一句。

  说老实话,大帐里这么多人,也就是舒无伤敢在恢复了虎威的长孙无忌面前
这样说话。我们的规矩是上官没有问话的时候,是不许随便接口的。

  「好啊。」长孙无忌没有看旁边的舒无伤,径直看着我和赵书瞬,「打算什
么时候动手?」

  「入夜。弟兄们总得调养一下。亥时,会用我们的人去接应弟兄们。」

  长孙无忌点头,「不干也得干了。你们知道温泉里山城是什么样的城么?」

  「不知道,但很近。」

  「你个毛小子,用兵之道要知己知彼,你连温泉里山城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就敢去夺?除了你,也没别人这么干了。」

  「听这意思,你知道?」

  「大业三年,我随家叔去过一次。那里是高元的赏雪行在,依山而建。风景
优美,富丽堂皇,还有温泉洗澡,倒是一个好去处。」

  「那不更好嘛,咱们顺手把高元也收拾了。」

  「想得美。高元现在在平壤,怎么会让你收拾了?另外,这温泉里山城面水
依山,全是石头建成,通常驻扎的还有高丽御林军至少一个团的兵力,是那么容
易让你拿的?你不就是想穿着高丽兵衣服混进去,然后用那套老招数搅和嘛。」

  「你怎么好象什么都知道呢?」

  「这还不简单,咱们是在枯井里被打散,你们跑到这儿来,还能想干什么?
你们又这打扮,不是瞎子就看的出来吧。」

  「你也往这边冲,难道也是……」

  「无忌公子,还是先吃东西吧?」宫烈亲手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撤下去!」长孙无忌头也不抬。

  「无忌公子,您……」

  长孙无忌低头看着地图,脸色越来越沉重,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这是什么
时候弄到的地图?」

  「哦,那是前些天缴的。这还有好象新一点。」元冲连忙把新地图铺上去。

  长孙无忌的眼睛只瞥了一下新地图,仰天长叹,苦笑道:「我还以为宇文老
儿是要刻意陷害我们虎翼,原来他把三十万大军丧在这里!」说着,口一张,喷
出了一口鲜血。

     ***    ***    ***    ***

  躺在被垛里的长孙无忌憔悴不堪,只有睁大的凤目还渗透出他独有的虎威。
大帐里只留下我和给他喂粥的李见司,长孙无忌不看我,只艰难地把粥咽下去。

  「长弓,现下我是不成了,恐怕我以后也不能在上阵杀敌了……」

  「丫头,你说什么呢?」丫头是长孙无忌的绰号,相熟的好友都这么叫他,
因为他刚到玉门关的时候跟谁说话都先脸红。虽然他早就不这样了,但绰号是留
下来了。

  「真的,我的右手经脉已经断了,我觉得内息失去了控制。这些外伤,我不
在乎,可内伤很厉害,而且心很烦……」

  「别说了。」

  「不行,我担心我得死了,不说出来,怎么能放心呢?对了,知道大帅和美
人他们的消息么?」他一直叫卫文升为大帅;至于美人嘛,那是右御卫亚将司空
绚的绰号,因为司空绚真的很漂亮。

  「没听说。」

  「真想见见他们呀,还有大头羊和老齐他们……不过现在你在我身边,也挺
好的……」

  「你他妈的且死不了呢,我能带你去见他们。」

  「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他们呀,咱们多少年不倒的飞虎旗在我手里倒了,我怎
么去见大头羊,怎么去见美人……我拿什么脸去见大帅呀!长弓,退到那山上我
就想自杀,要不是还有这么多兄弟,我……」长孙无忌的语气很平缓,咽粥的动
作也很平稳,但他的眼泪默默地流淌着。

  「说你是丫头,还真是丫头!哭什么劲呐。恩帅跟我说过了,行刺不成不要
紧,要紧的是活下去,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尽瞎说,这是大帅的话嘛?」

  「哦,不全是,后面是我加的。总的意思……」

  「得了,我明白你意思。」

  「你就是不如司空绚,他本事大是一方面的,他多神气呀,哪象你这么的软
弱。」说这个,因为我知道长孙无忌和司空绚两个人互相不服气,虽然好得很,
但一见面就吵嘴。而且长孙无忌从来都把司空绚作为赶超的目标。有的人就是这
样,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强。长孙无忌看起来挺斯文的,也挺软弱,但骨子里的傲
气比谁也不差。

  还真起了效果,长孙无忌的眉毛扬了起来,眼睛里也冒光,挺身想坐起来。

  「你看看,这不是挺有精神头的么,干嘛……」我把他按住。

  片刻,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旁的不说了,眼下咱们只能自己靠自己了。长
弓,我现在就把虎翼交给你……」他从怀里掏出那枚在每个威名赫赫的团尉手里
流传下来的、刻着一个趴着睡觉憨态可鞠小老虎的铜印,托在掌心里,「……你
要对独孤先帅的英灵发誓,把这三百七十四个虎翼弟兄带回去。」

  「你也太偷懒了吧?弄了一个烂摊子让我收拾。」

  「长弓,快接印,没跟你开玩笑。我的身子真撑不住了。」

  「印可以接,但发誓那事儿,我不干。听你那意思,少一个就要跟我算帐,
那可办不到,这一路回去,不知道还要狠打几次呢。」

  「不发就不发。对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跟赵书瞬和舒无伤商量。赵书瞬是
你老搭档,他有什么本事,你比我清楚。舒无伤嘛,他年纪虽然小,但他可以当
大任,你相信我。」

  「听你意思,挺了解他的。」

  「嗨~别罗嗦!老实跟你说,我本来想把这印交给赵书瞬或者舒无伤的。后
来一琢磨,虎翼的弟兄肯定都能听你的,而且你在生死场上混了那么多年了,虽
然总犯糊涂,但战场上的经验比他们强得多……」

  「得!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夸你呢!跟你说话真费劲。对了,温泉里山城能取则取,不能取就进山,
咱们不能都折在这儿。」

  「我知道了,对了,温泉里山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呀?」

  「我好累,好想睡……」

  「问你话呢!」

  「一般英雄嘱咐完了就得晕过去的,我也该晕倒了……」

  他晕倒了,气死我了。

     ***    ***    ***    ***

  危机其实并没有解除,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高丽兵发觉,然后被他们干掉。
这样的环境里是要一些运气的,这运气就象一根头发。当然,高丽兵胜利的喜悦
也是这根头发的一部分。所有人都从营帐里出来了,放下手里其他的事情,围观
疲顿不堪但依然牛气冲天的虎翼。

  一些军官被遴选出来了,一些有特殊手艺的人被另行关押,剩下的士兵与伤
员被分开了。于是,虐待伤员成了这天高丽兵最大的娱乐。

  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敌人虐待的滋味很难受,但我们必须忍耐。看到高丽兵往
给弟兄们准备的粥里撒尿、拉屎,然后施舍给弟兄们的滋味很痛苦,但我们必须
忍耐。只等待亥时的到来。

  夜,亥时。一天的狂欢接近了尾声,今天的伙食格外好,心情也格外好,高
丽兵们喝到了久违的米酒,一直紧张的情绪也得到了发泄,困了,该有一个好觉
了。大帐的铁甲亲卫列着整齐的队形过来接班了……

     ***    ***    ***    ***

  每个营帐睡十个人,八百人就是八十个营帐,连成了一大片。军旗在夜风中
不大有精神地飘呀飘的,人的鼾声还是挺有精神的,嗷嗷地伴随着夜风和鸣着。
熄灭的篝火在夜风中忽明忽暗的闪着红点,挣扎着想要再燃烧起来。营寨的寨墙
木桩上并排悬挂着白天娱乐的道具,有的道具还有气,白天虽然够硬气,但到了
晚上,被夜风一吹,就有一些让人听了就兴奋的声音发了出来……酒和烤肉的味
道还在空气里弥漫不散,当然还有些脚丫子和汗腺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军营的主
旋律。

  人影在暗夜中晃动了起来,有的在解道具,但更多的黑影向暖和的营帐摸了
过去。不是那么寂静的军营中多了一片沙沙的声音,挺热闹。

     ***    ***    ***    ***

  我站在大帐口,没理会军营里的事情,我只是凝视着后面小丘上的了望哨。
眼睛被夜风一吹,那种一到夜里就酸胀的感觉轻了一点,但眼泪就管不住,了望
哨里的灯笼简直就成了一个模糊的红点。

  「没动静,你放心吧。」元冲小声念叨着。

  能听到一些鲜血喷射在帐篷上的声音,办得挺麻利的,没有碰到什么抵抗。
我又侧耳听后军的方向,因为赵书瞬带着陈醉他们去摸辎重兵了,那里存放着粮
食和军械,那里的人是昼夜不休的。也没有什么动静,这挺让人放心的。

  也许是水喝多了一点,肚子有点胀,直想撒尿,就尿。

  「哎!你干嘛去?」元冲拽我。

  「撒尿。」我甩开元冲的手,解开裤子就对着大帐尿。

  「让你一说,我也想尿了。」元冲凑过来,跟我并排。

  「你他妈的给我盯着去。」尿液从鸡巴里射出去时的轻松感实在是太好了,
我的腿都不由在抖,屁股也一个劲地缩。感到尿被风吹歪了把裤子弄湿,也不觉
得脏。

  「等我尿完了就盯着。哎!你是不是吓的?」

  「别他妈的瞎说。」

  「真的,我从来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你看你脸绷的……」

  一声惨叫从远处的营帐里传了出来。我哆嗦了一下,尿自然就憋住了。接着
就是连续的惨叫声。

  「操!上马!」我提上裤子,一转身就窜到了青鬃兽的身边。本来沉静如水
的青鬃兽的头猛地昂了起来,长长的鬃毛飞扬了起来,它的鼻孔也张大了,眼中
流露出我熟悉的烈火。

  手搭鞍桥,身形腾越的瞬间,弓已在手中……嗨~习惯了,忘了自己晚上眼
睛不好使了,只好把弓插回去,从左边的鞍旁抽出了马刀。

  身边早就准备好了的弟兄们也已经在马背上了,都看着我。

  「杀!」我把刀在空中扬了一下,身形向前一倾,人马如箭,掀起了如雷的
轰响……

     ***    ***    ***    ***

  「六百七十八、六百七十九、六百八十……」元冲非常耐心地数着人头,清
晨的阳光照在他那张总是灰仆仆的猴脸上居然也是红艳艳的。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了,这都数第三遍了。」我踹元冲的屁股,可是我就是
想笑。虽然我还努力地控制着脸上的肌肉,但嘴还是一个劲地咧。我担心我的嘴
会咧开。

  「哟呵呵……」如雷的马蹄声中掺杂着陈醉、陈醒他们的呼喝,从远处的山
坡上传了过来。

  我转头看过去,一片尘沙荡漾中,马群如同黄绿色的山坡上流动的旋风,在
马群的周围有几个矫健的骑兵……我又一个劲地咧嘴,这场景多熟悉呀,就好象
回到了我长大的草原。

  今天的天不是太蓝,云彩来回翻卷着,把太阳一会儿藏起来,一会儿又放出
来,于是这大地也一会儿明朗得让人想亲一下,一会儿就觉得它沉静冰冷,不能
触摸。

  米粥的香味儿飘出了辕门,中间还夹杂了糊味儿,不过还是足够使人眉飞色
舞了。

  我不饿,也一点不觉得累,我就是特舒服,特松弛,特想喊,特想笑。我半
躺在寨墙外的草坡上,刻意地板着脸,不让又傻乎乎地去数挂在寨墙上的人头的
元冲看出是在笑。

  辕门里并肩走出了两个人。一个步履沉凝,方脸浓眉,摆着一副若有所思的
架势,那是赵书瞬。一个脚步蹒跚,但那张俊美的瓜子脸上洋溢的全是骄傲和喜
悦的情绪,那白玉一般的肌肤泛着娇艳的红晕,那是伤还没好利落的舒无伤。

  我们的目光在接近中交织,把彼此都出卖了,就连想矜持一点的赵书瞬也忍
不住咧开了总是绷着的嘴,笑了。

  「长弓,东西都统计出来了,我念给你听听。」舒无伤坐下,掏出一个纸单
子,尽量收敛着笑容,「战马,五百四十六匹;驮马,九十匹;骡子,六十五匹
;大车五十辆;帐篷,一百三十具;重甲,二百具;轻装软甲,六百七十具;铁
盔,五百顶;长刀,二百杆;长矛,四百枝;马刀,九百五十柄;短弩,七百张
;弩箭,两千斛;硬弓,一百五十张;雕翎箭,六百斛;军旗,三十五面,其中
团督两面;被服,九百套;大米,一百袋;盐,六袋半;咸肉,二十五袋半;高
粱……」

  「得!你要一直念下去吗?」

  「不爱听?」

  「可别让弟兄们乱吃,没得把肚子吃坏了。」

  「长弓,咱们什么时候动身?」赵书瞬不笑了,他捻了一根草放在了嘴里嚼
着,把目光放到阴晴不定的天际。

  「赵副领,你可真会扫兴的。」元冲龇牙咧嘴地冲赵书瞬做了一个鬼脸。

  「用三天时间才可以彻底恢复战斗力,但我们有时间在这里恢复么?即便是
我们恢复了战斗力,我们能不能就杀过这近五百里的路途?」

  赵书瞬指了指寨墙上的人头,「这样虽然看着很痛快,但万一有路过的高丽
兵看到,咱们就危险了。我的看法是,我们马上把尸体运到山里去藏起来,然后
拔营起寨。既然下一步目标是温泉里山城,那么眼下就应该动作。咱们只是在这
里高兴,是回不去的。长弓,别人都可以放松一下,惟独你不能,你现在是虎翼
的团尉,要担起这三百七十四个兄弟的生死的。」

  舒无伤也不笑了,静了下来,很认真地看着赵书瞬。

  「知道了。」我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我这就带二十人去开路。」

  「你是主将,怎可轻动?」

  「元冲,你去。」

  「哎!」元冲一骨碌跳起来,撒鸭子就回去招人。

  「记住,五人一伍,长刀在前,长矛两翼,短刀在尾,弓箭在中,除了弓箭
手,其余配短弩,小队打青牙旗。」

  「哎!」

     ***    ***    ***    ***

  忙忙活活一直折腾到了未时,所有的东西才收拾利索。由于要给伤员腾出车
辆,我们只好把一些用不上的装备连同尸体一起藏进了山里。在这方面舒无伤表
现了超群的规划才能,他真的做到了能拿走的都拿走。大车不够用就用空马驮,
反正我们人少战马多。

  在部队规划上,舒无伤力主把还具有战斗力的一百三十六人分成了两组,最
前面一百人由我带着先行,另外三十六人由赵书瞬领军押着辎重大车跟进,其余
虚弱者和伤员在最后,由他和李见司、宫烈主持。

  「就这么办吧。毕竟抢占温泉里山城是当务之急。后面遇到什么事情,我们
也会见机行事的。」长孙无忌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草图,递给我,「这是我记忆
中温泉里山城附近的地形。有可能伏兵的地方我也标出来了。最好是先不要轻举
妄动,抓个什么人来把里面的情况弄清楚了再定。」

  「行。我还是把王韬养和卢寒给你留下,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跟石虎有个
照应。」

  「用不着,石虎就够了,而且石魃的伤虽然挺重的,总归几个高丽兵还近不
了身。」

  「长弓,你就放心吧,这里有我和虎哥,什么事儿也出不了。」满身绷带的
石魃挺不乐意地瞪了我一眼。

  石魃和石虎、石魅、石彪是长孙无忌的家将,都是一身的好武功。他一直跟
在长孙无忌的身边,当然没有我的名气大。不过石魃的弓箭是很厉害的,所以就
一直也对我这个长弓不服气。私下比了好多次了,还好没给比下去。

  「你有这话,我放心。不过丫头要是有什么意外,我第一个取的就是你的人
头。石魃,你给我记住。」

  「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许叫我们公子「丫头」!」

  我和石魃对视了片刻,转身扳鞍。

  「你小子别死了啊,回头咱们还比箭呢!」石魃冲我喊。

  我没回头,只是在青鬃兽的背上向后挥了挥手,然后策马向前。

     ***    ***    ***    ***

  温泉里山城离我们所在的位置并不远,大概也就是五十里的路程。虽然是在
山区里,但由于是高丽王高元的赏雪寒宫所在,通行的道路甚至比官道还要好。
沿途也没有什么村庄,就是在比较险要的高地有烽燧。

  到达第一个烽燧的时候就碰到了先行的元冲和高积久他们,他们显然是干掉
了烽燧里的守卫,还抓了两个,正在酷刑侍侯。

  「正好你来了,你的高丽话不是学的好么,快听听。高大哥那高丽话简直就
烂到家了。」

  「你们怎么这么冒失地跟人家动手?」把部队分散到了山坡后,又放了警戒
哨,我才跟着元冲直奔山顶的烽燧。

  「这话说的,不干能行吗?我忘了带文献了。我和高大哥一看到烽燧就觉得
不妙,还好那会儿他们也没太在意我们,我们就上来把他们摸掉了。」

  「确定没被别人发现?」

  「确定。对了,你的高丽话是不是象你吹的那么好呀?」

  看了看伏在一旁的三具尸体,又看了看被分开的三个俘虏。显然两个人还在
硬挺,一个已经招了。那家伙贼溜溜的眼睛正在瞄我。

  「哪个部分的?」我的高丽话的确是有点半瓶子醋,不过总算记性好,只要
慢慢说还能听得明白,这几天跟文献下了不少工夫,但我说的他能不能听懂,这
就没把握了。

  那家伙冲我愣了,想必是没听懂。

  「不是当兵的,对么?」我用刀尖挑了挑他兰色粗布的坎肩。

  这回他听明白了,当然了,怕死的家伙面对刀尖的时候,一般都耳聪目明、
脑子灵活。「不是,不是。我是朴家的家奴。」

  「你们的兵呢?御林军呢?」

  「他们都,都被调到平壤去了,现在就是我们这些各府家将、家奴守着。」

  「有多少人?」

  「不知道!」

  「哦。把那家伙的头压过来。」我皱眉对元冲说。

  元冲马上就拽着一个高丽人头发拖了过来。那家伙的脸已经被打成了猪头,
不过还是一脸凶狠。

  不用看,我把刀抬起来,准确地落在第四、五节颈椎的缝隙里,不用太费劲
就把那颗人头斩了下来。我笑着看着从身边喷过去的鲜血溅满了胆小鬼的脸。

  胆小鬼惨叫了一声,拼命地向后躲。

  「得了,我知道你知道的。」

  「我们朴家有三十七个,隔壁金将军家有十五个家将和二十个家奴,过街林
宅好象有十七八个……对了,就前天,从平壤来了一队车帐有五辆马车和十个护
卫住进行在了;还有寒宫里有一些太监,还有几十个武卫……再多,我就不知道
了呀!」

  他哆嗦着说得很快,我也就记住了几个数字,不由大怒。他尽量放慢了速度
说了第二遍,我好容易才弄明白,总算数字没错。

  「长弓,来人了!」负责了望的高积久突然轻呼了一声。

  这不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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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没色,不过大家应该能看出我对温泉里山城的野心了吧?哈哈~记得刚开
篇的时候,有的兄弟就提出让我搞一下高丽贵族,稍微等待一下吧。

  跟J-KING老兄聊天:

  1、感谢老兄给我找到了理论依据!哈哈哈~

  看到老兄的这段,实在是太感谢了。因为要描写长弓成长的经历,我就一直
琢磨该让他如何在武功上取得进展。于是,就想了那么一个辙,但想得还不太清
晰。你把「铁掌、铁裆、铁布衫」的一列,呵呵~开窍了。采阴补阳为内,而诸
铁为外用,挺好玩的。而且修炼也得用女人,符合色文的要求,高兴。不过「永
远不泻」是不大想的。我至少要让他泻几回,因为我想让他是一个会动情的男
人。

  2、您的建议,其实大部分是我的初衷。只有「取天下为己用又弃天下为己
用」这条,我不想,因为我觉得取天下者必不能弃天下。我想写几个「明知不可
为而为之」的男人,以及他们的故事。

  3、本来是想以长弓的覆灭来作为一个悲剧结局的,但看了你说的最后那个
「老不死的混球」,我突然有种被震撼的感觉。

  是啊!悲剧未必就是死亡。自己活着,但只能在幻影中召唤老友……这样的
哀痛是胜过死亡的,因为他没有结束,痛苦依然在继续下去。

  我把我自己最初的设定否决了,就要那样的一个「老不死的混球」!谢谢!

  4、J-KING老兄:我从你的字里行间已然找到了另一个「混球」……
我也欣赏你!你是我除了课本之外看到的唯一一个连标点都不用错的人,哈哈哈
~当然还有你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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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个尖细的声音有点差音了,「不是说在萨水打了大胜仗,咱们就
可以回平壤了么?怎么……」

  「启禀王爷,一部隋军溃军大约三千人正在向山城流窜,我们朴团尉正率部
在离第一哨二十里的大炕抗击。军情紧急,朴团尉命小的前来,一是保卫王爷,
另外还请王爷速速派兵支援。」

  「竟有此等事?竟有此等事!哎呀,你给我滚开!」那少女一声呼痛,好象
是倒在了一旁。「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去收拾东西,咱们走!」

  这个话题想必是够震动了,要的就是那一点慌乱,剩下的,我觉得自己有把
握完成了。我一掌斩在身边的善业的后颈,借力跃了起来,就在势竭之时踏上了
早就预计好的柱子上,然后轻巧地扭腰在空中做了一个翻转,虽然还不足以就跃
上平台,但手已经搭住了栏杆……

  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利器破空之声,就是我预计好的潜伏在山壁间的那个家伙
打过来的什么暗器,还看不大清楚。但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发动,那么目
标就是第一位的。

  我看见了那个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翼王高水。总的来说,这高水是一个很
漂亮的男人。三十出头,眉清目秀,很有点风流才子的味道,也看不出很多酒色
过度的痕迹。如果没听到他临危的安排,也不是现在这个一丝不挂的淫乱样,准
会以为这是一个道貌岸然的明王呢。看来以貌取人实在是要不得的。

  那是个什么暗器,我还没有看清楚,但它们来的方位很奇怪,不是奔我,而
是在我和高水之间的必由之路上,那家伙是一个高手!

  我没有兵器,没法去挡。左肩象被蚊子咬了一下之后,高水的脖子已经在我
的手里了。奇怪,好象不怎么疼么!那是一朵五角星,做得很精致,通体都是蓝
瓦瓦的。

  高水杀猪一般惨叫了起来,因为我在擒住他的瞬间用他的身体替我挡了另一
个五角星,他显然觉得比我疼多了。

  只一步,我退到了屋檐下,避开弓箭手和五角星对我背后的威胁,「王爷,
您可不要乱动,不然,小的虽然杀鸡的本事也没有,但扭断您的脖子好象也不那
么费劲呢。」我皱了皱眉,因为高水的身上居然香喷喷的。

  就是愣了一下,高水的身体还是抖。

  头上的屋檐轻微地响了一下,一个黑影遮住了眼前的光亮,好象有一对手指
直接奔我的眼睛插了过来,很快。

  很简单,就把高水挪了一下,让他替我挡就得了呗。

  那家伙改指为掌,在高水的肩头非常清脆地排了一下……

  如果不是用胳膊肘勾住了高水的脖子,我担心这一下就把我震开了,因为就
从高水的身上传来了一股很猛的震力,震得我直接撞到了后面的悬阁板墙上,觉
得一个劲难受。

  「动!就宰了他!」探手取下了五角星,顶在高水侧颈的动脉上,我使劲地
闭了一下眼睛,调整呼吸,不使自己因为那阵恶心而吐出来。

  那个家伙飘开了,站定,愤怒地看着我。那是一个方面大耳,年纪不大却留
着三绺山羊胡子的高丽人,不象武士,倒象一个读书人,不过他的确很厉害。

  那两个配剑武士也从悬梯爬了上来。

  「大胆!竟敢胁迫本王!」高水终于回过神来了。

  「小的自然是不敢胁迫王爷了。」我忍耐着那阵烦闷,微笑着用五角星切开
了高水脖子上细嫩的皮肤一点,让血流了出来。一个男人,有这样细嫩光滑的肌
肤,我还是头回见。就是这白嫩,血就显得格外鲜艳。

  口子不大,应该不是太疼的,但看到自己的血流到了胸前,高水两眼一翻,
居然就昏过去了。

  「住手!」那读书人厉声喝道:「小子,放了王爷,让你活命。」

  天色已经暗了,眼睛不知道是老毛病还是什么新毛病,越来越酸胀,也越来
越模糊了。更要命的是我觉得很不舒服,左肩的伤口好象没怎么出血,也不疼,
就是麻酥酥的,好象要把我的力气消耗掉。而且我在冒汗。这到底是怎么了?

  「死?嘿嘿~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你如此大胆妄为,想要什么?」

  「很简单,把城里的家将家奴什么的都招集起来,要他们去增援朴团尉。」

  「就为这,你就铤而走险?这个女人怎么样?」他左右看了看,一伸手抓住
倒在栏杆边正好奇地看着我们的那个美人的头发提了过来。

  「啊!」美人惊呼了一声,一边随着他的力道爬起来,一边伸手去想掰开给
自己造成疼痛的手,那层轻纱动荡了起来,可以看到雪白粉嫩的肌肤,看到那两
条修长圆润的腿,看到轻纱里若隐若现的曼妙曲线,轻纱里面居然什么也没有。

  「放了王爷,这女人就归你。」他一把撕开了轻纱,让那美人胸前骄傲的乳
鸽跳了出来。

  他显然在拖延时间。若是在平时,这样美丽的裸体是会把我的魂给勾走的,
不幸的是,现在是在行刺。我知道行刺的目的是什么,脑袋里也就只有那目的,
这已经是习惯了,其余的东西的诱惑力就很低。这时候,我的头脑是清醒的,神
经是紧张的,肌肉是松弛的,于是感知能力就很强,我感到背后的房间里好象有
动静。我站的位置正好靠着窗,再听一下,就听到弓弦伸张的声音。

  「怎么样?这样的美人,你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吧……」读书人在美人的腰
间点了一下,化解了美人的挣扎,然后把她身上最后的一点遮掩也扯掉了。

  她很美,这身子美得耀眼;她白璧无瑕,连小腹的末端也光溜溜的,可以很
清晰地看到了那柔嫩的隆起,以及中间凹进去的缝,还有缝隙那粉红色的一点肉
芽……

  弓弦弹了,凌厉的劲风是瞄准了我的后脑的。

  我好象是在看那赤裸的美人,看她那双纤柔的双腿间的美景。就为这,读书
人还特意用脚让美人的腿稍微张开了一点,以便那娇白中的粉嫩肉缝能多展露一
点,用这来吸引我的视线。他觉得应该能行,因为他身边的两个配剑武士的呼吸
已经象牛喘了。

  我把头在最后的时刻偏了一点,等雕翎箭穿透窗子时,我侧头张嘴,叼住了
箭杆,右手把五角星向雕翎箭射来的方向甩出去的同时,借势转颈,让雕翎箭的
箭头插进了高水的肩井里。

  高水惨叫了一声苏醒了过来,哆嗦着,一动也不敢动。

  我本来是想笑一下的,但看到那读书人似笑非笑的样子,我觉得他还在等什
么。

  「金光熙,快取解药来!」背后弓箭手痛哼了一声之后,惊慌地叫了起来。

  我明白了,原来这个叫金光熙的读书人是在等我毒发身亡。「你看这情况,
是我先毒发身亡还是你们的王爷呢?」我咧嘴笑了笑,叼住箭杆猛地从高水肩井
里拔了出来。

  金光熙的脸色微微一变,撒手松开了那美人,想也不想,从怀中摸出一个瓷
瓶扔了过来,「服一颗即可。」

  「王爷,请您让这几个手下退到下面去。」我弄开瓷瓶,给高水服了一颗,
很认真地看了看金光熙表情。看来这解药是真的,因为金光熙的神情没有破绽。

  「狗奴才,还不快下去!」高水狂叫着,但回过脸来看我的时候,又是一副
可怜巴巴的样子。

  金光熙他们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地退了下去。

  「你放了我,要什么,你说。你现在不是一个队长么,我可以升你为将军。
金子,美人,你开口,我都答应你……」

  看着金光熙他们退到了悬阁的下面,我稍稍松了口气,拽着高水来到了栏杆
旁。

  我才发现,这悬阁的视线极为开阔。不但可以俯视这个华丽的庄园,甚至可
以看到这一面山坡上其他庄园的情况。城门,甚至更远的城外最后一处烽燧,都
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里恐怕是除了山顶的那个尖塔之外,视线最好的地方了。
就是扶着栏杆向下看的话,实在是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从这里可以看到滞留在翼王府门前山路上的弟兄们都下了马,已经不经意地
封锁了山路,元冲正在东张西望,不过还没有看到我这边来。

  用这一百零九个弟兄强攻这翼王府,成功的把握是有的,但要不露声色地把
翼王府的亲兵家将打发了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其他庄园的
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爷,您下个令,让我的弟兄们都进来。」

  「好好。善业,你去把弟兄们接进来。」他倒是听话得很。

  「主公,他带来了一百骑士,如果……」

  「快去呀!另外,吩咐厨房,给弟兄们准备酒饭。」

  「平郎队长,这,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呀!」善业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不管
这事儿如何了局,他恐怕也罪责难逃了。

  「事已至此,不能回头了。善业大管家,你放心,在下是不会连累你的。」

  善业站在那儿,眼珠一个劲地转,脑袋上的汗一个劲地冒。一咬牙转身就走
了。

  「主公!」金光熙一把抓住了善业,急得直跺脚。

  「快去,快去。都是自己弟兄,何必防范这许多。」

  金光熙嘿了一声,一掌劈在善业的后颈,左旋一腿踢到了一个配剑武士,身
随剑走把另一个配剑武士的人头斩下,身形一纵已经上了悬阁的平台。他也不理
我们,径直闯进了悬阁,里面就传来那个弓箭手的惨叫声。

  「金光熙,你这狗奴才!你这是做何?」

  虽然还不大清楚金光熙的目的是什么,但也知道了个大概。我手肘一沉,打
晕了高水。就是手头没有兵器,只好用高水挡在了身前,握紧了手中的那枝雕翎
箭。

  金光熙从悬阁中走出来之时,依然恢复了镇定。他看了看我,解下外袍把那
个美人的身体裹住,解开了美人的穴道。「事成之后,我要灵机和玄家的四小姐
玄善晶,以及这翼王府的一半财宝。」

  他说的居然是汉语,我不由大吃一惊。

  「不必惊讶。你的高丽话说的没有破绽,就是裤子短了点。」

  「你到底是何人?」说老实话,要不吃惊是不行的,而且说了半天高丽话,
这下恢复汉语,这句话说的就别提多别扭了。

  「我是何人,你不用知道。你若是答应我的条件,那么我就助你拿下这温泉
里山城。」

  「既然你根本就不在乎高水的生死,何必……」

  「我本来是在乎他的,可是他一味地想送死,那么我也就不能再指望他什么
了。嘿嘿~高丽人毕竟成不了大事。算了,就谈一下条件吧。其实也没什么可谈
的,你这一百多人,不要说温泉里山城,就是想拿下这翼王府也不那么容易。这
里有执戟士一百八十人,家将五十,还有家奴近百,你自己掂量掂量。你们这样
大胆妄为的,可也真不多见呢。」

  「条件嘛,可以答应你。我就是不大信得着你。」

  「我姓柳,单名一个弑字。」

  「柳弑?呵呵~恐怕不是真名字。不过也没什么了,总算知道你也是个汉人
了。成事之后,可以把翼王府的所有财宝都给你,但你也拿不走,不是么?」

  「所以还要偏劳你把我送走。」

  「你不怕我变卦杀你?」

  「想杀我,不那么容易。至少就你这样的武功还差得远,加上你手下的那些
骑兵,恐怕也拦不住我。然后,你就随时得提防着有头睡觉,没头起床。」

  「哦,这么有自信?」

  「说的不错。」

  「你现下杀了我,带不走财宝和女人,哦,有道理。」

  「另外,我还欣赏你的胆量和勇气,象你这样深入险境而不变色的角色实在
是少有。说不定,将来还用得着你。你说,我的灵机真的就不能让你动心?」柳
弑把目光转到那美人的脸上,很仔细地看,一脸不解。那个叫灵机的小美人也睁
着一双灵秀通透的大眼睛很好奇地看我。

  「美人和脑袋,你要哪一个?」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哈哈哈~」柳弑松开灵机,仰天大笑了起来,「好,这买卖就定了。」

  「喂,告诉我,哪儿有破绽?」

  「很简单,你跪拜的姿势不对。高丽人是不这样跪的。」

  「你既然早看出来了,怎么不早动手?」

  「我以为我能控制你,因为你显然是没有练过上乘武功的。不过,我没想到
你可以不在乎自己受伤。你这样的呆子,实在不多见呢。」柳弑一说完,身形一
闪,下了悬阁,轻飘飘地向园门那边飘了过去。

  打破脑袋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收场,我有点懵,看了看高水,再看看灵机,又
看高水,不能相信。

  「嘁~」灵机轻轻一笑,柳叶双眉微微一轩,爬起来,依着栏杆,看着柳弑
的身影,「男人终究是这样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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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篇,有点别扭,是么?呵呵~说真的,我写的也有点儿别扭。实在没辙
了,就拽来一个神秘的家伙吧!这家伙不是我预计中的,但我需要他来救场。不
然,我真不知道温泉里山城该如何收场了,嘻嘻~

  回答一下高丽话学的过快的问题。说老实话,这是我一个特犯难的事儿。其
实,这事儿,我开始的时候是很注意的,而且给他们配属了一个翻译——文献。
那个在高丽军营里挺忙活的传令官就是文献,我没有让更多的人说高丽话。

  但是,随着故事的进展,发现只有一个人会说高丽话,实在是很费劲,于是
就准备让长弓也学会。毕竟,前面说过,长弓的记忆力是非常厉害的,而且在这
样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人的潜在能力也会爆发出来的,嘻嘻~知道是快了点。为
了掩饰这样的问题,还又找了一个胆小鬼做托儿。长弓一边自己迅速学习,一边
在做长篇大论之前有一个胆小鬼给组织一下,这样是不是就不那么不合理了呢?

  老虎兄的说法实在是让我感动得很呢,有这样的期待,就是想偷懒也有点不
忍了。

  还有的兄弟关心我的身体,谢谢。其实每天十一二点睡觉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不会因为晚睡而有任何不适的,何况我写的过程比你们看的过程还要愉快呢,
真的。因为看的时候总被一些不合理的情节给激怒,而写的时候就没有这些问题,
我总觉得我有理得很,而且被自己编的故事逗乐,嘻嘻~

  其实,一个团尉离将军还远着呢,隋军在团尉之上还有亚将呢。不过不排除
年轻的长弓很快就成为将军的可能性,毕竟,他身边的人有好多是大贵族,而且
他的老师卫文升在这次惨败之后也升了官的……

  跟J-KING老兄再聊。

  1、本来是用日记的形式来营造真实感的。这样写,是不是觉得有点过于琐
屑了呢?

  2、看到这个「劫」字,我挺高兴的。老兄也喜欢围棋么?不知道水平如何
呀?兄弟也喜欢,水平马马乎乎,在联众上最好成绩干到过2D74。不过现在
是不行了,好久不下。偶尔兴起,又干了几盘,不幸,已经被打到1D多了,5
~5~5~呵呵~知道老兄是用「劫」来给我提供一些写作的方向,谢谢。涌动
的火山其实一直是在一点一滴地准备的,就连长弓和赵书瞬之间,我也在设计一
些细小的分歧……你说的对,他们毕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将来的路自然是要分
道扬镳的。

  3、的确,这个「劫」就在眼前了,我开始慢慢地走到瓶颈了。呵呵~我好
象一写到十三、十四集就大脑短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涅「磐」是不敢了,就蜕变一次,我咬牙也坚持下去。写的别扭的地方,请
你一定要指出来,别客气啊!那个「磐」写错了,是我实在打不出来,可不是我
不知道怎么写哟~

  4、感谢你在《战地》陪伴我,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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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做

  夕阳已经彻底休息去了,月牙也在东天露出了脸,来接班了。天还没有暗下
去,是黄昏最后的一抹华彩。天际红艳艳的晚霞也要消逝了,但还在挣扎,于是
光影凄迷。

  灵机依在栏杆上,长发随着晚风轻轻地拂舞着,把映在她脸上的光变幻着。
她的侧脸如剪影一般清晰,却比剪影要生动多了。她的鼻子很美,精致而乖巧,
符合她的清纯。她的唇也很美,现在象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那样撅着,就更美
了。我发现她的上唇很圆润,中间的唇胆象一个熟透的红果,光润而鲜嫩。就是
这样的侧影就美,那拂舞的秀发,饱满的额头,舒展的眉,陷进去一些的眼窝,
长长的、向上卷曲的睫毛,乖巧的鼻子,唇,她的颊……

  还有,还有那宽大的袍子里被晚风勾画出柔美绝伦的曲线,还有那袍角下赤
裸的一抹娇嫩的大腿,膝盖,纤秀欣长的小腿,还有那双惹人怜爱的脚丫……她
是这样的勾动着性欲,却又圣洁得如天使;她是这样的纯净,她又刚刚跟一个男
人就在甚至栏杆上性交……我说不清楚这个女人是天使还是妖精。

  「跟柳弑是一伙儿的?」我觉得就这么傻乎乎地恐怕会被笑话。而且这种在
女人面前产生的紧张,也使我不舒服。我记得上一次有这滋味还是在西京见到夫
人的时候,我觉得那是怕,现在觉得好象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是他的女人。」她不看我,微微抬了一下下颌,甜美而骄傲地笑了,眼
里都是光彩。

  「是汉人?」

  「也是,也不是。我爸爸是汉人,妈妈是回鹘人。」

  「哦。」我觉得她的声音真好听,飘呀飘的。

  「我可烦你了,真的。」

  「为什么?」我看着庄园口,元冲他们已经在进门了。庄园中的一些武士都
出来围观,柳弑对那些武士说着什么。

  「脑袋和男人,女人是会选男人的。」

  「是么?」

  「想跟我上床么?也许今晚就可以。」她转过脸来,迎着光线眯着眼看我,
俏皮地把嘴唇嘟起来。

  我解释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好象是如果可以的话,那就想;却觉得有什么地
方不对头。至于什么地方不对头,还说不清楚。

  「现在也行,你只要把我的袍子角撩起来就可以了。」她侧过身子,扶住栏
杆,让被袍子遮掩的屁股对着我,「这样很刺激的,总担心会掉下去,总担心被
别人看见,就很刺激。」她微笑着,把下颌枕在她的肩头,就用一只眼睛瞄我,
睫毛忽闪着,脸颊上是一抹奇异的绯红。

  想不想?我很想。我的鸡巴都站起来了!我的眼睛不敢看她的那一瞄,但我
就留在她那纤秀的腰身上,就留在那后翘的、并不是太饱满的屁股上。那件黑色
的袍子勾画了那优美的屁股的同时,把臀缝间的奇妙遮掩了,我能想起那嫩红色
的一条,那白嫩的隆起间奇妙的一道嫩红……

  「害羞呀?想就来吧。」灵机甜美的笑容与她说话的内容巨大地反差着,却
更激起我的冲动。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不知道,但真的很想知道。

  「你是柳弑的,我已经答应他了。」我给了自己一个很沉重的耳光,目光终
于从那漂亮的屁股上移开了。我喘粗气,觉得还不够,就把鸡巴压在栏杆上,然
后再给自己一个嘴巴。

  灵机看着我,不笑了,又是那种好奇的神气,轻轻地用晶莹的贝齿衔住了下
唇,腮边现出动人的酒窝。

  可以肯定的是,耳光一点也不起作用。我上前一步,一把搂住灵机的腰,把
她抱起来,几步闯进了悬阁的房间……

  她愣了一下,眼神由好奇变成惊异,然后再转为得意,得意中有些戏谑……
她的胳膊伸过来了,袖管滑下去,露出鲜藕一般的皓臂。

  我撒手了,就把她扔在铺着名贵的波丝地毯的地面上,然后抹头就走,狠狠
地把门关上。

  「哎哟,你摔疼我了!」灵机生气地叫着。

  我觉得这样好一点,不看着她,很轻松,就是鸡巴还没着没落的,心也还在
乱跳。

  呼呼啦啦地上来了几个人,柳弑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满脸戒备的元冲和已
经把手按在刀柄上的陈醉陈醒兄弟。

  看到尸体,陈醉陈醒的刀就出鞘了,人也向前抢。元冲则退了半步,按住了
刀柄,轻声道:「守住路口。」

  柳弑象没事人一样,依旧缓步向前,从尸体上迈过去,抬头跟我打了一个招
呼。

  「自己人。」我冲元冲摆了下手,「你们都上来。」

  元冲他们都满腹狐疑。

  「已经让所有的男人都集中在前院的小广场了。你们不是有短弩和弓箭么?
堵住大门和向后园的月亮门,以及向下人房的便门,占据屋顶之后,用短弩和弓
箭可以杀掉大多数,剩下的,砍杀就可以了。估计不会引起太大的麻烦。至于女
人么,已经传令让她们到……你看,就是那片丁香丛里、依着山壁、冒热气的那
个大屋子,那儿是温泉堂,洗澡的,她们都去那儿了。这个翼王府地势高,周围
也没有什么邻居,只要动手够快,应该不会被别人察觉的。」

  「都那么听话?」的确,正厅前的小广场上已经开是聚集人群,而后园的小
径上也开始出现女孩子的身影,都是向着一个方向。

  「家将和家奴、卫士这些人本来就归我管。女人么,都是一些侍女玩物,只
要说是王爷的命令,都听话的很。王妃和小王爷、郡主都不在这儿。」

  「陈醒,你去传令,三个门户各二十人,其余的,上房。让弟兄们不要太在
意准确性,用连珠箭,只要往人堆里射就行。每人射五箭,然后就下去砍杀,一
定要快。待会儿看到我的手势,就动手……陈醉,你带五个人,等那些女孩子都
进去了,就给我堵住大门。」吩咐完了,我抬头向上,有点担心峰顶的尖塔。

  「不用担心。这里虽然离行宫不远,但现下行宫里只有一些尼姑和太监。而
且这样的角度,舍利塔里即便是有人也看不到。」

  「那还真是行宫么?我怎么看着象庙呢?」

  「其实本来就是一个尼姑庵。高原笃信佛教,这里的冬景又极美,就把「同
济院」扩建为行宫了。」

     ***    ***    ***    ***

  杀人远比养活一个人要容易得多,全副武装又占据了有利位置的战士射杀一
些等待着王爷训话的连衣甲也没有披挂的执戟士和家将家奴,是一件更容易的事
情。仅仅是一刻钟的时分,那些手无寸铁的府丁就大部分倒在血泊中了。中箭没
死的和装死的,都被射箭完毕的战士用马刀砍下了头颅;见机得快躲进屋舍里的
十几个人就被追进去的战士格杀掉……虽然惨叫声是响了几下,也不怎么响亮。

  然后,就是五人一组,清查每一个房间。一直忙活到酉时三刻,天已经彻底
黑透了,才算把整个庄园清查干净了。

  「我尻,你猜这个翼王得多有钱?」元冲满脸兴奋地跑回悬阁来。看到依着
栏杆欣赏夜色的柳弑,他就翻白眼,他对柳弑的印象很不怎么样。

  「多有钱?」其实我不大关注这问题,要是长孙无忌他们没什么麻烦的话,
现在也应该赶到倒数第二个烽燧了。

  「我的天!那些屋里摆的东西,我都没见过。还在一个小楼的底下发现了一
个地下室,好多金子,还有成箱的珠宝,什么的。」

  「应该掌灯了。翼王府可从来也没有这样黑着过。」柳弑走过来提醒。

  的确,现在山城的各个庄园都掌灯了,整面山坡一片辉煌。元冲向下看了一
眼,又跑了下去。

  「知道这翼王府有多少金银么?」柳弑瞟了我一眼,诡异地一笑。

  「不知道。答应了你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我可以保证弟兄们不动你一文
钱。」

  「你也不吃亏。这温泉里山城五十三户,户户非富即贵,个个家财万贯。另
外还有上面的行宫,虽然行宫里没有太多的财货,但珍藏的字画经卷都是无价之
宝。还有一些女人也是无价之宝。有没有本事拿走,那就看你的了。」

  「明天,我要让这山城里的男人都开出山城,你看该如何措辞一个告示。我
们都不会写高丽字。」

  柳弑沉吟片刻,「这么说你们在外面还有人。」

  「你的确很精明,就凭这句话,就能猜出我外面还有人,了不起。」

  「有多少人?」

  「还有二百多人,过了这一夜,能骑马杀人的恐怕就有个一百三五十吧。」

  「你说的属实?」

  「你看,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扑腾不出去,你也完蛋;你要是不
帮忙,我要取这山城恐怕也不大容易。我不跟你说实话,我有什么好处?」

  「既是如此,我就直言了。你们这三百多人即便是都恢复了战斗力,想把山
城的男人都吃掉,恐怕也不怎么容易。五十三户,每户都有家将家奴,数十人不
等。就我所知,静崖的玄家别墅,四级的金府,五级的韬晦园,二级的豪商林满
的果园,就这四家,就有一些武功很了得的武士。玄家别墅的人虽然不多,但即
便是女人也各个身怀绝技,不是这样普通的战士能近身的;林满的果园虽然没有
太多很强的好手,但人多势众,配剑的府丁足有一百五十人还有家将几十人;韬
晦园是乙支家的专门养死士的地方,现在虽然多数已经跟随乙支兄弟上了战场,
也还有二十人留下保护眷属……」

  「所以我要把他们都调出城去。我来的时候,看第五哨和第六哨之间的山谷
地形很好。好好准备一下,全歼这些高手应该是没问题的,毕竟他们没有经过对
战的训练。」

  「兵行险着,也未尝不可。总是稍嫌操切了一些。」

  「不然怎么办?进城的时候,风已经放出去了,要是几天也没动静,人家就
会怀疑的。」

  柳弑沉吟不语。过了良久,抬头道:「好,我这就去让高水写信。你们也该
派人与城外的人联系安排,成败就此一举了。」他推开悬阁的房门就走了进去。

  我到底应该不应该信任这个人?我自己也不清楚。

  从最高的悬阁晃下来,各处的灯火之中晃动着弟兄们的影子,弄得整个庄园
鬼影重重的。不过心情还是不错的,毕竟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地完成了第一步。

  元冲和陈醒并肩正向上走来,跟我在小径上相遇。

  「都收拾利落了?」

  「尸体都堆到左边的三个屋舍里了,广场也洗刷干净了。对了,那够白寅奎
杀是不杀呀?」

  「杀了他。」我摆手,「让弟兄们到抓紧弄吃的和休息,别挨屋翻东西。对
了,把翻出来的东西都集中到一起。要是有私自吞没的,军法从事。」

  「这事儿,你放心,咱们的弟兄们哪有那么见钱眼开的。」

  「我看你就头一个想揣点什么走。告诉弟兄们,现在不忙。等拿下了这个山
城,这许多财宝都是咱们的。现下最要紧的是准备再打一仗。」

  「得咧,我这就去通告。」陈醒应了去。

  「对了,陈醉可还在那儿盯着呢。那些女孩子到底怎么个弄法呀?」元冲提
醒我。

  「哎哟,差点忘了。走,看看去。」

     ***    ***    ***    ***

  在林间花径里绕来绕去的,要不是陈醉过来接我们,还真不容易走过去。

  「我说,这高水还他妈的真会享福呢!住这么个大宅子不说,还养了这么些
漂亮女孩子……」陈醉一边说着,一边搓手,满脸淫贱。

  「有多少人?」

  「没数呀,怎么也有个三四十吧。别看远看是个房子,其实就是封住山洞的
一个门脸。看见没有,里面雾气朝天的,什么也看不清楚。」陈醉引着我们来到
正在往外冒热气的窗口。

  还真是的,里面虽然有纱笼的灯烛,但昏暗得也实在是够瞧的,也就是能看
见洗完澡的几个女孩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候开门,再往里,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还别说,这几个长的还真不错呢。」元冲爬在我的身边,抻着脖子。
「要不,把弟兄们叫过来,把这些女孩子就地正法了吧?」

  「尽瞎说。今天不休息,明天拿什么打仗呀?陈醉,这门要是开了,我就唯
你是问。元冲,咱们走。」

  「真的不想弄?」元冲满脸遗憾地跟在我身边。

  「弄你妈的弄呀!不知道咱们在这儿,跟在死地也没什么区别嘛?等咱们彻
底占了这山城,你怎么弄,我都不带说的。待会儿,你出城去跑一趟,跟赵书瞬
他们联系……」

  「长弓,大事不好!」陈醒急三火四地跑了过来。

  「什么事?」看到他的神情,还真有点让人担心。

  「大门的弟兄说有几个人正在上山,好象是奔这儿来的。」

  「是么?元冲,你马上去找柳弑。我先去对付着。」

     ***    ***    ***    ***

  离门前的小广场还有些路,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清洗的痕迹还在,更要命
的是,陈醒他们就把尸体塞在了靠外的那排屋舍里,那阵冲鼻子的血腥气不断地
冒出来。

  「陈醒,那那屋子给我烧了,马上!」

  话音刚落,火头已经起来了。老远就看见一个欣长的身影正指挥着几个弟兄
放火。

  「赵副领到了!」陈醒高兴地叫了起来。

  是赵书瞬,我也特高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以来,有他在身边,我就觉
得很塌实。

  「你怎么到了?丫头他们怎么样了?」我跑过去,站在赵书瞬的身边,觉得
他好象不是太高兴。

  「听高积久说你带着弟兄们来取城了,我就让无忌公子他们第五哨和第六哨
之间的那个谷地扎营,自己先赶过来了。这不,刚一来,就得给你擦屁股。」

  「不是给我擦,是陈醒他们干的不好。」

  「这也是你小事抓的不细。」

  「你先放着火,我去答对那些来人去。」

  「不劳您大架了。我来了一会儿了,已经让文献换了执戟士的行头过去挡驾
了。」

  我只有嘿嘿地傻笑了,的确,有他在身边,真好。

  「这个人是谁?」赵书瞬的耳朵动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目光扫向
月亮门的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柳弑从月亮门飘了出来。

  「哦,一句话也说不清楚,现在是自己人。」

  赵书瞬很仔细地看了看,轻轻摇头。

  「你认识他?」

  「不认识。」

  柳弑已经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还是在赵书瞬的脸上微微地停留了一下,我察
觉了。他们好象的确是认识的,但赵书瞬的茫然是真的,而柳弑的陌生多少有一
点伪装的成分。

  柳弑看了看火头,抽了两下鼻子,点头,然后径直出门。

     ***    ***    ***    ***

  大门外五十步的路口,换装了的十个弟兄一字排开,用长戟封住了路口,把
那六个看起来很有派头的老家伙挡住了。文献正在跟满脸义愤的他们对付着。

  「看见没有,那个白胡子、长条脸的,就是乙支家的上代家主,落日公乙支
行昌。那个大胖子,就是豪商林满。那个平脸的叫长定侯金灿。干巴老头是威定
侯朴连。那个子最高,最瘦的是定远伯白银水。那矮子叫尹是心,是大船主。」
柳弑一边前行,一边低声给我介绍着。

  别的人我也不在乎,但这个乙支行昌是乙支虎的老爹,这到是引起了我的注
意。我跟乙支虎照过面,虽然没有真正动手,也记得他的行貌。乙支虎长的可不
象他爸,要不然能好看一点。就乙支行昌这老头,虽然脸是长了点,而且一副病
歪歪地样子,但的确应该算是一个漂亮老头。雪一般的白发白须白眉,斧凿一般
的脸部线条,干净利落中流露着刚毅,他的病容就一点也不重要了。

  「王爷说了,家中失火,谢绝外客。」柳弑迎了上去,挺不客气的说,想必
翼王府的人平时就这样吧。

  乙支行昌没有说话,只在一边冷眼看着。

  开口的是瘦高的白银水,看来他说话有些分量。「烦劳金总管再通传一声,
目前隋军已近,城中没有驻军,大家总要等王爷一句话的。」

  「王爷说了,隋军不过是一支溃兵,我高丽将士英勇无双,应该可以击溃敌
人,保我平安。有什么话明天一早再谈不迟……」

  「如果不早做定夺,隋军打到城下,到时手忙脚乱,可要……」林满满脸怒
气地大声喊了出来。

  「王爷还说了,家中失火,要执戟士小心戒备,以防有人趁火打劫。」柳弑
这话就是冲我说的了。

  我当然大声回应,招手把门楼里刚换好装备的另外十个弟兄叫了出来,一时
间,翼王府门口杀气腾腾。

  乙支行昌「嘿」了一声,脚步蹒跚地沿着山路便走,早有候在远处的家奴过
来把他搀扶上了软轿。其余几个虽然还想申述,看为首的乙支行昌都走了,也就
只好离开。

  柳弑连忙追了上去,把白银水拉到一旁,小声说:「王爷让小的转告伯爵大
人:「现下只是风闻,情况未实。想请大人待为转告,要大家把府兵家将集结整
齐,以备万全。一旦消息笃定,也好随机应变。」王爷不见诸位大人,不下令出
兵,这只是怕人心浮动,又担心城中或有隋军奸细。简慢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白银水听了一怔,脸上怒气渐消。

  「府中已经派了哨探出去,打探虚实。各位大人请勒令府兵,整装待发,不
可有丝毫殆忽。也不可让府中任何人透露消息。」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白银水频频点头。

     ***    ***    ***    ***

  我是弄明白为什么温泉里山城没有店铺什么的了,因为每个庄园里几乎是应
有尽有。粮食贮藏在仓房之中;蔬菜则有菜园;水果不用操心,院子里的树木大
部分是果树;吃肉有圈养的牛羊,甚至连山禽走兽也养了一些。

  开始时没人张罗吃,那是因为被翼王府的奢华给震住了。这把火一烧,那些
大员的来访,如此一闹,大家就都集中起来全神戒备。这一关一过,绷紧的弦一
松,都饿了。都是战斗兵员,没有带火头军,但吃口热乎的总比啃炒米和咸肉要
有滋味的多。除去四下放的警戒哨和守门的弟兄,其余的一半控制火势,一半就
杀进了翼王府超级豪华的厨房。

  我是挺累了,毕竟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而且这一夜又眼瞅着要过一半
了。身体的疲劳还在其次,我就是觉得脑袋累,而且眼睛很不舒服,象小针在里
面挑,还挑得我太阳穴疼。

  赵书瞬在巡查了整个庄园之后,重新布置了警戒,又安排了替换的班次,还
让安排了人去清点物资,事无巨细,全都考虑得一丝不苟。

  「长弓,我看赵副领比你能干多了。」元冲一边在清潭边清洗一支被他扭断
了脖子的孔雀,一边叨咕着。

  「那倒是,要是没他还真不行。」我坐在清潭边一栋水榭的门廊里,靠着廊
柱闭上眼睛。

  「你动一下行不行,哪怕生火呢,你说咱们这孔雀是烤着吃还是煮着吃?」

  「让他歇一会儿。」赵书瞬安排完了其他事情,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开始笼
火。

  「赵副领,您甭管。这长弓现是越来越懒了,一闲暇,他就不动地方了。」

  「你不知道一个当主将的要想多少事。他除了要第一个冲上去,还得想怎么
冲,累坏了。有时候,脑子的累,比身体的要累得多呢。」

  「我就没看他想什么,就是闯到哪儿算哪儿的感觉,胆大就行。」

  「等你以后带兵就知道了。弟兄们的命就攥在你的一个决定里,不想,能行
么?」

  「算了,就饶了他吧。挺到这会儿,也是挺不容易的。」

  我没有睡,我就是眼睛有点不舒服。赵书瞬的话让我温暖,同时也把我已经
快要忘掉的责任感揪起来了。「让元冲自己干吧。老赵,咱们得商量一下明天这
仗怎么打,然后还得给无忌公子和舒无伤他们透个话呢。就是要布置也得时间不
是么。」我爬了起来,在元冲的行军囊中翻刚弄到的地图。

     ***    ***    ***    ***

  温泉里山城的这一夜是一个显得非常热闹的夜晚,大概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一
匹飞驰的骏马踏着青石铺成的山路上山或者下山,于是,整装待发的各府府兵就
产生一次不大不小的骚动。一连折腾了六七个来回之后,各府的府兵本就不大昂
扬的斗志开始被睡魔折磨得低落了。就在大家不约而同地决定不再理会清脆的马
蹄声,去小寐一下的时候,从高处翼王府的位置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接着,号
角鼓了起来……

  天还没有亮,最多也就是蒙蒙亮,秋的清晨已经有点凉了。被号角叫醒的各
府府兵在家主和教头的督促下,有马的找马,没马的就直接向城门前的广场汇聚
过去,用混乱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的确是够混乱的了,不仅基本上没有什么队
形可言,连服装也不统一,兵器就更五花八门了。这也不奇怪,毕竟不是军队。

  看到这样的部队,我觉得成功的把握更大了。虽然这些人拢在一起怎么也有
将近四千人,但的确很难相信这样的部队能打仗。更令我高兴的是,拢在一起也
就是二百多人有马匹,而且这些骑马的人并没有单独编成编队,而是掺杂在他们
本府的府兵里,这不但形不成战斗力,一旦发生作战的时候,还会造成更大的混
乱。

  混乱是一支部队覆灭的先决条件,这样,实在是太好了。

  柳弑在与各府的首领交代了几句之后,回头向我示意可以出发了。于是,号
角声再次响了起来。于是,乱七八糟的部队就开始推进了,拖拖拉拉地出城门,
过石桥,叽里咕噜地沿着枫林间的山路开始爬山。

  看到烽燧的狼烟,大家还莫名其妙的。如果有战事的话,狼烟应该是从山外
传进来的,怎么会是先从这里点呢?待看到烽燧里的战士是穿着正规军的号坎,
大家好象有点开窍了,原来正规军的法子跟咱们传说中的不大一样。

  这他妈的山路真是不大好走呀,上到一半,腿就有点发酸了,要是有匹马就
好了呀!那些骑马的翼王府执戟士怎么都拖在后面了?得,别问了,早就听说翼
王府的人都是有好处就往前冲,倒霉的事就后稍,有什么样的主公就有怎么样的
下人。咱们的翼王大人要是好样的,能一开战就躲到山城来吗?

  最靠近温泉里山城的是第十三哨烽燧,达到第五哨和第六哨之间的那条两山
夹一沟的窄路,要翻越三道不高也不矮的山梁,虽然只有不到十五里的山路,这
支浩浩荡荡的部队从天蒙蒙亮直走到了日上三竿,晃了一个半接近两个时辰。在
这段路上,我和我带着的八十骑兵都下了马,就牵着马匹在最后跟进。这一方面
是在监督,一方面则是在修养马力。

  最前面的部队停了下来,因为就在二十步宽的马路上足足堆了五六十辆装满
了辎重的大车。这大车装的都是米袋子,怎么就这么沉呢?一辆车得五六个人才
搬得动。就算搬动了也没用,两边都是山壁,只能一辆一辆地顺,然后腾出中间
更窄的路来。正好是一条下坡路,后面的人不大愿意停下脚步,于是呼呼啦啦地
涌了进去。后面的人问是怎么回事,中间的人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最前面的
人则正忙着弄大车,不爱搭理后面的询问,问得火大就嚷……一时间,从第六哨
到第五哨之间的这三里山路里人声嘈杂,一片混乱。

  如果是一支象样的军队,就不会如此狼狈了。我站在高坡上,静静地看着,
摇头。

  「可以开始了么?」柳弑已经上了马背,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不急,待会儿,有些人就会不耐烦地坐下了,咱们准备好,就可以了。」
我招手示意弟兄们沿着山路平排列开。

  这段山路虽然不是太窄,但一排也只能列开七个人。

  武林看得高兴了,笑哈哈地凑了过来,「我说,咱们白准备一夜了,就这队
伍,恐怕两个突击就垮了。」

  「打垮他们有个屁用,要全干掉,不留着一个活口。」我抬头迎着太阳看上
去,看到悬崖上的第六哨烽燧顶插上了一面黄旗。「上马,前压十步。」

  最后的府兵还纳闷呢,都回头来看,因为一直磨磨蹭蹭的翼王府执戟士在这
不能前行的时候居然上马了。别说,还是王府的执戟士,看那身盔甲,阳光一照
还真象那么回事。别是等得烦了要回去吧?

  第六哨烽燧的顶上插上红旗了。

  「弓箭,平持!」

  本来密集发射的弓箭是要射高的,但这样的坡路,正好可以用平射的方式更
大限度地发挥杀伤力。

  烽燧上的红旗很大幅度地摇了一下,于是两侧的崖壁上传来了一阵挺细碎的
声音,好象是随走路不小心踩落了山石。窝在低路上的各府府兵们也听到了山石
滚动的声音,都纷纷抬头,希望别砸在自己的头上。细碎的声音逐渐被一些轰轰
的巨响代替了,山石的确是滚落了,但落起来就不停了,而且越来越大,大到能
够遮住谷道的光线了,山石中还夹杂了明显是人工砍伐的树木……

  第一个脑袋快的人发出了绝望的尖叫,拼命地捂着脑袋往地下趴。周围被吓
傻了的同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也都捂着脑袋趴,但空间太小了,只好人摞着
人了。这样就安全了?

  前面费劲地搬车的人还没有意识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被另外的一
件事给惊呆的,他们发现向上延展的山路上出现了一支骑兵。开始的时候,没在
意,因为穿的是自己人的号坎。接近了一些就不得不注意了,因为那些骑兵在列
队,而且弓箭也张了起来。这有点奇怪,自己的骑兵不是用短弩的嘛?哦,对
了,短弩对远距离攻击密集队形的敌人不大有利,还是用弓箭好。他们用弓箭瞄
着咱们干嘛呀?

  答案其实很简单——灭顶之灾。

  滚木和山石从崖壁顶端出现到抵达谷道,断断的一呼一吸的间隙,刚才一下
子变得寂静了的谷道一下子又炸开了锅。不是人的喧嚣,而是沉闷的撞击声,凄
厉的惨叫声,惊慌的呼喊声……目睹的是一片烟气腾腾,但是可以想见里面的血
肉横飞。

  幸运地拖在最后面的百十来个人已吓傻了,也被飞溅的灰尘呛傻了。终于,
他们回过神来,出于本能地扔下了所有的东西,玩命地跑。

  我的手在空中落下了,于是第一排雕翎箭在空中画出了美妙的弧线,尖叫着
追追魂夺魄……

  说老实话,这个计划不是我原来的那个。也许是我在大漠和平原作战的习惯
已经养成了,我想的是用三个波次的弓弩突击给敌人大量杀伤之后,然后用骑兵
突击进行最后的砍杀。

  这个计划是多少有点不妥的,因为这山路比较狭窄,骑兵只能做一个波次的
突击,要回头的话,是比较困难的。我知道,但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我的
经验就把我局限在这水平上了。但现在,答案就在眼前,没有用大量的弓箭,没
有用凶险的骑兵突击,只是用了这段地段特有的一些东西,把将近四千人埋在了
这里。当然不会都被砸死,但压在下面的人还有活路么?

  崖壁上的木石还在滚落,有的是准备好的,有的已经不是了,而是被震动得
剥落的崖壁和土方。这是一次中等规模的崖壁塌方,已经不是在上面埋伏的弟兄
们能控制的了。谷道首尾两端的屠杀很快就结束了,用弓箭射杀惊慌失措的敌人
是我们很擅长的项目,而且,眼前的景象虽然优点惊心动魄,见惯了血肉横飞的
我们也不会因此而让弓箭失去准头。

  「好家伙,这么厉害!」元冲站在我的身边,望着依旧尘沙荡漾的谷道,不
由咋舌。每个弟兄的脸上都是元冲一样傻乎乎的神情。

  「这就是兵无常形吧?」柳弑淡淡地说,似乎是有点不以为然。

  面对面格杀取胜,那是一种能让人热血沸腾的感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呢?我看着,想到了,这是一种更有效的杀人方法,除了准备时会费劲一些,的
确可以达到非常好的效果。就这么简单,这只是战争的一部分。应该高兴,我们
的目的达到了。

***********************************
  关于主角是不是总打胜仗的问题,先谈一下。

  至少目前应该让他打一些胜仗的吧?不然他怎么才能逃回去,而且建立起个
人的人际网呢?呵呵~其实一开始不就是说他们是在惨败中逃逸的嘛。

  我个人的意愿很简单:让长弓打一些胜仗,也让他打一些败仗,积累经验。
不过,作为小型战术部队的时候,还是多赢一点的好,不然,拿什么去得到大人
物的赏识呢?至于败仗嘛,如何败,在什么时候败,这得容我一点一点地弄呀。
放心,他肯定是会败的。不败的话,那不成战神了,那历史还不得改写呀?

  战术胜利并不意味战略主动,对吗?

  实在是多谢蓝老虎兄的资料,非常感谢的那种。

  这事简直愁死我了,我实在是不知道朝鲜字是什么时候诞生的。看了兄之回
复,实在是长长嘘了一口气——我不用逼着长弓去学韩文了!嘻嘻~

  一天一篇是苦了自己么?呵呵~我觉得写得高兴的话,未必是「苦」事情。
这就有点象玩什么东西,玩得筋疲力尽了,可心里是挺满足的,是么?当然了,
我觉得「苦」的时候,就歇,不会勉强自己的,这就叫任性吧,哈哈哈~

  J-KING老兄:

  1、也许看到我说有点累了,就玩命鼓励我吧?其实「十三」写的时候挺别
扭的,总觉得有点难以驾御。

  2、其他的坑,不准备再挖,至少暂时。嘻嘻~省得我成了那瓷瓶一样,一
碰就碎。

  3、放慢节奏对我来说好象是难了点。我写东西,就靠这阵的感觉,没发现
连错字也没改嘛。那样一个星期发个两三篇,错字和标点的问题可能解决的好一
点,我担心故事就编不下去了。嘻嘻~知道兄是为我好。这可能是性格决定的
吧?我想慢慢来也不太行的样子。

  4、兄摘出的一句话,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别扭?的确,那个「松弛」用的不
好,应该用「放松」更合适一些。至于整个状态嘛,这是我打篮球时的体会。神
经不紧张是不行的,要不,球被抄走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肌肉要是紧张了,那
投篮准砸篮脖子——僵硬。这是兄弟运动时的一点心得,可不是当刺客的心得哟

  哦,好象「神经紧张」也不大对头,应该是「兴奋」更好一点吧?有点拿不
准该怎样形容神经。

  舒无伤是一个主角,他的事儿还得慢慢来,不能一下子都抖搂出来呀!呵呵
~看来罗嗦得太多了,是有点那个。

  实在是不能再快了。我吃完晚饭后这五六个小时都花这上面了,上班的时候
还老走神,现在有好多人都说我「深沉」了。

  出版呀?兄弟夸得我都有点飘飘然了,呵呵~这就是一个大草稿,想到什么
就先写出来,粗糙得很。

  让我删掉色,那可捅了我心尖子了!我花了那么大力气铺陈,就是为了搞几
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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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人

  大业八年,秋,八月,初六,酉时两刻半

  用奇迹来形容这两天两夜的奋战,我觉得丝毫也不过分。就算卫灵依那小丫
头认为我是在吹牛,我也不在乎,我们的确就创造了那个神话一般的奇迹。

  如果从转进的距离来说,这没什么稀奇的,我们在大漠可以用半天的时间就
一边作战一边把这几十里路走了。从战绩是来说,也没什么稀奇的,三百七十四
人对五千人,这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战绩,我记得以前我们用两千人迫使三万多
吐谷浑人投降过……哦,好象单从比例上来看,还是这次厉害。不过我眼里不是
这样的,几千人和几万人那是不同的概念,而且这次干掉的多不是正经的军队,
我觉得没什么可神气的。

  但还是应该算做是奇迹的,因为我们在死亡的边缘上挣扎了出来,同时爆发
出了我们自己都没有想象过的力量,这已经足够骄傲了。

  我们是申时准点回到温泉里山城的,虽然歼灭战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但通
过那段谷道花了些时间,我们还有好多辎重滞留在了谷道的那一边,大车是没法
象人一样翻山的。在整理路面的时候,知道下面有人还活着,但也只能让他们继
续埋在下面了。

  即便是很迅速的歼灭战,后续的弟兄们还是累坏了,因为他们本来就虚弱,
又忙了整整一夜,铁打的人也挺不住了。我们现有的战斗力是一百六十三人,但
应该是足够控制这山城的局面了,因为这里剩下的除了妇孺,就是象乙支行昌那
样病歪歪的老头了。我们彻底地控制了这温泉里山城。

  剩下的事情,是不能写在日记里的。因为这日记是要给卫灵依那小丫头检查
的,她不能……

     ***    ***    ***    ***

  这样一支几百人的部队进城,还是引起了住户的好奇的。一些年老的家奴和
干杂活的老妈子纷纷走出了府门向城门前的广场汇聚了过来,这里的人都关心前
面的战况。

  这又是一个黄昏了,大家虽然都已经有点疲惫了,但都知道这最后的工序是
不能省略的——彻底占领这个美丽的温泉里山城。

  所有的部队进入了城门之后,城门关闭了。马上,二十人的骑兵把广场通往
山上的那条通路的口子掐死了,用长矛逼迫着前来观望的近百人聚拢在广场的中
间。其他的骑兵似乎对这些事情熟视无睹,他们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一
声言语。

  被骑兵围在广场中间的人们很莫名其妙,这些人明明穿的是自己人的军服,
连装备和旗帜也是自己的,但他们脸上的神情有问题,那些眼睛里闪烁的是让人
毛骨悚然的寒意,比那些在夕阳下冷森森的长矛锋刃还要冷,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在干什么呢?他们把马车的驮马卸了下来,然后就那么把整车的粮食
和辎重推进了城门洞,堵塞了城门。

  城头上是怎么回事?城头上,温泉里山城的杏黄旗落了下来,升上去的一面
没有见过的红旗,那红旗上绣着一个金色的、肋生双翅的老虎。这是谁的旗帜?

  有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军官出现在垛口前,他伏身看了看下面的情况,轻轻
地挥了一下手。

  恐惧的神情在每个人的脸上出现了,这不是什么神秘的感觉,因为残酷的屠
杀已经开始了,手无寸铁的人们在第一排飞弩的攻击下就倒下了几十人,剩下的
还没有来得及逃散,就被踏着尸体冲上来的骑兵的长矛或者马刀劈倒或者刺穿了
胸膛……然后马蹄声在山城里轰然震动了起来。

     ***    ***    ***    ***

  处在高处的住户当然是能够看到广场上发生的一切的,那简直是不能置信的
一幕。听到通传的人们纷纷选择合适的位置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最低的一个
豪宅是汉城米商文家。当文家院子里的惨叫声隐隐传来的时候,大家好象不约而
同地明白了点什么。震惊变得茫然,茫然很快就被恐惧的情绪代替了……于是,
整个山城乱了。

     ***    ***    ***    ***

  这山城的地势很有利,除了这条皇家山路,想要逃脱可不是这群老幼妇孺能
做到的,他们不是躲在庄园里,就只能一直向上逃到山顶的同济院去。我们不用
着急,有足够的时间来仔细地一个庄园一个庄园地清理。

  遇到男人,不用说——杀掉!

  敢于反抗的女人,一样——杀掉!

  孩子呢?如果仇恨的种子能延续的话,延续的手段就是孩子,杀掉男孩是斩
断仇恨最有效的手段。

  第一个庄园并不大,大家有条不紊地先进行了包围,占据了院墙,然后冲开
院门。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人当然很不满意了,一个驼背的老头上来责问。于
是,他被砍倒在血泊里。于是目睹了事情经过的几个女人迎上来讲理,但她们根
本就没法抵挡闯进来的几十个士兵,她们被打倒在地上。闻声出来的主人被墙头
射来雕翎箭刺穿了咽喉,于是,大家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士兵们每进入一个房间就有一阵的骚动,惊恐万状的女人们被驱赶到了庭院
里,她们没有力量反抗,她们也被娇惯得习惯了,面对这样飞来横祸,她们只能
六神无主,抱在一起哭泣。

  强奸并没有在流血的同时发生,这是严格制定的纪律,因为这只是征服这个
山城的开始。

  确定了这一个庄园已经被彻底清查干净了,聚拢在庭院里的夫人、小姐、丫
鬟、老妈子不分尊卑地被一起驱赶了出来,目标是已经堆了近百具尸体的广场。

  女人们看到了更多的尸体,哭得更厉害了,有的一个劲的在往下堆,但在刀
枪的逼迫下,她们只好相互搀扶着向广场行走。就在广场口并列着二十个手持长
矛的披甲士,中间只留下一个人通过的间隙。惊慌失措的女人们被前后的长矛夹
在中间,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是什么。

  终于有人开口了,那是一个站在屋顶的年轻军官。

  「首饰放在路左,衣服放在路右。」

  脱衣服,这怎么可以!每个女人都尖叫了起来,互相拥抱着,想借助一点对
方的力量来使自己安全。

  两个拿着雪亮单刀的士兵冲了过来,把一个女人拉了出去。就在那女人凄惨
地求救的时候,她被按倒在地,刀光在夕阳下闪了一下,然后那个没有了头的尸
体还扭动着,双手还疯狂地抓着……

  「快点!再说一遍:首饰放在路左,衣服脱在路右。补充一点,身上留着什
么,就砍掉什么。」

  这声音是催命的符咒,那渐渐停止抽搐的尸体也是催命的符咒,刀,长矛,
那些充满了野性和残忍的目光,这一切,都是催命的符咒!没有其他的选择,一
条路是死,另外一条路就是……生?还是死?

  痛苦的选择用不了片刻就被另一个被拖出去的女人的尖叫打消了。

  那是庄园的女主人,她平时就是这片庄园的神仙。现在,她的脸上不再是刻
意摆出来的矜持了,恐惧已经使她屈服了。她拼命地在士兵的挟持下挣扎着,终
于,她叫了出来:「不要杀我!我脱!」于是,士兵的刀没有落下去。于是,女
主人就当着女儿和下人的面把首饰放在了路左,然后把衣服全脱了下来,放在路
右。中间她犹豫着是不是把抹胸留下的时候,她挨了一刀背……

  穿着衣服的女人都挺象样的,脱光了就很容易区分哪个女人更好了,有时,
年轻的女人未必就好。看着总是把身体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的高丽女人就那么
哆里哆嗦地把自己的身体裸露出来,这是一个很刺激的事情,何况还是二十几个
女人一起脱……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淫乐的需要。女人是会把在陌生男人面前赤裸
身体作为最大的羞耻的,而女人的羞耻心又天生比较强,她们羞耻着,就忘了其
他的事情。

  这是第一批,她们一丝不挂地通过卡子之后,就被长矛逼迫着挤进了原来驻
军的屋舍第一排第一间里,然后锁上了门。

     ***    ***    ***    ***

  清理第一批的同时,清剿第二个庄园行动也开始了。在这里,遇到了反抗,
有人在房间里向外射箭阻挡我们的进入,后院还传来了女人和孩子的惨叫声。看
来是已经明白山城的局面了,主人决定与其死在敌人的手里,还不如自己了断。

  处理的方式很简单,在射箭的房子,我们就往里扔火把。高丽的屋子基本都
是木制结构的,一会儿,屋顶就开始燃烧了起来,但要把屋子里顽抗的家伙烧出
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们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不说,我们还要用这样的榜
样来震慑那些妄图顽抗的人。

     ***    ***    ***    ***

  夜幕已经降临了,但温泉里山城丝毫也没有象往常那般安静下来,反而被喧
闹主宰着。山路上开始出现人流,人流先是向山下蜂拥过来。迎接他们的是扼守
在山道上士兵发射的弩箭。在留下四十多具尸体之后,越来越庞大的人流掉头向
山上涌了过去。由于没有秩序,开始出现人挤人的现象。过于惊慌的弱者被挤倒
了,然后无数只脚从身上踩过去;也有的人被挤下山路,从陡峭的山坡滚了下去
……惨叫,哭号,咒骂,这些是这个明月当空的夜晚的主旋律。

     ***    ***    ***    ***

  清晨,第一批十个庄园终于彻底清查完毕,原来驻军的屋舍也整整塞满了七
间。已经做了登记,我们一共关押了二百三十九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当然,杀掉
的男女也大概有这个数,只不过用不着统计出来罢了。再往上的庄园就不用采取
血腥的手段去清洗了,因为里面的人已经都逃到山顶去了。但还是要逐门逐户地
检查,以防有藏匿起来的。结果是,挖出了四个地道,又捕获了十九个女人和六
个男人以及七个小孩。

  繁杂的清理还在继续,虽然不用再集中地杀人,但清点财物也着实是一项浩
大的工程。这是一个富人聚居的地方,每一个庄园里都储藏着避乱而携带过来的
黄金、珠宝,还有数量极为可观的绸缎和字画珍玩。让我来做这样的事情,想必
是会把我逼疯的。不过赵书瞬和舒无伤分别带着二十人一边清理一边装车拢总,
都干得井井有条。

     ***    ***    ***    ***

  「咱们发财了!」元冲拿出一个由女人衣服包成的布包,得意洋洋地在我面
前晃了一下。里面是什么东西可想而知,不用目睹,就是听着里面那些物体碰撞
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就已经让人心跳了。

  「你他妈的怎么自己揣起来了?不是命令了把收缴的财物集中起来嘛!」

  「我跟赵副领说了,他说喜欢就随便拿,反正这也是大伙的。喏,给你挑了
个玉人,雕得……」

  「你个见钱眼开的小子,我看你是晕头了。你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

  「温泉里山城呀!怎么了?」

  「咱们离回家还有多远?」

  「哦!」

  「咱们要回家是不是还得打仗?」

  「估计得打。」

  「这不就对了么,你左一包右一包的,还怎么打仗?」

  「你意思让我送回去?」

  「你放心,这些东西就是大家的。咱们统一管理起来,能带回去多少就带多
少。等咱们回去了,就分给大家。这道理,你跟大家都说一下啊。」

  「哎。」

  「你往哪走呀?」

  「我去找陈醒,他也弄了两包。说他跟他哥一人一包。」

  「哎哟!」要不是元冲提到了陈醒,我简直就是把陈醉还盯在澡堂的事儿给
忘得一干二净了。

     ***    ***    ***    ***

  翼王府向上的山路已经用辎重大车塞住了,还在合适的角度布置了弓箭手,
所以并不用太多的人来监视山顶的动向,只有高积久带着五个弟兄在临时壁垒前
聊天。他们带有号角,一旦山顶有动作,就会用号角报警。于是,在翼王府里休
整的弟兄们就会付援,负责清理和看押人质的弟兄们也很快就可以过来增援。

  翼王府华丽的建筑还残留着大火的痕迹,屋顶和门窗都蒙着一层挺奇怪的灰
尘;正厅前小广场的地面上蔓延着一种黏糊糊的膏质的东西,虽然没有什么很难
闻的味道,却似乎有无数冤魂盘踞在里面,他们用最后的怨恨来沾粘踏上来的人
的脚。弟兄们也有办法,就把名贵的波丝地毯拽出来铺了地,多余的就切割成若
干块,当垫子。

  整个翼王府一共驻扎了八十个弟兄,大部分都在休息,火头军则在厨房忙碌
了起来。

  从月亮门进去,穿过竹林,不上山,径自沿着山壁左转,然后再通过总让人
迷糊的丁香丛,就看见陈醉陈醒和另外四个弟兄蹲在澡堂的门口大眼瞪小眼地看
着摊在地上那些亮晶晶的珠玉。

  与我想象的不一样,澡堂里好象很静,从窗口散出来的雾气依旧,却没有意
料中的哭号。

  「把你给忘了,跟这儿呆着着急了吧?」我满脸讨好地凑过去。

  「交给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出过漏子。没有一个跑了的。」陈醉看了看我,
又看陈醒,「长弓,你是来收东西的吧?」

  我把道理又讲了一通,然后问:「我说,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谁知道呢?前天晚上和昨天都闹得同凶的,有的还撞门,昨天晚上就没动
静了。可能是饿晕了吧?」

  「开门,咱们看看去。」

     ***    ***    ***    ***

  扑面而来的是湿热的水气,待水气淡了,才看见门口的长椅上依偎着看起来
挺虚弱的几个女孩子,想必是饿了一天两夜,又被水气这么地蒸着,被折腾得够
戗。这几个女孩子的容貌着实是不错的,就是昏昏沉沉的没有了神采,眼神都很
散乱,对自己的处境充满了担忧。

  再向里走,就是一个宽敞并且设施非常豪华的更衣间。优质木材的衣柜靠着
洞壁陈列着,在宽敞的室中还有具有舒适弧度的木榻,中间还有一个小型的喷水
池,那水可不热。大部分女孩子都在更衣间里,她们依偎着,或躺或趴,在木榻
上用空洞的眼神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已经没有力气哀求。

  数了一下人头,更衣间里有二十三个,加上走廊长椅上的四个,一共是二十
七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推开一扇挺大的木门,里面就是烟雾缭绕的温泉浴室了。这是一个特别宽敞
的洞穴,到底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我就不知道了。地面是平整的,都是一般大
小的鹅卵石铺成,踩上去很圆滑,不扎脚,而且不容易滑倒。沿着洞壁有一些真
人大小的雕刻。对这些雕刻,我们都看得眼睛直冒,因为那是一些栩栩如生的男
女交合的姿态,甚至连最细微的神情都刻画得一丝不苟,想到那些漂亮娇嫩的女
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洗澡,我就……

  温泉是不是天然的还不清楚,不过每个池子的中间的确有汩汩涌动、冒着热
气的泉水咕嘟咕嘟地冒泡。水池一共有五个,中间的一个最大,是圆形的,周围
四个稍小一些的成花瓣状排列着。池子的边沿都是很华丽的深色大理石,在灯光
和泉水的反光下,大理石们发散着暗红、暗青、墨绿、深蓝,等等有些神秘气息
的光彩,于是整个澡堂的光线也分外地诡异、香艳而凄迷。

  眼睛都不够用的了,呼吸也变得急促,大家似乎同时产生了感觉。

  「我的天,这地方,是地狱吧?」元冲的声音都发颤了。

  「尽他妈的瞎说,你见过这么华丽的地狱吗?」陈醒二话不说就扒自己的衣
服,然后光溜溜地跳进了水池里,然后又怪叫着跳起来,「我尻!他妈的烫屁股
呀!」

  「那叫温泉,你个土老冒儿!」陈醉大笑了起来,用眼睛看我,淫贱之极。

  「招呼弟兄们进来!不过一次就许三十人啊!」

  一个跟进来的弟兄抹头就跑了出去。

     ***    ***    ***    ***

  当然不能马上就洗澡了,我们用刀把所有的女孩子轰起来,强迫她们脱光衣
服,然后进澡堂。比想象的要顺利得多,这些女孩子都顺从得很,而且也好象不
太把在男人面前赤身裸体太当一回事儿,在吃饭的要求被凶狠的呵斥拒绝之后,
她们都乖乖地脱得光溜溜地进了澡堂。

  「我不行了,我先弄一个上了再说。」已经光屁股的陈醒很是有点迫不及待
了,他的鸡巴也的确是翘得老高了。

  其实,我们也都好不了多少,裤裆的地方都是帐篷。说老实话,这二十几个
女孩子是非常漂亮的,无论容貌还是身材,都不比尹和静之流逊色。尤其是那些
水灵灵的肌肤被水气熏蒸了这许久,一个个都似乎要冒出水来了……我们不算是
太土,但一次性地集体见到如此娇嫩的屁股群,实在也被刺激得够戗。

  「等等,早饭吃了么?」我把陈醒拽住。

  「没吃,干嘛?」陈醒使劲地扒拉我的手,直咧嘴。因为他身上没有衣服,
要抓住他不是太容易,只好抓住他的胳膊,还得很使劲,他恐怕是被抓疼了的。

  「没吃饭的不能搞!」

  「为什么?」

  「想死呀!本来空着肚子洗热水澡就能把你洗晕了,再搞,你还不得把命搭
上呀!」

  「你撒手,我这不是憋不住了么?」

  「没不让你弄呀。先听我教你们一些法子,弄的时候用上,我保证你们又爽
又死不了。」

  这事儿没有通知赵书瞬,不然他的绝世奇功就这样在军中流传起来,能把他
气晕过去。我不是江湖中人,对这些传艺的规矩一无所知,就是觉得这样的法子
又能弄女人还能恢复精力,值得推广。于是,第一批连元冲他们在内的三十四个
人就成了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内功心法的第一批初级修炼者。还好,要做到弄完了
能神清气爽的程度,并不需要学习那些复杂得一塌糊涂的搬运周天法门,只需要
调整呼吸、顺气理血就可以,教起来就不太烦琐。

  学习完毕,一声号令,大家整齐划一,全都脱了个溜干净,然后二十七人一
组先上,剩下的七个在旁边持刀督察。

  「长弓,我憋不大住了,你让我上得了。」元冲愁眉苦脸地在我的身边央告
着,他不幸地被我列在督察的七个人里头了。

  眼前的情景实在是让人气血贲张,难以自持。白花花的女孩子在一阵混乱之
后,就被肤色各异的战士们捉住了,然后就在地面或者水池边开始了,整个澡堂
里娇呼和喘息激发着每个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不行!哪有见到甜头就先上的,你忍忍,要不你自己撸得了。」

  「哪有身边都是女人还自摸的!?」元冲觉得甭提多委屈了。

  「哪有?这儿就有。」陈醒已经喘着粗气开始了,他使劲地贴紧了洞壁,低
着头,用手把他的包皮翻来翻去的。

  「长弓,这事儿,我对你意见大了。我守这么久,第一茬居然不让我上!」
陈醉的恼火也能让人理解。

  「咱们自己兄弟,就先忍一下了。回头我保证让你们操到玄竟夜他妈还不行
么?说不定山顶还有皇妃什么的呢。」

  「真的?」

  「你看,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呀!」

  「吹牛,那么多人,你认识谁是呀?」

  「这简单,咱们就堵在山道上,困他们几天,天天喊话让他们把玄家的人交
出来。到他们顶不住了,就得把人交出来的,咱们就有的操,不是嘛?」

  「长弓,你是天下最损的家伙,我算看明白了。」

  在元冲扯着脖子冲我喊的同时,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声压过了他。

  「怎么个意思呀?」我跑过去,看着手足无措的那兄弟和那个瘫软在水池边
上一个劲痉挛的女孩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我还没射,她就不行了。」

  「你是不是太狠了?」

  「没有,我也没太使劲呀。」

  看了看红光满面的弟兄,又看了看那女孩子潮红的双颊,我弄不明白。

  「什么感觉,你说说。」

  「很……」那兄弟咽了口唾沫,「很舒服,好象一点也不累,而且鸡巴头那
儿有凉津津的东西渗进来,别提多舒服了。你教的这法子真不错。」

  正说着,又有几个女孩子尖叫着交代了,其中一个还口吐白沫。那几个弟兄
面面相觑,都对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感到了惊奇。有性经验的老兵的惊奇更厉
害,因为知道男人在这方面要比女人脆弱得多,一番波澜之后,一般都是男人先
交货,眼下的情形却是女人先交了货,而且做的时候,感觉跟以往实在是太不一
样了。

     ***    ***    ***    ***

  「团尉,赵副领在外面等您。」负责守门弟兄跑了进来,在我耳边低声说。

  这已经是第二批二十七个人了,那些女孩子脸上的潮红正在消退,肢体也开
始抽搐。

  「元冲,老赵找我,我得出去一下。我可告诉你,这批弄完了,可不能再弄
了,给她们弄点吃的,让她们好好歇一气。」

     ***    ***    ***    ***

  满头大汗地从澡堂里出来,才发现太阳已经在头顶了,也就是中午了。赵书
瞬没有在门口,他站在丁香丛里,很仔细地观察着从澡堂里出来的每一个人,眉
头微微地皱着。

  「找我?」我一边擦汗一边笑嘻嘻地凑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赵书瞬的脸上也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怎么样?精神头够足么?」看着一个个精神饱满、生龙活虎的弟兄,我挺
得意的。

  「这是一门很玄妙的上乘内功,稍有不慎就容易走火入魔,是要死人的!」

  「是啊!?」我吓了一跳。

  「长弓,你天赋异秉,修炼无碍,不等于每个弟兄都可以修炼这上乘内功。
不过,你也只传授了一些吐纳的粗浅法门,看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更深入的心
法可不能再传,知道了么?」

  「我看着挺好的呀,至少弄完了大家都生龙活虎的。」

  「最初级的心法是一些采补之道,对恢复体力是有好处。之后的修为越深,
对鼎炉的伤害就越大,知道么?」

  「鼎炉?」

  「就是女人。」

  我实在弄不明白鼎炉和女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目前大局已定,想问你如何处置柳弑。」

  「他捣乱了?」

  「那倒是没有,咱们控制了局面之后,他就一直在悬阁里没有出来。我和无
忌公子都觉得此人特异,留他不得。」

  「这不好吧!用人家的时候,什么都答应他;用完了,就杀人家?大丈夫一
诺千金,我既然答应了,就不能翻悔。」

  「长弓,此人武功高强,来历不明,而且……」

  「不能那么干。是不是已经组织了人手,准备好了,就等我说话?」

  「长弓,这是无忌公子和我们……」

  我迈步就直奔悬阁。

  准备得的确是很细致,在山路两侧埋伏了弓箭手,而且武功最好的舒无伤、
王韬养、石虎已经等候在悬阁之下了,还能看到影子一般的石魃带着他的铁弩缩
在很隐秘的树冠上。

  不说话,就在悬梯上一坐,我看着大家。我并不在乎杀人,但背叛是我所憎
恶的。「一诺千金」,这是恩帅教给我的,他自己一直就是这么做的,也希望我
能那样,我觉得这也是我的行为准则。

     ***    ***    ***    ***

  「他们是来杀我的,对么?」大家无可奈何地散去之后,柳弑轻飘飘地落在
我的身边。他不看我,就看着对面如火的枫林,叹息。

  「是。」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是来救我的,对么?」

  「不是。」

  柳弑点头,微微一笑,「那么,你是一个重信义的人,还是为了她?」他抬
手向上指了一下。

  灵机就靠在栏杆边,好奇地看着我。她穿了一件雪白的衫子,不是高丽人那
种肥大的长裙,而是我们汉人那种直身、收腰的款式,把她婀娜的身姿刻画得清
晰,而且更多了一丝飘逸之态……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为了她?的确,在来的路上,我是想到了这个不知道是
天使还是妖精的女孩儿。

  柳弑这样直接地说出来,我觉得一阵恼火。我从悬梯的台阶上站起来,深深
吸了一口气,迈步就走。

  「喂,你等等!」灵机轻轻地召唤了一声。

  我象中了定身咒一样停住了脚步,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轻轻的,衣衫飘动的声音,还有轻柔细碎的脚步声,她接近了我,带来了一
股很淡的清香。女人身上的香气,我闻过很多,好闻的也很多,但是我没有闻到
过这样若有若无却销魂蚀骨的味道。我不自觉地有点紧张,心却砰砰地乱跳。这
感觉,是第一次有。

  「你叫什么名字?」她就站在我的背后。

  我听见柳弑飘身上了悬阁,而且带上了门。我说不清楚这样地与她接近的感
觉,我好象很想转过身去,我又有点怕……我居然会害怕!怕什么呢?怕这我最
爱闻的味道?还是她那比湖水还要清澈的眼睛?还是怕面对着她?还是觉得自己
太……

  「哑巴了?」她的声音里有一点嗔怪,有一点笑意。

  我的舌头在嘴里动,可发出声音实在是很难,我怀疑我是哑巴了,这感觉真
奇怪!

  「喜欢我?」她的声音里有一点娇羞,同时那丝奇妙的欢喜也在撩拨着我,
鼓励着我。

  我觉得我后背的脊梁好难过,被我自己弄得酸溜溜的,我还是没有勇气转过
身去。我准是中邪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哼!懒得理你了。」她娇嗔着,衣衫飘动了一下,那淡淡地清香更淡了一
点。

  「我叫长弓……」这话说出来真不容易,而且声音颤得真丢人。但是,我的
脸好烫,我心跳好快,好象说话的那阵轻松感瞬间就变成了另外的负担。我准是
中邪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的名字真怪,人也怪。」她轻轻地笑了,「你倒转过来看我呢,我能把
你吃了么?」

  「不行!」我咬牙。

  「为什么?」

  「我答应过柳弑。」

  「那有关系么?我是他的女人,但不是不能看呀。」

  「不行,我得走。」

  「你等等。」她动了。

  我虽然根本不敢看她,但我知道她的一切举动,就连最细微的皱眉好象也知
道,我觉得我是知道的。她的手搭在了我的肩头,那手好软;她的身子靠在我的
背上,那身子……我的天!她踮着脚尖在我耳朵下面一点的脖子上印了一下,那
润润的、嫩嫩的唇,那轻轻地一触,那吹痒了我耳垂的呼吸,还有……我觉得头
晕目眩,浑身象散了架子,眼前的东西全变样了。

  我看见她了,但就看见了那飘去的衣角,我还听到她银铃一般的笑声,还有
那声「呆子」……

  大概花了好一阵工夫,我才爬起来。悬阁的门关着,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好
象什么也没有发生。是什么也没发生?我的脖子上还留着那一触的温柔,我的背
好象还在感受着那玲珑的柔嫩,还有肩头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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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一段感情?呵呵~即便是恶魔一般的男人,总会有一
段迷恋什么东西的时候吧?长弓仅仅是一个痛苦的大男孩,他可能也需要一点甜
蜜东西吧?我想。到底是甜蜜,还是一杯苦酒呢?我自己也没有太明确的想法。

  那东西有的时候来得就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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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杰

  澡堂的铁门开着,元冲他们光着膀子坐在门口的沙地上吃饭。看到我,就用
奇怪的目光看我,好象不认识了。我觉得他们奇怪,也没太在意,就靠着铁门坐
下,让自己的身子跟铁门紧紧地贴着,好象好受一点了,我好象在发烧。

  「给你留饭了,今天伙食不错,老李弄得这肉卤拌饭可好吃了……」元冲拎
着饭篮坐了过来。

  我就是喘气,然后闭上眼睛。还不如就睁着呢,这样一闭眼,肌肤上的感觉
更清晰,而且那雪白的衣衫,那双好奇的眼睛,就晃来晃去地没完,我还玩命地
想她的唇是什么样的,怎么也对不上号。这感觉太绚丽,我从来也没有过。

  「是不是眼睛疼呀?不是白天没事的么?」元冲担心了起来,放下饭篮,就
用手指蘸了唾沫往我的眼皮上抹,都是油。

  我窜了起来,一步就迈进了澡堂的走廊,边走边把靴子踢在一旁,把自己的
衣服拽开,甩掉。

  「喂,你干嘛?」元冲担心地跟了过来。

  「我得操一下,我憋得太难受了。」脱裤子,坐在长椅上,我把裤子踢到一
边,然后就解裹脚布。

  「你等着啊!」

  「等什么?」

  「给你弄一个好的去。」

  「不用,有眼儿能插就行。」

  「那也得等一下,女人都关到那边的屋子里去了,说是这澡堂要让兄弟们都
舒服一下……」元冲已经没影了。

  我一丝不挂地穿过走廊,又穿过更衣室,然后站在冒泡的水池边。圆润的鹅
卵石挤压着脚底,很舒服。热乎乎的水气蒸着紧巴巴的皮肤,也很舒服。水面上
晃动的我的影子,有点怪。我觉得有点急躁,有点恍惚,这感觉也很奇怪。

  抬起腿,踏进温热的水里,紧张的肌肤得到了浸润,一阵松弛的舒适。水没
了小腿,温柔地在膝盖处涤荡,然后,我扶着池边的大理石坐下去。屁股感到了
一点烫,接着,肛门由于刺激而收缩了一下,会阴的肌肉也收,背肌和腹肌都跟
着运动了起来,还有我的全部……我坐了下去,让身体浸泡在烫得我有点疼的水
里。然后,全身的毛孔在同一时间张开了,血管和心脏也在扩张……那一下是一
种飘的感觉,我大声地吼了出来,一脑袋扎进水里,吐气泡。

  水里的情景很好玩,细小的,大一点的,各种各样的气泡动荡着,给我勾画
出一个奇幻世界,每个气泡居然都有那个说我是「呆子」的女孩子,她叫灵机。

  「来了,来了……」元冲叫唤着跑了进来,他抱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子,
「人哪去了?」

  我从水里冒了出来,看见元冲把那个珠圆玉润的女孩子放在了地上。

  那是一个挺漂亮的姑娘,一张甜美的圆脸上有着很精巧的五官,她很白,而
且丰腴娇娆。她惊恐地看着我,用手捂住了嘴,不让恐惧的惊叫发出来。

  「过来!」我觉得已经很低声了,但洞里好象在回声。

  元冲也诧异地看着我,他愣了一下才拽着女孩子的头发把她拉了过来。

  我迈出水池,就在大理石池沿上坐下来,自以为很沉静地看着那女孩。她显
然是吓坏了,不停地颤抖着,拼命地想缩起身子。她的脖子紧张地脉动着,胸脯
剧烈地起伏着。于是,那肌肤变得嫣红;于是,她胸前那对丰满浑圆的乳房不停
地颤着……

  「舔!」稍微把上身向后仰一点,我抓住她头发把她的头按向了我的下身,
把怒张的阴茎直接顶在她的唇上。

  显然,口交对于这个女孩来说不是什么新鲜的技术,她只是有点害怕而已,
在她弄明白男人的需要后,就尽量地张开嘴,让那根让她惊慌的阴茎插了进去。

  本来口交是有很多技巧的,女孩都很熟练,但这回,全用不上了。她就觉得
被一股漫卷的力量包围了,如同处在惊涛骇浪之中,男人用非常有力的手把自己
的头按下,又抓起……他抓得很猛,好象要把头发抓掉了;他按得也很猛,那凶
猛的龟头不顾舌头的抵抗每次都直接攻击着娇嫩的咽喉。

  想吐,咽喉被戳得一个劲地难过,而且牵动了五脏六腑都翻腾了起来;但不
敢吐,畏惧于这强悍的风暴。只好……并不是自己愿意的,但连续的攻击下,咽
喉只好向龟头开放了,那巨大的伞状物凶狠地插入了食道。整个口腔都麻木了,
酸疼,食道被异物强行进入使身体的不适更加地强烈了,意识在这风暴中逐渐恍
惚,只有恐惧……

  「想捅死她呀!?」元冲看到女孩的眼睛已经翻白了,身体的痉挛也改变了
状态,看来这女孩是昏厥了,他窜过来,把我推开了。

  我晃了一下,我管她死不死呢,我得把我的欲火发泄掉……我让女孩的身体
就搭在大理石池沿上,让她的下身泡在热水里,然后用脚扒开她的腿,让臀缝张
开,然后使劲地抓住她那圆润的屁股猛地顶上去……

  惨叫了一声,女孩被猛烈的冲击顶醒了。她想要挣扎一下,但没有力气。很
疼,还没有来得及湿润的阴道是被猛烈撕开的,一直撕到了里面,被无情地撑开
了,那凶悍的龟头还猛烈地撞击着最里面的子宫颈……

  阴道是火烧火燎的锐痛,被冲击的子宫颈口却不停地给身体带来一阵阵的酸
楚,还有咽喉的难过,还有五脏六腑的颠覆,一切,如同剧烈的狂飙把挣扎的勇
气全部击溃了,神智已经不清醒,只有呕吐和呻吟,还有本能地扭动着身体来减
轻过于猛烈的冲击……

  那阵悸动是从身体的内部产生的,开始只是一哆嗦就能化解,但第二次就是
要用连续的颤抖来解脱了,要命的还有第三次、第四次,感到了,那是小腹里面
子宫的痉挛!

  子宫的痉挛使疲惫的神经疯狂地亢奋了起来,首先是想喊叫,其次是不停地
抽搐,感到子宫颈正在扩张,感到那龟头捅进来时更加强烈的研磨和酸楚,感到
从小腹处产生的悸动飞速地向全身蔓延,占据大脑,占据神经,占据肌肉,连心
脏也占据了……

  眼前一片黑暗模糊,耳边只剩下空洞的嗡嗡声,没有确切的意义,只是类似
风的呼啸。接着,汗液,唾液,眼泪,体液,似乎所有的体液都失去了控制……

  我感到了,那些灼热的液体从她身体深处涌了过来。我停下来了,调整着呼
吸,把最近修炼的内息运转起来,然后身体开始感到奇妙的收缩感,好象是要无
限制地收缩起来,越来越紧。那些灼热的液体在龟头前端盘旋了起来,最后在马
口的位置形成了一个漏斗式的旋涡,然后渗透进来。开始是烫的,烫得我的阴茎
不安地弹动起来,随着内息的运转,热流变成了一股沁凉滋润的温润,归理在内
息里,在四处的穴道、经脉中游走了起来,这是内部的按摩……

  女孩那种非常奇怪的尖叫声渐渐平息下去;她眼中近乎疯狂的沉醉也被一种
空洞的恐惧代替了;她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想要用手把占据自己身体
的男人推开,但连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剩下微弱的抽搐和小腹、后腰不停的
战栗;这战栗越来越微弱……流逝的不再是子宫液,而是全身的精血、活力。

  这个人,是熟悉的长弓么?元冲对呈现在眼前的情景目瞪口呆。那双血红的
眼睛里绽放的光芒很熟悉,那是在马背上飞扬挥刀时自然流露出来的暴烈和张狂
;那身体也很熟悉,那些伤痕和斧凿一般的肌肉线条都是他的;但是,他好象是
变了一个人,散发着的气息也变得诡异、邪妄;他有一种爆发的威猛,同时也有
一种吸纳天地的感觉,象一个旋涡;那女孩子就是在这旋涡里消逝的,尽管那身
体依然瘫软在那儿……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所有的周天搬运停止了,我又坐到温泉里,静静地体味
着通体的舒适,体会着比射精还要奇妙的快感,暴躁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肚子
咕噜了一下,饿了。

  「冲子,那饭还有么?」

  「你等着。」元冲愣了一下,然后拖着人事不醒的女孩退了出去。

     ***    ***    ***    ***

  「冲子,你跟我说,你用我教你的法子弄的时候是什么感觉的?」我坐在更
衣室的木榻上吃饭,觉得是有点邪门。

  「说不大好,就觉得很飘,而且被一股凉津津的东西滋润得很舒服,也不想
射。」

  「我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说咱们是不是就不能生孩子了?」

  「不知道。没准有这可能。你刚才是什么感觉?」

  「也差不多。就是觉得吸得越来越多。」

  「你跟哪儿学的这玩意?」

  「这不能告诉你。回头搞女人还是不用这招的好。」

  「挺好的,一点也不累。」

     ***    ***    ***    ***

  大业八年,秋,八月,初九,夜

  今天是彻底控制这温泉里山城的第三天了,一切似乎都很平静,我不知道这
是好还是不好?

  好:得到了食物、水、休息,弟兄们都在恢复体力、精力、战斗力;伤员有
了药品也都在好转;我们还在这豪华的山城里得到了大量的黄金、珠宝、字画、
珍玩……还有女人。

  不好:有一些危险的情绪在滋生,蔓延……

     ***    ***    ***    ***

  夜幕降临在豪华的温泉里山城,这座通常被华灯点缀得可与天际繁星媲美的
城现在是一片黑暗,还有凄恻。

  饥饿的孩子们不管是不是会把母亲的心哭碎,他们玩命地哭喊着。

  母亲的心已经碎了,被无边的恐惧和与亲人分隔的痛苦已经够受的了,她们
还要接受着孩子的呼唤,她们饥饿、疲惫,以及被耻辱折磨得战栗着的身体、神
经、心都要在这黑暗中崩溃了。神、佛祖、菩萨……满天神佛可曾听到虔诚地笃
信你们的子民们的哭泣?能不能把你们无边的神力借到人间,哪怕是一点点?

  尽管是丫鬟,但身处豪门的少女们过着悠闲、无忧无虑的生活。她们喜欢这
美丽豪华的城,喜欢这样的生活,哪怕是被主人或者管事们强迫或者欺骗的……
那也不重要。这里多好呀!漂亮的衣服,丰美的食物,悠闲的生活,还有这山,
城外的草地、花园、果圃、河,对面华美的枫林……怎么一下子就都变了?!变
得如此……饥饿,缺水,赤身裸体的羞耻感,还有恐惧……最可怕的是一点也不
知道将要如何的未来,那面目好象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狰狞。

  哭泣也许是解决这煎熬的好法子。只能哭泣吧,还能怎么办?但是,好象连
哭泣的力气也快要没有了。

  「给我一点吃的吧!」

  「水!」

  「让我见见我的孩子!」

  「求求你,军爷……」

  屋舍的门被打开的时候,随着外面新鲜但凉的空气灌进这已经混沌的军舍,
女人们从自己的痛苦中惊醒了一下。门口透进来月光和火光,那些奇幻的光影中
是赤膊只穿着裤头的男人!男人们的手里拿着致命的钢刀,脸上则写着一种松弛
之下暴露无遗的……凶残。那是人类么?那目光便如黑夜中幽幽点燃的鬼火,或
者是兽!

  尖叫声代替了啜泣,叫得有点嘶哑了,而且是三十多个女人同时在尖叫。不
能不叫,这样赤裸在男人的面前,巨大的羞耻感已经使崩溃边缘的神经快要绷断
了,还有看到那些扭曲得有点狰狞的脸时的震撼……女人有什么办法?

  但是,就是这样哭叫又有什么用呢?一些身体的基本要求在疯狂地要求自己
向那些恐怖的男人屈服。要吃的,那样肚子就不会再一个劲地痉挛了。要水喝,
也要水把这被汗水和泪水弄的快要垮掉的身体涤荡一下。孩子,孩子的哭声听得
无比真切,他们在哪里呀!?当妈的怎么能忍得孩子的召唤而不理?只有哀求,
说不定是要被夺走什么东西的……一定是要被无情地拿走的。

  「都出来!你们这些肮脏的高丽猪!」男人暴突的肌肉跳动着,眼神更加疯
狂,钢刀在闪烁,拳脚则落在女人赤裸的肌肤上……

  这样的活动已经持续了几天几夜了,落在自己头上是不可避免的。但真的来
到的时候,还是……这样的可怕!

  广场上,篝火熊熊地燃烧着。能看到一些披甲的、不披甲的男人把名贵的家
具劈烂,然后把那些名贵的木材投到篝火里去。火苗暗了一下,然后就更加猛烈
的跳跃起来,照亮了这广场,也把墨兰色的夜空映红,云和烟遮住了一向温柔恬
静的月亮。

  篝火一共有三堆,就围着广场中间那个依旧在涌动的喷泉。篝火边是男人,
男人的手里是酒、烤肉,或者是从别的军舍里拉出来的女人。那些女人和自己一
样赤裸着,和自己一样痛苦着,又屈服着。她们在男人的怀里,坐在男人的大腿
上,她们的胸脯上、大腿上流连着那些拿惯了刀枪而布满老茧的大手。那些大手
粗糙而且肆无忌惮,他们不管女人感觉,就肆意地玩弄着、揉搓着。他们在笑,
笑得狂野,他们在柔弱的女人身上发泄着……野兽一般的欲望。

  哭泣,惨叫,呻吟,哀求……广场上的女人、女孩子们在暴风骤雨中辗转。

  最惨厉的呐喊是从篝火另一边、稍微小一点的火堆那边传来的。那里在发生
什么?目光接触到那惨厉的情景,全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心也收紧了,眼睛也
闭上。但那一切都看到了,挥之不去……

  一根,两根,三根……一共是六根钉在地里的木桩,木桩上端还有横木,一
个十字。强悍的男人把拼命反抗的女人推到十字边,架上去,狠狠地把娇弱的手
腕按在横木上,然后用一把铁锤把削尖的木钉毫不留情地刺穿手腕……

  鲜血,还有那能穿透耳膜的惨叫,那肢体剧烈的痉挛、抽搐,还有眼中凄绝
的悲愤、痛苦、绝望、怨,都惊心动魄…先是手,双手。女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只剩下没有节奏的抽搐。然后是脚,毫不留情地,那些木钉刺穿了脚背。女人的
双腿绷直了,身体剧烈地向前挺起来,再次发出凄绝、嘶哑的呼喊……

  她们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残虐她们?难道是因为反抗?

  一个美丽的女人变成一个恐怖的东西,只需要短短的瞬间。男人一边高声咒
骂着打她,一边狠狠地对那些女人最柔弱的地方摧残着。他们抓她的乳房,撕扯
她的乳头,用很粗的椅子腿往她的下体里塞,塞不进去就咒骂、殴打,直到把那
四方的椅子腿硬塞进去,把她的下身插得鲜血淋漓……

  空荡荡的五脏六腑在那瞬间猛烈地动荡了起来,似乎是在颠覆。胃里的东西
猛烈地向咽喉翻涌过来,要吐!

  他们似乎很满意,围在一旁的女人都笑。好象还不满意的样子,男人没有丝
毫放过那个就要死了的女人的意思,魔爪把很好看的乳房拉起来,就抓着乳头,
一直地拉着,好象要把乳头整个拉下来。女人拼命地张大了嘴,眼睛也张到了最
大,战栗着,看着自己胸前发生的事情,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那样的事情还是
成为了现实,刀光一闪之后,被拉伸的乳房成了一个喷血的窟窿……!

  身边两个年轻的女孩子昏倒了,所有看到的人恐怕也都要昏倒了……押解的
男人哄闹着,咒骂着,殴打着,这三十六个女人被驱赶着,推搡着,拉扯着,被
逼到一堆篝火的旁边。那里的男人等待着,狂笑着,使劲地招手,有的迫不及待
地过来,在赤裸的女人中间挑选着中意的目标。于是,战栗着的女人被强有力的
臂膀紧紧地箍住,拖拽到篝火边。

  有什么具体的感觉?不清楚。脑袋是恐怕的,所有的一切好象没有确切的含
义,只有恐惧。恐惧使身体不断地颤抖着,消耗着最后的一点体温。好冷呀!也
好疼!男人的手那么的粗糙而野蛮,他们的嘴里弥漫着酒、肉混杂的、难闻的气
味,还有乱草一样的头发里散出来的汗臭,还有那钢针一般胡子,还有残缺的、
带着血丝的牙……在这样的怀里,只有惊恐和厌恶。

  奇怪的是,没有感到什么羞耻,也许整个广场的气氛已经把羞耻排挤到一个
非常不重要的地位去了吧?也没有想到反抗,也许是太害怕了吧?全身的力气都
在与恐惧抗争着,全身的颤抖在把力气消耗掉。

  男人的手铁钳一样地抓住了乳房!那是丈夫和孩子的,对母亲来说。那是未
来的丈夫和孩子的,对一个还年轻的姑娘来说。那是在前线的情郎的,对一个正
在恋爱中期盼的待嫁少女来说。现在,身边的男人根本就不认识,他们粗暴地索
取着,丝毫不爱惜地抓揉着,侵犯着。

  原来羞耻比恐惧还要令人不能接受,那种从乳房上冷冰冰地刺穿身体的厌恶
感使恐惧变得渺小。反抗!不让那些肮脏的手碰自己!挣扎,躲闪,用手去推,
去抓,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喊出来,告诉他们我是不愿意的!我不要这样!

  接下来的是什么?把脑袋打得一阵晕眩的耳光,沉重得要把五脏六腑颠倒过
来的拳头……或者,还有穿着皮靴的脚。

  没有力气了,由于疼痛而产生的痉挛把恐惧无限地放大了,羞耻、尊严好象
都被暴风骤雨一般的殴打驱赶掉了。也许会死吧?好疼呀!会被打死的?死,象
另一张狰狞的魔网,铺天盖地地压迫过来。也许根本就没有想到死,仅仅是因为
太痛苦了,太难受了,太害怕了……

  男人的手重新占据这身体的时候,无力,也没有勇气再迎接那些残暴,只有
……也许选择屈服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那些手是那么的粗糙、粗暴!玩弄着乳房,掐,捏,揉,抓……还有什么别
的能弄得更疼的办法?

  丈夫的抚摸是那么的温柔,那手虽然也粗糙,但知道爱惜。就这样,托着乳
房的下沿,轻柔地揉上来,感受着肌肤,感受着乳房里面的温润,然后,手指回
捻弄敏感的乳头……哦!乳头会产生一种非常美妙的酸痒,会一直浸润心,会一
直痒到心里去……丈夫还会吸吮,那嘴唇会有点干,开始的时候会吮得很急,但
不会把自己弄疼。他的舌头探过来,顽皮地拨弄着接受了爱抚就敏感地勃起的乳
头,湿润、有点凉的唾液会逗得乳头更不安,心也慌得要命,但是,真好……

  孩子!孩子不哭了,他只是饿了。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倾听着那最熟悉的心
跳,闻着最熟悉的乳香,孩子那稚嫩的小脸上就流露出热切,那幼滑的小手就扒
过来,也用力地抓……抓得一点也不疼,那小手是多么的娇嫩!

  乳头放进了孩子的小嘴里,看到孩子脸上的沉醉和满足,再看到那急促的吸
吮,感到孩子的唇的蠕动,感到那柔柔的牙床的碰……虽然有时候是会被吮得乳
头又酸又疼,但,那一切都那么地美好,那么地满足,那么地值得期待。期待着
孩子被自己的乳汁哺育,长得棒棒的,好好地长大……

  现在!一切都那么地痛苦,却无力逃避。被映红了的夜空弥漫着烟云,同伴
的呼号在夜风中环绕,身下的大地似乎在震颤……男人的呼吸,那些令人作呕的
气味,跳动的肌肉,粗暴的蹂躏……

  那手居然贪得无厌地直接伸到了下身,狠狠地把腿打开,然后粗暴地享受女
人最娇嫩的地方。很用力地扒开了阴唇,那尖利的指甲刮在嫩肉上,好疼!他居
然就用手指直接插进了阴道里!好疼呀!那里还……

     ***    ***    ***    ***

  惊慌失措的少女无力与女人对抗,只能拼命地夹紧了腿,拼命地用手捂住那
里,也许这是一个办法吧?少女的肋下又挨了一下,捂住那里的手失去了力量,
腿也没有了力气,整个身体都瘫软在喷泉边的石台上。头发垂在流动的水里;头
还没有浸进去;上身就软软地搭在石台上,努力地侧一些;下身垂着,无力的双
腿自然地打开了一个角度,露出了中间的部分;肌肉努力地想恢复功能,努力地
想再保护一下……

  就在身边,与自己同屋的姐妹已经被翻了过去,她的腿被叉得很大,而一个
男人已经站在了那儿,两人之间有一个从男人身上伸过来的可怕的东西!

  再过去一点,那是少爷的乳娘,那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女人,她从来也没
对任何人说过哪怕是半句过分的话,别人有困难,她总是愿意帮忙…她被按着,
她的头都泡在水里,她的后脑上压着男人的手,使劲地把她压住了,动弹不得。

  那个男人正一下一下地顶撞着她的屁股,把丰满的屁股蛋挤得一阵一阵地晃
动……能看到乳娘的双手死死地抓着石台的边沿,她努力地想把头抬起来,身体
疯狂地挣扎着……男人的脸,整个都是扭曲的,那怒吼简直就是野兽的吼叫。

  再过去一点,那是隔壁庄园的小翠,那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她侧卧着,
身体随着冲击一下一下地晃动着。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确切的含义,空洞得令
人害怕!那幼小的乳房上……其实还不能叫乳房,那只是一双小小的突起。

  她的乳房被男人的手抓破了,正在流血。她的左腿被叉得很开,搭在男人的
肩头,右腿则被压住了,那是一个很困难的动作。男人一点也不在乎小姑娘有多
柔弱,他只是把那根又黑又粗的阴茎一下比一下凶狠地插入小翠的身体深处。那
惨白的大腿根上已经沾染了血迹,而且血迹在慢慢地扩大……

  能看到的都是被火光照亮,却又有些明暗交会的肢体。女人被强迫着摆出各
种各样的姿态,每一个姿态都必须符合强奸的需要,然后那些强悍的身体就把雪
白柔润的身体罩在一片暗影中,制造痛苦的呻吟,制造肉体撞击的钝响……

  身体被翻得趴了下去,肚子贴在冰凉的石台上很不舒服,尤其是这样彻底把
后背,甚至是屁股中间的东西露在凶残的男人面前,很没有安全感,想改变一下
自己的处境,但……晚了。

  那双强有力的大手,一只压住了背,另一只则扣住了腰,男人的腿在自己的
腿中间,很用力地把自己的腿分开,然后,能感到一阵惊心动魄的接触,一个火
烫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阴唇,而且在把阴唇分开,而且是在把那个小洞分开,他
要挤进来了!他挤进来了!

  那种胀闷的不适感,以及惊慌和羞耻,少女尖声叫了起来。但尖叫一点作用
也没有,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下体传来了一阵尖锐的撕裂感。还是不怎
么疼,只觉得被撕开了什么东西,很害怕。随着那恶心的硬东西猛地向里一顶,
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那疼,没法逃避……

     ***    ***    ***    ***

  城门前的广场是嘈杂、混乱的,那在山脚下。山顶的同济院也被一种黑暗的
氛围笼罩着。

  夜,本身就黑暗而恐怖;山风也起来了,山上的秋风比想象的还要冷;没有
人点火,因为有火光的话,外面由大车构成的壁垒后的投石机就会把巨大的山石
投过来;也不敢藏在房子里,因为投石机抛过来的石头不断地把屋顶砸穿,那里
比外面还要危险……

  同济院的水是要到山腰的山泉去打的,水在壁垒形成的当天就断了。避难的
匆忙造成了麻烦——人们只带了最珍贵的东西,而忘了食物。同济院的存粮本就
不多,御林军被调走的时候又带走了一大批,提供给同济院中三十个尼姑吃的粮
食在被困的当天就被蜂拥而来的两千三百多人清洗一空。现在,断粮已是第二天
了。还没有办法睡觉,因为一直要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抛进来的石头……

  冲出去?这些女人、孩子、老人去面对壁垒后全副武装的战士,去面对那些
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刀手、长矛手,那……

  孩子饿得又哭了!那哭声简直要把妈妈和奶奶的心哭碎了!妈妈乳房里的奶
水不够,他饿了,就哭!

  怎么办?每个人的眼里都是这个问号。都知道大殿里的木鱼声和虔诚的祈祷
根本就帮不了什么忙。

     ***    ***    ***    ***

  「到底是王府的女孩子,就是水灵。」元冲坐在温泉池边的大理石台子上,
就那么赤裸着,把左脚扳起来搓脚丫,一边色眯眯地浏览着浴室里正在跳着高丽
舞蹈的女孩子。

  「打开一点!别他妈的这么扭扭捏捏的!平时不也光着屁股侍侯男人么?装
他妈的什么紧?」陈醒拎着一根木棍站在台子边,一边吆喝着,一边用木棍捅着
他认为没有达到动作标准的女孩子。

  这些女孩子的舞跳得很好看,那些玲珑纤秀的身体更好看。抬臂伸颈,下腰
移步,每个动作都婀娜多姿。可能是的确没有这样一丝不挂地在这么多男人的面
前表演过的缘故吧?她们的动作的确有点僵硬,而且脸上的表情不大自然。

  其实,就是这不自然,平添了许多乐趣。抬腿的时候,担心着阴部暴露,于
是腿就抖;下腰的时候,担心屁股展开,于是屁股蛋就使劲地收;动作僵硬了,
于是就摔倒。

  摔倒的结果呢?呵呵~等在旁边的陈醒、景驹之流自然是很高兴了,他们用
木棍捅女孩子的乳房,或者直接就捅屁股,或者把那些白嫩的屁股蛋抽出一条红
印。跳了一会儿,其实女孩子们已经放开了好多,不再被羞耻折磨了。但他们还
是在找茬,因为那的确很有趣。

  一个非常苗条的女孩子转身的时候,手臂抬得不够高,似乎是不愿意让景驹
捅她的乳房。当然了,景驹的木棍就捅在她的胳肢窝里。

  「呸!他妈的收拾得还真干净!连胳肢窝毛都收拾得这么干净,准是经常这
样跳……我他妈的让你躲!」景驹挥起木棍劈头盖脸地抽了下去。

  女孩子吓呆了,本能地用胳膊去抱住了头。其他舞过来的女孩子也吓坏了,
尖叫着逃到了一边去。

  「你他妈的要打死她呀?」陈醒用木棍及时地架开了景驹的木棍。

  泡在温泉里昏昏欲睡的我也被景驹突然的暴戾惊动了。景驹才十六,也是刚
在涿郡当兵的小孩。之前,他和卢寒、舒无伤是从来不参加我们这种非常荒唐的
胡闹的。舒无伤是因为有很多事情要忙;卢寒是好孩子,他宁愿跟赵书瞬一起;
景驹跟卢寒的感情非常好,于是,他就总是陪着卢寒。今天,他主动提出要跟我
们一起洗澡已经是破天荒的行为了,现在又……

  我从温泉里爬出来,就湿淋淋地坐在元冲的身边,然后很仔细地看着满脸通
红的景驹。那个一直挺文静的男孩没有了。景驹在笑,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在动,
笑声也很奇怪。他的眼神可不是在笑,那是一种很熟悉的东西——暴戾,闪闪的
泪光中,透露出的是扭曲的张狂,还有颤栗的残忍,还有一点深埋在后面的恐
惧……我的确是读出了他眼睛里的恐惧。

  那女孩想跑掉。景驹扔下了木棍就追了上去,伸脚绊在了女孩的脚踝处。女
孩惊叫了一声摔倒了,很重,砰地一声,盘得很整齐的头发也散开了。景驹跳过
去,一把抓住了女孩的头发,抡圆了就是一个耳光。

  「跑!我让你跑!」景驹的身体都在哆嗦,笑声变成了愤怒的呵斥。

  其他的女孩子哆嗦着缩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我们大家都面面相觑,被景
驹突然的变化弄懵了。

  「别打我!别打我!我跳,我好好跳……哎呀~你要打死我呀!」女孩吓坏
了,拼命地躲闪着,用手挡住头脸,她的嘶鸣已经有点嘶哑,就连尖叫和哀求也
嘶哑了。

  「让你好好跳,你不干!你他妈的就是贱!贱!贱……」景驹松开了她的头
发,就用脚踹。

  踹女孩的胸。女孩用手捂,露出了肋。就踹肋,往软肋上踹……女孩已经叫
不出来了,她蜷缩在地板上,用手捂着软肋,身体扭成一个奇怪的样子,嘴张得
大大的,艰难地吸气,嗓子深处发出痛苦的「啊、啊」声,眼睛里是顺从的哀
求……

  景驹停了下来,大口地喘息着,后背的肌肉不住地跳着。他伸出脚,轻轻地
踢了一下女孩的胳膊,然后把脚踩在女孩不怎么丰满的乳房上……

  女孩痛苦地呻吟了出来,整个身体都收了一下,但不敢忤逆景驹的意思,只
好把胳膊移开一点,费劲地平躺下,让景驹的脚可以更方便地踩她的乳房……那
小小的、白白的、柔柔的乳房在景驹的脚下不断地被压扁,变红,女孩痛苦地战
栗着,在流汗,流泪,她的双腿蜷了起来,漂亮的小脚丫也努力地握紧了……

  景驹的脚松开了,女孩呜了一声,胀红的小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身体也松开
了,好象是松了一口气……

  「不要,求求你,我……」景驹把脚对准女孩另一个乳房的时候,女孩哭泣
着用手托住了景驹的脚,哀求着。

  「求我?求我干什么?啊?」景驹一用力,一脚踩在女孩的肚子上。

  女孩脸上的所有线条瞬间就伸开了,那声凄厉的尖叫使人感到毛骨悚然,眨
眼间,女孩的痛苦扭曲了她漂亮的脸颊,她的身体缩成了一团,滚到了一边……

  「求我,再求我呀!」景驹的声音也尖锐得很,他跟上去,一脚踢在女孩的
尾骨处,不解恨,又一脚踢在女孩嫩嫩的臀缝里……

  蜷缩成一团的身体猛地张开了,向后张成了一张反弓。

  「让你不听话!」景驹一脚踹在女孩的侧胯处,把女孩踹的俯卧在地板上,
然后,就把脚踩在臀缝里,使劲地压……

  「救命——救我——救救我呀!」女孩的身体反折了过来,她的手反过来握
住景驹的脚踝,想减轻一点痛苦,她的目光凌乱而迅速地寻找着哪怕一点帮助。

  「别打了,求求您饶了她吧!」缩在雕像边的一个也是纤秀娇巧的小姑娘扑
了过来,伸手抱住了景驹的腿,颤抖着哀求着。

  在那瞬间,景驹象吓了一大跳,他的身体猛地象后跳……

  我的心也一跳,虽然没有看到景驹的脸,我几乎可以把他眼睛里的恐惧看得
一清二楚……

  陈醒和季四天、陈醉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扑了过去,把抱住景驹腿的那个小
姑娘打得到处翻滚,浴室里一时间充满了怒吼,还有女孩凄厉的悲鸣……

  我没有动,就眯着眼睛看着发生着的一切,看着两个女孩子挣扎着彼此保护
着,看着几个身经百战的兄弟的暴怒,看着另外几个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女孩子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

  为什么觉得好笑?我也说不清楚。

               十七、死

  脚步声,很急。从铁门到走廊,穿过更衣室,然后看到的是多少有点惊慌的
卢寒。卢寒停在了门口,看到浴室里发生的一切,那张清瘦的脸颊一下子胀得通
红,手已经按上了腰刀的刀柄……「你们在干什么?啊!」

  混乱被卢寒的怒吼平息了一下,大家都对卢寒的神情很关注。

  「怎么了?」

  「女人?你们就知道搞女人!赵副领都被擒了!」卢寒的声音颤抖,带着哭
腔。

  「是么?」听了这话,我吓了一跳。赵书瞬的武功到底怎么样?这虽然不大
清楚。估计应该是很高的,即便是千军万马的军阵里,他也不大受伤的。居然被
抓了!?被谁抓的?

  一边穿衣服,一边算是把事情听明白了。原来同济院里出来了谈判代表,讨
论投降的事儿。正好赵书瞬今天负责在壁垒督阵,结果就被两个武功非常高的人
联手制住了。

  「是什么人?」套上了靴子,我不慌不忙地问旁边急得直跺脚的卢寒。

  「虎君,不必多言,还是速速前去为好。晚了,惟恐赵副领有差!」

  「急什么呢?」其实我也着急,但我必须用点时间来使自己平静下来,冷静
地去揣度一下对方的心理。打仗,斗的就是心眼。

  「你倒是快点呀!赵副领可……」元冲帮我结头发,也一个劲地催促。

  「好了,我这就过去。舒无伤他们知道了么?」

  「还没有告诉。」

  「卢寒,你去找舒无伤。让他再调些人手,想办法从右边那绝壁摸上去。」

     ***    ***    ***    ***

  越往山顶走,风就越大。秋风虽然还谈不上凛冽什么的,的确是有些凉的。
再加上风过林梢或者由山壁穿过时造成的有点尖锐的哨音,弄得人情绪不大好。
还有火把的火光在风中噗噜噜地跳跃、延伸,所有光影都不稳定,黑影乱闪,兵
刃也在乱跳的火光中不时划开诡异的流彩。视觉上的怪诞也弄得人情绪不大好。

  「怎么个意思?」我眯着眼睛往前凑。这眼睛简直是烦死我了,一个劲酸疼
不说,被风一吹,我「哭」得一塌糊涂的。

  「那不?就是她干的。」高积久指着模糊一片的同济院的大门那边。「真厉
害!」

  使劲地看,也看不清楚,就觉得那边黑糊糊的,「冲子,给我看看老赵是不
是在那边呢!」

  居然没有回答。我侧头找,发现元冲居然没有如往常一般寸步不离地跟在我
身边,他愣愣地站在离我足有六七步远的地方,傻乎乎地目视前方,对我的话第
一次充耳不闻。我还发现跟着我过来的这几个哥们儿也基本跟元冲是一个德行。

  「他妈的!傻了?」我过去抓元冲的领子。

  他不在乎我抓他的领子,但对我阻挡了他的视线很不高兴,侧开一点,继续
看。

  我发现他不是傻了,他的神情有点古怪,眼睛里在放光,面部表情非常的松
弛,呼吸也急促,而且那整天灰仆仆瘦脸还带上了罕见的晕红,他是在发花痴!

  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光屁股的女人也看过无数个了!至于这样么?我抡圆
了就是一个耳刮子搂了过去……

  「菩萨!长弓,是菩萨降世了!」

  「菩你妈的萨……」我不大信仙佛鬼神,连那虚无的上天也憎恨,但在这样
的环境里,我有点肝儿颤。

  「真的,长弓,她的头上有光环的,象流动的火焰……」元冲迷迷糊糊地给
我描述着,越说越离奇。

  脑袋上有光环?还他妈的象火焰!肯定是在冒汗吧?得了,再听你胡说八道
的,故事都没边了!还是自己看吧。给了元冲一脚,我不再理他,径自从一片奇
异的紧张中向前走……后面新来的是一片痴妄;前面结阵的则是如临大敌,每个
人的呼吸都急促,每个人的脸都紧绷着,拿着弓箭和刀枪的手好象在抖。

  那是一个女人是确定了的。她能让人痴妄,也可以让人畏惧,那是一个什么
样的女人?我太好奇了。

  「你这是干嘛去?」高积久拽住我,不让我往壁垒上爬。「人家要抓的就是
主将。」

  「是么?那不是正好么,让她抓。」

  「不行!除了门口的这个,里面还藏了一个。里面的那个可厉害了,来去就
象风一样,谁也没看清她什么样。估计是妖怪!」

  「妖怪?高大哥,你也是修罗场走了多少回的人了,见过妖怪么?」我笑,
故意提高了声音,争取让每个弟兄都听见。

  「真的,连影子都没有!」

  「是啊?那可更得去看看了,不然空走了这一遭!」我掰开高积久的手,身
形一纵,跳到了壁垒上。

  那一刻,风从身边经过,把战袍和头发都吹得飞扬了起来,猎猎生风,我的
影子在火把那不定的光影中庞大而摇晃,也挺象伸展开的妖怪的。弟兄们的注意
力终于有了一点转移,我的目的达到了。

  壁垒到同济院大门之间有百步的距离,火光照不了那么远,不过元冲说的没
错,那家伙的脑袋上的确是一蒙蒙地笼着一抹清雾,连身体也好象在月色中闪…
哈哈~~我明白了,今天的月亮好,照的。什么了不起的,还火焰!?准是眼花
了!

  我眯缝着眼泪吧嗒的眼睛,不慌不忙地走过去,不怎么紧张,就想看看。值
得一看,一片模糊之中,有一双非常清澈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不是看到的,
是感觉到的,她在我跳下壁垒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就一直看着我走过去。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清澈、莹润、没有杀气、也没有疑惑、很平静。平
静的背后是什么?我想琢磨一下。有好看眼睛的女人,会很美丽吧?这我也想琢
磨一下,好奇。这风真他妈的气死人了!

  「你就是汉狗的主将?」她的汉语说的很流利。

  那是一个很柔和、清朗的声音,即便是在呼号的秋风中也听得清楚的很。不
过这声音可不象她目光那么平静,那里面有憎恨。有时候压抑的憎恨比强烈的呼
号要让人心颤得多。

  我停下了脚步,抹了把眼泪,看清楚了一些。令我遗憾的是,她是一个缁衣
芒鞋的尼姑。难怪脑袋上有光环呢,那是光头的反光。身上的光晕也一个道理,
因为她的缁衣是白色的。不过,她的确是能让人痴妄的,因为她很美,美到其他
的女人在她面前都会自惭形秽,美到男人在她的面前会……无法面对她的端丽、
高贵。

  她的衣衫也在从背后搜来的风中拂舞着,风偷偷地勾画着她的身材,那身材
……性感!的确,缁衣下的肩是圆润的;缁衣下的腰身是纤细的,与小姑娘那种
单薄是不一样的,她的腰在纤细中有一种丰腴的姿韵;那胯,那腿……

  吞了一口要流出来的哈喇子,浏览秀色而滋生的邪念却在面对她那清澈坦荡
的目光时消逝,她居然让我……不由自主地别开了目光,象一个羞涩的小男孩一
样脸红。我知道她是憎恨我的,恐怕着世上没有其他人能让她如此憎恨了,可是
在她的目光中,我没有感到。她的目光柔和地把我从头到脚地抚摸了一遍,好象
是在怜悯我。

  我有点生气了。你憎恨我,是应该的,因为我们就是这样敌对着。怜悯?你
他妈的还是担心自己吧!你落在我手里,我让你……!

  她很有可能落在我的手里。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
想好了,我有这把握。她落在我的手里,我会如何?

  我真的有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来的路上,我想过,要把赵书瞬救出来,
然后用我所能做到的最残酷的手段来对付她们,我不杀她们,我就是让她们活受
着,一点一点地榨干她们!可是,看到了,我好象有点动摇。

  那张白皙光润的鹅蛋脸,那脸颊上流溢的柔和与包容,那使人平静的弯眉,
那清澄的眼睛,那修挺的鼻梁,那丰润柔顺的唇,那……她看上去是那么地让人
感到恬静安闲。元冲说的没错,她甚至比庙里贡的那泥胎还要象菩萨,至少长的
象。

  「是啊。」我抬起头,不面对她的目光,只闭着眼睛享受夜风吹过眼皮的舒
适。「把我们的人放了,把我们想要的人交出来,那名单好象天天都在念吧。」

  「粮食,水,药品。」

  「呵呵~条件很简单么。我还是那话,不会改的。」

  她没有说话,只认真地看我的神色。

  「抓我们的什么人,包括我,都没有用的。困在里面的人,都会死。」我睁
开眼睛,用舒服一些的眼睛把眼前的尼姑看得跟仔细一点。即便是如此,我也无
法判断她的年龄。「你是谁?」

  「冥瞬。」

  听到她自报名号,我差点吓了一个跟头。冥瞬是谁?冥瞬就是向往已久的玄
竟夜的老娘!她会是冥瞬?我怎么看她也就是一个少妇!不会超过三十的,甚至
更年轻一点,因为她的肌肤的光泽,以及那挺拔的身姿……我目瞪口呆,真的以
为是碰上妖精了。

     ***    ***    ***    ***

  坐在小楼最后一级台阶上,我耐心地脱掉了靴子,然后耐心地解自己的绑腿
和裹脚布。

  在楼梯下的弟兄们在起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兴奋的嫣红,眼睛里则是胜利
时的喜悦。当然了,中间是有一些很奇怪的情绪的,那是熟悉的、跳跃的野性。

  我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总之是有点别扭。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提出了这个非常愚蠢的条件?

  我把臭烘烘的裹脚布向站在楼梯口大声鼓噪的元冲摔过去……

  「长弓,别让人把鸡巴咬掉了!哦——」他们都在起哄,都不去搞别的女人
就在这儿等。

  为什么呢?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冥瞬真的很美,而且她真的武功非常
好的缘故吧?面对强敌,找到弱点,然后…嘿嘿!战胜她,残虐她,值得期待!

  冥瞬就静静地坐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她低垂着眼帘,如同入定了一般。

  她的身体没有被控制,她随时都可以施展她那足以致我于死地的武功。本来
赵书瞬和舒无伤都要点她的重穴的,可我没让。我觉得越冒险的事情就越刺激,
我用我的狠毒控制她,她可以用她的武功杀掉我,咱们就比一比谁神经更坚硬。
我喜欢对抗。

  真难以想象她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同时已经是一个做了奶奶的人。她看上去
还那么年轻,甚至连她的身材都要让好多少女嫉妒。她的肌肤很白,很有光泽,
很润,嫩得象是可以捏出水来。她的脖子,她的腰,她的腿,都还是那么挺拔。
她是一个真尼姑,她的头上没有头发,还有两排六个香疤……

  哄闹声还在,关上拉门的时候,世界好象就静了下来。只留下我的呼吸和心
跳,勃勃地炫耀着。

  「过来吧,帮我脱衣服,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向前走了一步,离她还
有两丈的距离,就停在这比较安全。要说我不担心她改主意,那是扒瞎。

  冥瞬的脸微微动了一下,自嘲地笑了,「你是不是在笑我蠢,也在后悔自己
蠢?」

  「别说那些。不是说好了么,你每被操一次,就会留下一个人的性命。」

  她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眉峰在向上挑,好象是要发作了。

  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表情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包括她的肢体。「想杀我
是很容易的事情,想激怒我,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说你们是禽兽,还真的是不假,居然用这样的条件……」愤怒的表情被一
种轻蔑代替了,她的嘴角抿了一下,依然不睁开眼睛,「能相信你么?」

  「那就不知道了。那么多人,要吃要喝,还要人看着,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
……嘿嘿~你表现得好一点,也许说过的话就要算数一点。」

  「好吧,你来吧。」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用手从脸上轻轻地抚过,慢慢地向
后倒下,把身体伸展开,等待。

  「其实,你武功那么好,完全可以闯出去的。没有必要这样吧?」

  「快点吧,两千一百三十九次呢,不想在你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那很简单呀,你主动一点,我真的很没有力气的。」

  「好吧。」她坐了起来,微微张开眼睛,瞥了我一眼,然后把自己的手搭在
了衣带上,解开……

  宽大的僧袍敞开了,里面是素白棉布的内衣,可以看见她胸前隆起的部分。
她很平静地把僧袍脱下来,规整地叠好,放在矮几上。然后,她从领口开始,一
颗一颗地解开内衣的绊扣…她的手欣长、洁白、灵巧,同时润润的手背也渗透着
性感,最性感的是手背上那几个小涡。那些小涡随着手指的动作微微地起伏着。

  随着小涡的下移,领口的衣衫滑开了。她依然柔美的脖子完全呈现在视线里
了。其实,她的确已经是一个成熟,而且不是很年轻的女人了。尽管她的脸颊依
旧如少女一般光洁柔嫩,但她的身体到底还书写着岁月的痕迹,她脖颈的肌肤多
少有了一些松弛的迹象,锁骨中间的位置也有了一些纹路。这一切都不重要,反
而给她增添了一些特别的韵致。

  白皙的胸脯被内衣里面一样是素白色的抹胸遮掩了。那抹胸是上等丝绸织就
的,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晕,把她的脸也衬得更加从容、平和……

  我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儿难以控制。难以控制的还有血管里越来越暴躁的热
流,还有神经里的恼火。她在干什么呢?她在激怒我!用她的平静来阐述我的暴
躁;用她的牺牲来诠释我的残虐;她面无表情,但她在鄙视我;她从容平和,她
是用她来承受,就象割肉食鹰的佛祖。我恼火还因为我突然很想跑掉,我有点心
慌,甚至连已经勃起的阴茎都在萎缩,我不喜欢这样,我也从来没阳痿过……

  她解完了内衣的绊扣,同样很麻利地把内衣脱下去,扑在地板上,很细心地
展平每一丝褶皱,然后叠……

  灯光下,她的肩裸露了出来,她的胳膊,她的背……我还可以看到抹胸侧面
露出来那抹柔嫩的腰身,还有那饱满圆润的乳房的侧缘……她折叠着衣衫,她的
胳膊在动,肩在动,这些动作带动着她的身体,带动着她的胸脯……我可以看到
那有些下垂的乳房的颤动,一样让我气血贲张……

  放好了内衣,她把手环到身后,似乎要去解背后抹胸的带子。这样,她的头
仰起来,胸向前挺,那双不再娇挺但饱满柔软的乳房就也向前了,可以看到那一
双指头大小的乳头在抹胸上清晰地画出了轮廓,还有那曼妙的乳沟也在此刻清晰
得多……

  她把手放下来了,睁开眼睛,冷冷地看了一眼跪坐在门口神情古怪的我,然
后就那么直接迎接着我的目光,她的手放到了裤带上。轻巧地解开了裤带,她的
上身向上探了一下,连同内裤一起褪到了大腿上……那一刻,我觉得非常耀眼。
那圆润优雅的曲线始终在勾引着我的视线,她把那些神秘一下子展现给我,这使
我的神经有点顶不住。

  真的是好白呀!腰臀的肌肤没有胸脯的那抹粉晕,但白得耀眼,而且又润又
柔。与小姑娘那样平滑的小腹不一样,冥瞬的小腹上有一些很不显眼的纹路,同
时也有一些隆起。这隆起是恰倒好处的,炫耀着柔软的同时并没有因为脂肪的堆
积而感到任何的累赘。

  与小姑娘那样有点窄的髋部不一样,她的腰胯发育得很充分了,是一种浑圆
的视觉冲击。与小姑娘那样还有点纤细的大腿不一样,她的大腿……哦,我看到
了她大腿之间、小腹之下那一丛依然漆黑、繁茂的毛发,茸茸地覆盖在那里。

  她的脸颊微微地产生了一些变化,变得有点苍白。她咬住了嘴唇,皱紧了眉
峰,她垂下了眼帘,睫毛抖动着,眼帘也微微地抖,她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
绪,不让眼泪滚出来……她向旁侧坐了过去,让双腿伸到身旁,然后,伸手解开
一直绑到膝盖的绑腿……

  我看到她抹胸里起伏的胸,看到她的腹,看到她那丰腴圆润的大腿。她尽量
地闭合着她的腿,她大腿内侧的肌肤也在微微地抖……她除掉了芒鞋,除掉了绑
腿,然后把长袜也除掉,她每除掉一件都很仔细地放在矮几上,她把裤子也脱了
下去,最后,她解开了抹胸的带子,然后背转过去,侧卧在地板上……

  她的脊背也是那样的白。在背沟外侧、肩胛的内侧,雪白的肌肤上有两颗紫
色的痦子,醒目。她躺好了,手就搭在腰胯上,那条曲线美妙得无法表达!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丰润的臀、伸展的腿,我凝视着臀间那条微微蠕动的臀
缝……我亢奋,但不知所措。

  「好了,来吧。」她的声音淡淡的、冷冷的,倾诉着她的厌恶。

  我不过去,我生气了,我觉得我已可以操纵她了,可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她的肉体就在眼前,她也明确地说让我搞她了,我应该是控制她了,可我觉得她
简直比她飞过来要擒杀我的时候,还要……难以征服。

  不管能不能征服一个心灵,如果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的话,得到她的身体也是
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我一直就是这么干的,我从来也没有疑问过,我甚至在得
到那些身体之后还乐于毁掉她们。征服不了,就毁掉她!至少在我自己的心中把
她那种牛气抹去,也别记着她的美好!

  「你过来!」我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也懒散地侧卧躺下。「你要是不过来的
话,我就先搞了你女儿,你儿媳妇,然后再把你要保护的那些人………开膛、扒
皮、抽筋、挖心……」我的语气很平静,眼睛却越来越红了。

  她的脊背微微地扭了一下,肌肉似乎在那瞬间猛烈地收缩了一下……她也许
是被激怒了吧?我高兴,至少局面没有完全被她控制,我不喜欢被控制。

  「其实,你媳妇儿不比你差,她还不会武功,她还有一个刚两个月的孩子—
—你孙子,嘿嘿~我只好把她的孩子抢过来,她会怎么样?其实,你的女儿也不
比你差,那么漂亮,而且年轻,而且还是处女,她们也象你一样是好心肠。你想
想,你的媳妇要被我们轮奸的时候,你的女儿们会怎么做?告诉你,处女膜是一
件很好玩的东西……」

  冥瞬坐了起来,低下头调整着呼吸。能看到她头皮都在动,她的腮也在动,
还能听到她咬牙的声音和攥紧拳头的声音……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地表现,把我们侍侯的舒服了,承诺就会兑现的。她
们,还有这城里的女人、孩子都会活下去。其实,这条路,你是自己找的,不是
么?你还可以施展武功,你杀我很轻易,你闯出城去也很容易,不是么?」

  「你要我怎样?!」

  「很简单。」我就平躺下去。「你和你那死鬼丈夫生下四个孩子的时候,是
怎么弄的?不会忘了吧?」

  「不许你……」

  眼前的光影变幻了一下,我感到周围的温度也变幻了一下,接着,我觉得喘
气费劲,胸口压着什么东西。

  冥瞬的膝盖压住了我的心窝,她的左手卡住了我的咽喉,她右掌举在空中,
掌心是血红的颜色。

  我的嘴张大了,费劲地呼吸着空气。其实,在她动手之前,我就知道了,我
只是要这样的刺激。就这样,近在咫尺。

  我看着她飞扬的眉,被愤怒燃烧着的凤目;看着她翕动的鼻翼;她绷紧的唇
(她的唇很好看,玄善晶的嘴唇跟她是一样的);看着她满脸的寒霜;看着她起
伏的胸脯和那晃动的乳房(这样的近,能更清楚地知道乳房的美。虽然她的乳房
已经不再耸翘结实,但那种柔软的感觉,那细致柔滑的肌肤,那肌肤下浅浅的血
管的色泽,还有那褐色的乳晕,褐色的乳头……一切的美好都是运动的。);还
可以看到她腋窝里稀疏的腋毛;还可以顺着她的腹部更真切地欣赏她的阴毛;还
有她的大腿(那大腿的肌肉绷紧了,是一种力量和柔美结合的感觉)……

  「杀我!要么侍侯我!」我不回避她凛冽的目光,我也不怕她的愤怒,我觉
得呼吸困难和一些久违了的恐惧使我更兴奋,我勃起了。

  脑袋逐渐缺氧,视线也慢慢地模糊,肺里快要没有空气进入了,我的力气也
在消失……这也许就是要死的感觉吧?我还没有尝过,不象想象中那么可怕,还
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我真觉得好累。

  血液冲回了大脑,氧气也使肺膨胀得一阵动荡,我的眼前一阵黑,然后金星
乱冒……

  「咳!咳!咳……」我向旁翻滚开,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松弛的肌
肉重新收缩的时候,头脑又亢奋,力量又恢复,更强烈的是疯狂。

  冥瞬也没有输,她只是决定不杀我了,她只是决定把自己作为魔鬼的祭礼,
她平静如初。

  缓过这口气了,我嘿嘿笑着抬起头,「好玩么?决定别人的生死是不是一件
很困难的事情?」

  「好了,要怎么样?你说吧。」

  「我要怎么样,难道说的还不清楚?过来,我要你亲我的嘴。」我的确非常
迫切地想让她亲我,我记得小时侯妈妈就把我抱在怀里,然后用她那润润的、温
暖的唇碰我的脸颊……我怎么就这么想让她亲我?我的脸不是不许别的女人碰的
么?奇怪的感觉!……我就是想让她来亲我一下,哪怕只一下!我记得小时侯就
想碰一碰妈妈的嘴唇,我从来也没有得逞过。

  「不行!」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行?嘿嘿……哼哼……」

  「除了嘴,你要怎样都可以。」

  「是么?」我晃了晃脑袋,伸出手,用手指去找。

  她躲避着,然后准确地擒住了我的手腕,「就给我留下这一点,好么?」

  看着她凤目中的挣扎,以及那晶莹的泪水,以及那脆弱的央告,我笑,手慢
慢地旋过去,轻轻地握住她冰凉的手,离开了唇的方向,一点一点地沿着她的手
腕,感受着她肌肤的战栗,感受那润滑细腻。

  她的唇抖动着,眼帘垂了下去,顽强地不让泪水流出来。

  我好喜欢这样痛苦挣扎的神情,就这样看着甚至比强行进入她更让我亢奋。
沿着她的手腕,我慢慢地抚弄着她小臂的肌肤,然后捏弄她的臂弯,然后握住她
柔润的上臂,一点一点轻轻地捏,渐渐地用力。能感到里面肌肉的蠕动,更好的
是这柔软。我把手指探进她的腋窝,轻轻地捻弄着她的腋毛,用指甲刮着她腋窝
的肌肤……

  她的颤抖更厉害了,她把头转到另一个方向,努力不让我看到她被羞耻和愤
怒憋的通红的脸,以及就要控制不住的眼泪。

  我觉得这样很好,内心暴长的残忍一点一点地得到释放。她的痛苦在舔舐着
我,好舒服。我看着她,手慢慢地巡游着她柔软的肩,用手指触弄着她的锁骨,
用手掌感受她肩颈相连处的不安。然后,摊开手掌,握住她的脖子,揉……

  她的脖子不安地伸展开,头扭开,转回来,又使劲地别开。

  沿着脖子,我用力地把手掌贴着她的肌肤,向下,把她那白皙的肌肤蹭得红
了……

  她的手动了,直接就探到了我的下身,她用手掌按住了我的阴茎,找准了位
置,就按。

  「别急,别急!」我笑着,把她的手推开。

  正在她胸前滑动的手向左转了过去,不抓,就那么平平地在她的乳房上挤过
去,把她的乳房压扁,压平。真的是很软,也很暖,能感到她乳房的蠕动,经过
乳头的时候,掌心也确切地感到了乳头的弹性。

  手离开乳房的时候,她的乳房也红了,在压迫中解脱之后,弹了起来,恢复
了形状。那恢复的过程是美妙的,酥动的,有活力的。手在她的心口,感到了她
的心跳,同时也感到她骨骼的滑、肌肤的腻……我的手又从下面兜了回来,托着
她的乳根再使劲地向上推。那乳房就变得耸翘了,还看到乳头细微奇妙的膨胀。

  她的呼吸急促了些,脖子上的经络也凸现了出来。那些经络在跳,她下颌也
在不停地蠕动,她硬撑着保持着自己的姿态,很辛苦。

  我放松了手掌的力量,她好象是松了口气。我托着她的乳房,用手指捏住了
她的乳头,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头一扬。乳头还很软,捏在手里的感
觉的确不如小姑娘的;膨胀的速度也不行;不过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体会也是非
常好玩的事情。

  我不使劲,就那么轻轻地捻弄着,等待着。我看见她咬住了嘴唇,看见她深
深地皱紧了好看的眉毛,看见她更费劲地把下颌枕在肩头,看见她的肩头在缩,
胸也在缩,好象是努力地在避免着什么。她避免的,就是我想要的。

  我感到了,那乳头正在慢慢地变硬,她乳房的嫣红也与被我蹭红的颜色有了
不同,她的呼吸方式也在改变……我迅速地收回了手,一弹。

  「啊!」她轻轻地惊呼了一声,然后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身子微微地一晃,
然后喘息。

  我的手再次落在她胸前时,她本能地缩了一下。我没有再次过于琢磨她的乳
房,而是就顺着她的肚子滑了下去,又很用力。不停地向下,一直碰到她的阴毛
最上端的那几根。

  她的小腹在扭,她的大腿夹紧了,肌肉在抖。

  「两千多次都能忍,怎么就不能让我摸一下?」我笑着,把手指贴在了阴毛
上,往她的下身挤。真的好柔软,那阴毛如丝一般光滑,同时具有良好的弹性。
她的小腹真的好柔、好暖、好腻。她的大腿夹得也很有力,手指接触到大腿的内
侧,是一阵嫩,而不是松弛……

  她猛地把头转过来,把我的手推开,然后,她把我推倒,想压上来……看来
她是准备采取主动了。

  我不干,我挣扎着,最后使劲地一拳打在她的软肋上。在拳头与软肋接触的
瞬间,她的腰向前一探,腰间地肌肉一缩一吐,就把我这一拳化解了。接着,她
用手肘在我的心窝下面一寸的地方一顶……

  瘫软的感觉很倒霉,我生气,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的四肢一下子就失去
了控制,力量就在一瞬间消失了,象一滩烂泥一样堆在那儿,连喊都喊不出来。

  她根本就不管我的感觉,她也不理会我的上衣,她就一把扯开我的裤子,只
把裤子往下拽了一点,让我的鸡巴翘出来,然后……

  之前的得意全消失了,我发现我是这样的无助,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想哭,
因为我被强奸了。

  她是背转身子坐上来的,分开的臀瓣之间的奇妙只向我展现了一下,我就陷
入了一个还不太湿润的天地里。

  我看见了一点:她的阴毛好浓,阴唇的两侧都有,还有一些一直蔓延到她的
肛门口;她的阴唇很干净,是浅浅的褐色,张开的阴唇之间则是鲜艳的肉红色,
有点粉;她会阴的肌肤也很干净,与白皙的屁股和大腿的肤色几乎没有区别;她
的肛门,除了蔓延过来的几根毛毛,她的肛门新鲜得让我流口水,那儿居然是粉
红粉红的……就是一瞬间,她的臀瓣就合了过来把我的视线遮挡了,她挺起了上
身,让我的阴茎也在视线里消失了。

  她还没有湿透,她停了一下,似乎是忍一下疼,然后她就坐了下来,又停住
了,好象是松了一口气。

  我感到了温暖,她的阴道很暖和。我感到了柔软,在进入的时候,龟头和那
些柔嫩的黏膜摩擦的时候,那感觉是柔柔的,软软的。到底是有些遗憾了的,她
的阴道虽然柔韧感很好,但那种紧控力似乎不在了,到底是生过了四个孩子的女
人。但是,这遗憾很快就被惊喜代替了。她呼吸了几下之后,一切都好了起来。
湿润了,温热了,同时那些柔嫩的黏膜也恢复了活力簇拥了过来,在龟头抵触的
那片细嫩的肉芽间好象产生了一股很特异的吸力!

  她开始上下起伏她的身体,在上下套动的过程中,她的阴道还在不停地蠕动
着,而那吸力也在变化,一吞一吐地改变着我龟头的感觉。

  我觉得自己被遏制住的内息缓缓地产生了回应,暖洋洋地在经脉里流转了起
来,慢慢地向龟头的方向循环了过去,偷偷地化解着那吸引,偷偷地吸吮着她的
体液和她的温暖……我解释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想是我的内功起反应了吧?

  她没有察觉。那吸力是她天生就有的,那些特异的蠕动是与丈夫相爱的时候
锻炼出来的,她修炼的是玄门正宗内功,她也不知道这世上有这样奇怪的法子。
她只是想快点结束,然后去迎接下一个,下一个恐怕不会这么难缠。

  真的是非常难缠呢!怎么这么多下了,他还没有?冥瞬没有这样的经验,也
许这男人真的是天生的霸王?在自己阴道里的阴茎仍然那么坚挺火烫,而自己的
身体好象……那种丈夫过世后,已经很遥远的感觉一点一点地飞旋了起来,而且
是在越来越强烈。这是怎么了?这样的时候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心在跳,呼吸越来越不听话,那种让自己悔恨的感觉随着奔流的热血迅速地
在向四肢百骸的细微的末端弥散开去,好象要从每个毛孔发散出去,却在使毛孔
张开之后,又旋了回来,把自己的思维弄乱!这是怎么了?好象连修炼得非常牢
固的内息也起了反应,丹田在鼓荡,诸穴的内息在跟随着血液和那感觉在身体里
面游走。哦!好象是从身体的里面在按摩,好舒服!

  我坚信是自己邪门的内功在起作用了,我的经脉很通畅,我的穴道也没有了
阻碍。我可以动,可以喊,但我迷恋着内息抚摸诸穴的陶醉感,这感觉甚至使阴
茎的快感变得无足轻重了。我还感到我们交融的地方有了那种已经熟悉了的沁凉
感开始渗透,而且多了一种与我的内息多少有点冲突的内息流了过来,我必须调
整自己的周天运行来使它们融合……

  不知道过了多久,能感觉到内息的流转越来越快,在我的体内形成了一个旋
涡,然后把对方的内息越来越多地吸过来……舒适的感觉不在,那种猛烈的冲突
在我的体内迅速地膨胀、交战。我甚至有些害怕了,我担心自己会真的爆炸掉。

  我聚精会神地搬运着周天,调理着内息,甚至开始按照口诀去探询我根本就
没有触摸过的领域——搬运穴道和改变经脉的流向。

  这全新的领域是奇幻无比的,同时也复杂得够戗,我好象能清楚地看到自己
身体里的各种器官和血管,可以看到冲突的内息……我没有其他的精力去想,所
有的感官似乎都封闭了,这是在这地狱一般奇幻的世界里挣扎……顶门的百会突
然挨了一下,一条龙一样的东西在我的眼前一晃,然后一切就消失了。

  我一连做了好几个互相没有关联的梦,最后梦见的是一个穿在长矛尖端的乳
猪,乳猪下面是蓝瓦瓦的火苗,乳猪身上的皮已经变成了金黄色,滋滋地冒油,
那香……

  「……到底怎么样?不会是就这么死了吧?」好象是元冲扯着脖子在喊。

  他在说谁要死?我得把乳猪给藏起来。要不然,他又得跟我抢。别看这小子
瘦,能吃着呢!

  「他太勉强了,第一层关口还没有打开,他就冒险用第六层的「无相轮转」
去搬运穴道……」

  这是赵书瞬的声音。他从来也不跟我抢吃的,我得让他给我拦着元冲一点。
可以考虑给赵书瞬俩个猪蹄。不过他吃东西比较讲究,大概要里脊的可能性比较
大。他要是真管我要里脊怎么办?我也挺爱吃的呢。给?还是不给?

  「我尻!我宰了冥瞬那妖女去,她把长弓给弄死了!」

  啊?是我要死了?冥瞬把我弄死了?这是阴曹地府了?不是说牛头马面得来
打个招呼的么?

  「不是她,说不定还得感谢她这修炼了三十多年、精纯无比的「文心阁先天
内气」内气呢。」

  赵书瞬说的什么东西呀?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说的是什么呀?」

  看来不明白的不是我一个,至少元冲也糊涂得很。

  「那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武学门派的内功。这「先天内气」也算得上是天下一
等一的内功了,跟昆仑山的「混元功」、九华山无根道人的「太虚真气」并称为
江湖三大奇功……」

  「什么江湖?在哪儿呀?」

  「嗨~你别在这儿闹,行不行?」

  「你倒是告诉我,长弓这是死了,还是怎么着呀?他都没气了!」

  元冲这傻小子来跟我抢了!他居然到我嘴边抢来了!他居然抢走了!我的乳
猪呀!

  「你还给我!」我吓了一跳,因为自己的声音从来也没有这样震耳欲聋过,
这回我自己的耳朵都嗡嗡的。

  只有我的喊声在回荡,周围是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没有。

  我的乳猪是没抢回来,可元冲他们在哪儿呢?怎么眼前一片黑?我瞎了?这
也吓了我一跳,连忙伸手过去……

  嗨~这不是白着急了么!没睁眼睛怎么能看到东西呢?我抬起了眼皮,于是
一片光亮夺目,眼前一片金圈套银圈,好象有一大串光球往我眼睛里撞了过来,
得赶紧躲!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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